“我還給你打過電話。”李炎回憶了起來, “不過你當(dāng)時沒有接。”
正好當(dāng)時他有個助理要去附近辦事,便直接派人把請柬捎了過去。
事后本該再跟周可可確認(rèn)的, 卻不了了之。
只能說準(zhǔn)備一場婚禮, 需要顧慮到的種種瑣事已經(jīng)太多,還有那么多的賓客都要惦記到, 一忙起來,真的很難仔細(xì)顧及每個人。
“你打給我了嗎?對不起, 我沒有注意。”周可可是完全沒了印象。
李炎笑著問她:“可可, 你的手機號是不是換了?”
她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倒是確實換過, 那是沒有辦法的事, 因為周光耀,她總會收到一些奇奇怪怪的騷擾電話。
為了避免后續(xù)的麻煩, 新的號碼只告訴了有必要保持聯(lián)系的人, 從前的朋友一概沒有通知。
“沒關(guān)系, 我也換了。”對方并不介意, 好脾氣地道。
兩個人不僅是聊上了,看這架勢,好像還要重新交換聯(lián)系方式的樣子。
周可可掏手機的動作伸出了一半,肩膀被人扶住。
“快下雨了。”易尋的手搭在她的肩上,不著痕跡地扳動了她的方向, 往自己身邊帶了帶。
他看似漫不經(jīng)心地道:“早點回去吧。”
“對哦。”周可可想起來, 出門前看過天氣預(yù)報, 算了算時間, 再晚點就該有場暴雨,是要早點走才行。
一被打岔,手機握到手里都忘了剛才是要拿它干什么,只能又放回了衣兜。
“我們真的該走啦。”她對李炎說。
李炎微怔了一下,他手機的撥號界面都已打開,發(fā)出幽幽的光亮。
不過還是欣欣然與他們告別:“好。”
“可可。”兩個人轉(zhuǎn)身沒走幾步,卻再次被叫住。
李炎這個人真的是很周到,貼心地遞了樣?xùn)|西過來:“你拿張我的名片吧。”
那一刻,易尋的眼睛微微瞇了瞇。
周可可則意外有些感動,出了父親的事以后,從前好多要好的朋友都對她避之不及,李炎是難得一個還愿意和她說幾句話的。
然而還沒伸出手,身邊的人就先一步替她接了過來,收進(jìn)口袋,并淡淡地替她說了句:“謝謝。”
易尋自然也隨身帶了名片夾。
“如果以后你有事找我太太,可以聯(lián)系我。”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李炎總覺得他話里還隱隱藏著別的意思,但沒多想,大方地笑著說:“好的。”
周可可則更沒察覺出什么,尤其是從易尋口中聽到了“我太太”的三個字,她光顧著站在那兒傻樂了。
雙方總算結(jié)束了這場寒暄,各自離開。
一直到了車?yán)铮瑒偛诺囊磺袑τ谥芸煽啥裕贿^是場普通的熟人邂逅而已。
車開出了一段距離,發(fā)出“滴滴”的聲音,提醒易尋沒有系安全帶。
周可可轉(zhuǎn)頭去看,男人恍若未聞,面無表情地握著方向盤直開到了斑馬線前停下,那聲音才停止。
他拉起了手剎,把安全帶系好。
“是不是累了?”周可可看完他這一系列動作,關(guān)心道。
他是個細(xì)心的人,應(yīng)該不常出現(xiàn)這種小失誤才對。
要怪她,難得他休假一次,還要讓他當(dāng)司機。
聯(lián)想到上次他與他父親喝酒,都沒辦法開車回家,周可可覺得有必要把學(xué)車放進(jìn)計劃中。
不過說實話,這個男人連開車的樣子都如此賞心悅目,他的雙手和他的側(cè)臉都好看得過分。
“沒有。”易尋說,他望著前方倒計時的紅燈,還有幾十秒的時間。
他透亮的瞳孔一動不動,在那之上定格。
“只是在想一些事。”他說。
“什么事啊?”周可可顯然好奇。
但能讓易尋花費時間去思考的,肯定是她沒法搞得懂的高深難題,她也不是一定想問個答案。
所以,當(dāng)他選擇了沉默時,她并沒有追問。
窸窸窣窣的塑料擠壓聲在耳邊響了一陣。
易尋偏過頭來看了兩眼,她坐在旁邊,雙手剝著一顆奶糖,那多半是從那家店離開的時候,隨手從柜臺上抓的。
他沒有放在心上。
而視線收回的瞬間,一只軟綿綿的手伸了過來,對著他的薄唇一按,下意識地,他就含下了那顆糖果。
奶味香濃的甜味在舌頭上化開,在口腔中四溢,男人怔了怔,心中也隨之化開了一圈波瀾,表情卻沒大動。
周可可歪著腦袋暗暗觀察,他應(yīng)該沒有因為這個唐突的舉動生氣。
畢竟,吃甜的東西總是會讓人的心情奔著好的方向去嘛。
她低下頭,把手里剩下的糖紙鋪平,嘴邊露出頑皮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