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斂視線:“阿夏,隨爹爹回家。”
戰(zhàn)夏由天元尊者牽著,她不由朝后看一眼,坐在高位的天后雍容華貴,眼神卻無端透露出幾分凄涼。
“慢著。”她突然起身,從殿上下來。
天后徑直到戰(zhàn)夏身旁,取出一塊腰牌遞給她:“尊上不允,本宮也不強求,你若有空,便多來瞧瞧,這腰牌可以讓你自由出入天宮的任何地方。”
戰(zhàn)夏小心收好腰牌,仰頭看她:“謝謝天后。”
天后笑的慈愛,疼惜的摸摸她柔軟的發(fā)絲:“你要好好修煉,有朝一日飛升成為上仙,你父上不樂意,你也要留在這天宮。”
“是。”
目送二人遠走的聲音,天后重重嘆氣。
天帝走向她身側,望著她眼神所在的方向:“我一直想不通,你為何執(zhí)意讓這小丫頭留下。”
天后揉了揉犯痛的眉心:“那孩子似一個故人,第一眼見了,便認作是她轉世……”
她收起眉眼悲慟,輕輕挽上天帝臂膀。
成為九天之母已有萬年,可每當午夜夢回,依稀以為還在那片深海,她不是高高在上的人,亦不是天帝的妻,她只是一條修為淺薄,與好友流轉在深海的小白龍。
只是可惜,深海干涸,故人逝去,留下的只有孤單的母神。
回到天山后的第二月,戰(zhàn)臨前往昆侖求學。
他走那日天空下起了大雪,蒼茫白雪將整座天山籠罩,遠遠看去,盡是一副純白晶瑩的畫卷。
戰(zhàn)臨身披黑色貂衣,長身玉立,眉眼出眾。
此次前來送行的除了兄弟父上外,還有一干天山弟子和蓬萊仙子。
兒行千里母擔憂,更別提那昆侖學院是出了名的嚴格,蓬萊仙子好生叮囑一番后,淚眼不忍的揮手告別。
“萬事小心。”天元尊者只說了四個字。
戰(zhàn)臨點點頭,再次環(huán)視一圈,確定沒看到那個身影后,他撩起簾子上了轎子。
飛馬騰空,他的身影逐漸消失在眾人視線。
馬車內,戰(zhàn)臨雙目緊閉,正在此時,聽到耳邊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他眉心緊皺,刷的下睜開眼。
瞳眸里,身穿粉色絨衣的戰(zhàn)夏小臉通紅,目光狡黠。
他拳頭攥緊,眉心不見松動;“你來作甚?”
“大哥要走,便來送送。”
戰(zhàn)臨冷哼聲,絲毫不為所動。
他煩她。
煩她胖乎乎的身體,偏生眾人都說可愛;
煩她黏糊糊的聲音,偏生眾人都說清脆好聽;
更煩她是不是鉆出來的鬼點子,這在別人眼里又成了聰慧伶俐。
如今好不容易能擺脫了,她又恬不知恥的黏上來。
“飛馬不落地,你若再不離開,到了三重天就走不了了。”
“我想和大哥說幾句話,說完便走。”戰(zhàn)夏在乾坤鐲里摸了摸,最后掏出一把仙光閃爍的寶劍,看到這柄長劍的戰(zhàn)臨立馬呆住,冷淡的神色總算有了松動。
“這是……”
“那日容成王贈我的。”戰(zhàn)夏將玄光劍雙手奉上,“如今大哥遠去求學,這把劍就送給大哥,當做增別禮。”
戰(zhàn)臨咬咬唇,內心陷入掙扎,最終他別開頭:“我不要,你拿走。”
戰(zhàn)夏像是沒聽見一樣,又取出一部智能儀,一同放到他面前的暖桌上,她從塌上坐起:“出門在外,大哥要好生照顧好自己,我先走啦,大哥再見。”
她沖他揮揮手,轉身一躍而下。
戰(zhàn)臨愣了幾秒后,突然意識到他這個妹妹根本不會飛天之術,心里一緊,急忙撩開簾子向外看去。
云層疊疊中,清脆的鳥鳴盤旋耳邊。
神獸飛火穿越高空山巒,帶著她一路向下,終于,再也看不到身影。
戰(zhàn)臨一顆心歸于原位,木訥著放下簾子,定定看著桌上寶劍和智能儀。
他修長的掌心拿起智能儀,發(fā)現屏保竟是其他四個弟妹的合照。
戰(zhàn)臨終于笑了,眉梢眼底均是暖意,他緩緩收斂笑意,“誰稀罕……”
嘴上這么說,手指卻不知覺的點了點照片上戰(zhàn)夏圓滾滾的小臉蛋。
小胖子,長大估計也是個小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