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哲。”
時念念抱起他,她個子本就不高,時哲也已經(jīng)6歲,抱起來挺吃力的。
“別怕啊。”她輕聲說,拍著他的背安撫。
醫(yī)院里人來人往,擁擠不堪,時哲整個人都處于緊繃狀態(tài)。
時念念注意著不讓別人碰到他,可還是沒法避免的,后面一個女人挎著的包鏈條不小心打到時哲臉上。
尖銳刺耳的尖叫瞬間在整個醫(yī)院大廳響起。
和一般小孩打針的哭聲不一樣,這是完全發(fā)泄式的尖叫。
不間斷的,一聲接著一聲。
周圍的目光瞬間都打過來,背包的女人愣了愣,可看男孩兒臉上也沒哪被碰傷了:“……沒事吧。”
“沒事。”時念念忙說。
她把小哲抱到醫(yī)院外面的空曠地。
“小哲,不、不怕啊。”
她聲音太輕了,在持續(xù)不斷的尖叫聲中根本聽不清。
異樣的眼神掃過來,夾雜著嘰嘰喳喳的議論聲。
時念念蹲在地上,把小哲輕輕抱進懷里,喃喃:“別怕啊,別怕啊,姐姐……在。”
收效甚微。
她抬頭往周圍看了看,有個賣糖葫蘆的,結在紅山楂外的冰糖在陽光下閃著光,非常勾人垂涎。
她重新抱起他,過去買了一支給他。
“小哲,你看。”
她兩根手指捏著糖葫蘆,輕輕轉了轉。
她剛要遞過去,許淑從后面跑過來,一把推開時念念,抱起時哲。
時念念沒拿穩(wěn),糖葫蘆掉下去,地面溫度偏高,很快就融化出一灘糖水。
“怎么回事啊,小哲怎么突然這樣了”許淑皺著眉問。
“剛才,被……被人……”
她沒說完,許淑就不耐煩的打斷她:“行了快回去吧,這里人太多了。”
她按著時哲的后腦勺快步往停車場方向走。
時念念彎腰撿起那個掉在地上的糖葫蘆,又拿濕巾擦了擦地上的糖水,丟進垃圾桶里,小跑著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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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時厚德和許淑過來,許寧青大學一下課就被親媽一陣連環(huán)奪命call。
“行了,我回來。”他嘆了口氣,慢吞吞收拾東西。
他不喜歡這一家人的原因很簡單。
時厚德和許淑兩人對倆孩子的差別對待實在太明顯,瞎子都能看出來。
許寧青起初是覺得時念念可憐,所以有時候會主動和她說話,到后來就發(fā)現(xiàn)這小姑娘脾氣性格特別好,于是連帶著討厭了時厚德和許淑兩人。
至于時哲,他本就不喜歡小屁孩,更何況一個自我到極點的小屁孩,盡管那是生病的關系,他也不喜歡。
許寧青推開門,給許淑和時厚德打了招呼。
“寧青又長高了吧”許淑笑著問。
許寧青:“沒,我四年沒長過身高了。”
“是嗎”許淑不在意的踮了踮腿上的時哲,“小哲看,這個是哥哥。”
許寧青微微彎下腰,湊到時哲面前,剛想去牽一下他的小手,時哲的尖叫再次響起來。
“……”
他暗暗罵了聲,直起身子。
“哎喲怎么啦。”許寧青媽媽聽到聲音忙出來了。
“白天去了趟醫(yī)院有點嚇著了,剛剛才哄好,現(xiàn)在又開始了。”
時念念從臥室走出來,見到許寧青叫了聲“哥哥”。
許寧青“嗯”一聲,對眼前這些有點兒無語。
時念念拿著那個小零錢罐,昨天小哲看見這個還挺高興的,她想哄哄他。
她走過去,輕輕拉起小哲的手,把零錢罐放到他手心。
“小哲……不哭啊。“她輕輕扯起嘴角,握著他的手想讓他看看零錢罐。
誰知時哲直接狠狠的把零錢罐擲出去。
“鏗”一下,砸在時念念腦門上。
她“啊”一聲,腦門的骨頭瞬間一片刺痛,很快就紅了一大塊,她捂著額頭,退了兩步。
零錢罐摔在地上,碎成碎片。
“他發(fā)脾氣的時候你拿這個給他干什么!萬一割到手了呢!”許淑皺著眉罵了一句。
許寧青原本只是被親媽逼著回家一趟,只打算安靜做個背景板,可許淑這副樣子他就忍不下去了。
他直接起身,踹了腳地上的碎片,丁零當啷一串響。
淡諷出聲:“你兒子砸的她還能割傷你兒子的手了”
舅媽掐了他一把,用眼神警告他,而后拉開時念念的手:“呀,這么紅,我給你去拿點冰塊敷一下,不然明天要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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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桌上。
時念念額頭還紅著,時厚德正大聲和許寧青爸爸聊著什么。
許寧青吃完后就靠著椅背玩手機。
時念念放下筷子,說了聲自己先回去做作業(yè)了走進臥室。
許淑住的房間就在她隔壁,里面就有一扇門可以通過去,這會兒門敞著,可以看到那一邊。
時念念站在門口愣了愣。
視線穿過那扇小門,看到了那張床邊放的照片。
正豎在臺上,呈一個小角度偏向床的方向。
照片,是他們一家三口的照片。
時厚德、許淑、時哲。
“時念念。”門口一道聲音。
許寧青抱著胸倚在門框邊上。
她回頭側過身,許寧青便也看到了那個相框。
“不高興”他揚眉問。
小姑娘翹了下嘴角,但是笑意轉瞬即逝,很快又將嘴角抿的平直。
許寧青有點惱火的“嘖”了聲:“走吧,你大哥我?guī)闳ネ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