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包廂內(nèi)鴉雀無聲。
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著沙發(fā)的盡頭。那個傳聞里,在國外求學(xué)的一場恐襲中毀了容貌的、行事駭人性格暴戾的霍家大少,此時此刻竟然就那樣被一個看起來不過二十左右年紀(jì)的女孩兒壓制在沙發(fā)里,拎著領(lǐng)帶“強(qiáng)吻”。
這一幕要是傳出去,不知道要驚掉多少人的眼鏡。
方旭升是最快回過神的。
心里十分慨嘆了一下這個看起來漂亮卻干凈的女孩兒的行事作風(fēng),他笑著拍了拍巴掌,把包廂里其他人的注意力都拉回來,同時開了包廂內(nèi)自帶的影音設(shè)備。
“別看了啊,人家男女朋友談個戀愛鬧點(diǎn)情|趣,你們怎么一個個跟土包子似的,這么點(diǎn)世面都沒見過可別出去說是我方旭升的朋友啊!”
包廂里這些人既然是陪著方旭升在歡|場晚樂的,自然就不會有哪個是沒腦子或者沒眼力見的。
一聽方旭升這話遞了臺階,無論男女都奉承迎合著笑鬧起來,沒人再去盯著角落里的兩人看。
嘈雜的音樂和笑鬧聲再起,很快便將整個包廂淹沒進(jìn)去。
這亂遭的人群里,有人摸到了方旭升的身旁,借著陪酒的機(jī)會,湊到方旭升身旁,壓低了聲音問:“這個女孩兒不是霍家大少的女朋友吧不是說是什么未婚妻的妹妹嗎而且,我看霍少剛剛對她那態(tài)度,也不像女朋友啊。”
“……”方旭升瞥了一眼,見是自己認(rèn)識的一個酒肉朋友,印象里就是個不學(xué)無術(shù)的富二代,他轉(zhuǎn)回去喝了一口酒,笑,“你管她是不是呢”
“嘖,我這不是好奇嘛。”
“好奇”方旭升聲音微放低,“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從剛才人家小姑娘一進(jìn)來,你那雙眼珠子就長她身上了――宋清卓,我奉勸你一句,你確實(shí)夠瘋的,但霍重樓比你瘋的多――你要是真敢碰這小姑娘,他能弄死你。”
“……”
從方旭升這話里聽出警告的意思,宋清卓目光一閃,訕訕地退了半身。
“得,我不動就是了。”
沙發(fā)的角落里。
霍重樓早已從不可置信的震驚里回過神。他實(shí)在做夢也沒想到,在自己摘下了面具之后,秦可不但沒有半點(diǎn)畏懼或者退避的意思,反而……
霍重樓原本是想推開她的。
只是看見女孩兒微微闔著的顫栗的眼睫,感覺到近在咫尺的唇瓣柔軟而引人采擷,他心底那囚困了太久的兇獸早已按捺不住,撕開了鎖鏈和牢籠,沖破出來。
在這嘈雜的音樂聲里,秦可堪堪回神。她臉頰已經(jīng)紅得欲滴,感覺身下被她壓制著的霍重樓已經(jīng)睜開眼,目光如炬地盯著自己,她終于有些忍不住赧然。
攥著男人領(lǐng)帶的五指微僵著松開,女孩兒生了明顯的羞赧退意。
只是交織的灼熱呼吸剛剛分離,她便突然感覺后頸一沉,卻是被男人迫著上身再次壓下。
這個變成由霍重樓主導(dǎo)的吻,比前一個要激烈的多。
那雙漆黑的眸子里滿盛著苦苦隱忍了不知多久的渴望。像是走過一片無盡的令人絕望的沙漠,看到的第一泊澄澈的湖水,他竭力渴求著她的每一次呼吸,仿佛要就此將她整個人吞吃下去,揉入骨里。
那些若有若無加身的目光,讓秦可幾乎赧然到快要自燃。
但最終她還是沒有推開霍重樓,只是伸出手,輕輕抱住了他。
回程的車上,自然只有秦可和霍重樓兩個人。
只是一想到方旭升送他們下樓時那打趣的眼神表情,秦可就恨不得就近找一條縫兒鉆進(jìn)去。
平復(fù)了不知多久,她才終于克服了自己的羞恥心。
秦可看向身旁。
霍重樓已經(jīng)重新戴上那張白狐面具。有了它的遮掩,秦可沒法知道男人現(xiàn)在是什么表情。
不過……
從剛剛那個回應(yīng)的吻來說,她應(yīng)該已經(jīng)成功了吧
秦可正暗自思忖著,突然聽見車?yán)镯懫鹇曇簟?
“你討厭秦嫣嗎”
“……”
秦可一怔。盡管不知道霍重樓為什么突然這樣發(fā)問,但秦可還是沒有騙他,“秦家和秦嫣一直都在蒙騙我,我當(dāng)然不喜歡他們。”
男人啞笑了聲,語氣有些陰郁。
“果然。”
“……果然什么”秦可突然有了點(diǎn)不好的預(yù)感。“你只是因?yàn)橄雸?bào)復(fù)秦嫣,所以才想我甩開她、娶你。”
“…………”秦可:“”
秦可被這句話噎了好半天,才終于慢慢吐出一口氣。
她微微咬牙。
“我說了那是我說的最后一遍――如果你不相信,那我也不會再說了。”
霍重樓轉(zhuǎn)頭看她。
那雙漆黑的眸子里滿藏著自虐似的冷意:“那你告訴我,你為什么喜歡我――既然不是因?yàn)榛艏业臋?quán)勢,不是因?yàn)橄胍獔?bào)復(fù)秦嫣――那你為什么會喜歡我這樣一個怪物!”
尾聲嘶啞戾然,連前面開車的司機(jī)攥著方向盤的手都有點(diǎn)抖了。
秦可氣極。
偏偏她又不能說因?yàn)樗浪纳矸荩浪褪悄莻€救了她的霍峻。
如果真在這種時候這樣告訴霍重樓,就算霍重樓不追究她如何可能從層層嚴(yán)密里得知真相,那他也絕對會認(rèn)為她只是在同情他、報(bào)答他。
這個人骨子里最自卑也最驕傲。
他絕不可能接受的就是她施舍一樣的感情。
那只會讓他徹底離開她。
秦可捏緊了指尖。
“我承認(rèn)……我一開始接近你是因?yàn)榍劓獭!?
她抬頭,定定地看著霍重樓。
“但我不會因?yàn)榍劓潭f謊――我說喜歡你,那就是喜歡你,誰都沒那個資格讓我在這件事情上撒謊!”
霍重樓身影微僵。
良久后,他倚回真皮座椅的靠背里,用力地閉了閉眼。
“……好。”
男人聲音微微嘶啞。
“我給你最后一天的后悔時間。如果你真的決定了,那就等明天冷靜下來,再告訴我你的選擇。”
秦可本想拒絕,她當(dāng)然知道這一天根本沒必要,但猶豫之后,為了讓霍重樓安心,她只能默認(rèn)下來。
反正只一天時間。
她等了很久,早就不差這一天了。
第二天晚上。
秦可早早便在霍家老宅主樓的大廳等霍重樓回家。
只是左等右等,她沒等到霍重樓,卻把秦家三人等了回來。
“這一些放我們房間,那些放到嫣嫣房間里吧。”
“哦對還有這個。”
“輕點(diǎn)!別摔壞了,不然你們可賠不起。”
“…………”
秦可目瞪口呆地看著三人指揮著家里傭人,大包小包地把他們今天買的東西送去耳樓。
這是……打劫了幾十個專柜
秦可原本就對三人只有惡感,此時看見他們這副刷著霍家的卡、用著霍家的錢而絲毫不知廉恥的嘴臉,更覺得惡心透了。
等不放心地看著傭人們把東西帶走,秦家三人這才注意到了大廳沙發(fā)上坐著的秦可。
殷傳芳原本笑容燦爛得像朵開敗了的菊花似的臉,頓時冷了幾個色度。
――
秦可被哄著騙著在遺產(chǎn)過讓書上簽了字后,秦家就已經(jīng)和她撕破了臉。
如果不是這霍家的婚約來得急,去乾城接他們的霍景言又明言說了要一家四口都去四九城參加婚禮的話,那他們早就把秦可趕出秦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