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音雖然只是舞姬,不涉魔教事務,但她也知道自己身處什么地方,樓里有魔教教徒鎮(zhèn)守,她這個頭牌舞姬想逃跑沒那么容易。
容音記得青年與她的種種,她希望盡可能削減這次行動的危險值,而且與命運線里的逃跑時間錯開,她應該就不會碰到女主了。
她自認坦蕩,卻沒想到這句話在段意的心中激起了怎樣的波瀾。
當她再次看向窗外時,白衣劍客已經不見了蹤影。一個氤氳著甜甜香氣的紙包被放在梳妝臺邊上,點點油花在紙表洇開。
容音打開紙包,發(fā)現(xiàn)里面是月季形狀的松軟蛋糕,奶黃色的花瓣間嵌著深綠色的葡萄干,聞起來香甜極了。她拈起一塊放到嘴里,意外地咬到了里面流淌的餡,餡有淡淡的茶味,消減了糕點的膩。
甜而不膩,松軟可口,只有釀糖坊的糕點才會這么好吃。
釀糖坊的糕點都是限定的,想要買糕點要排好長的隊,沒想到段意會為她買這種東西。
想到青年白衣飄飄、絕世獨立的身影,容音就覺得有些可愛。
容音吃掉了蛋糕,站起身走到衣柜前。
她記得她曾經在釀糖坊訂做過糕點盒子,今天正是該去取的日子,本來這種事不必她親自動身,但她想出去轉轉。換上了平日的衣服,戴上了面紗,容音走出了蓮花軒。
夜晚的街道相對來說應該比較靜謐,不過這里是城中最繁華的地方,對這里的人們來說,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街上燈光明亮,暖黃色的燈火將整條街照得如同橙黃的長帶,許多飯館和酒館都處于極其熱鬧的狀態(tài),處處充滿歡聲笑語。
捧著精雕細琢的八寶盒,容音來到了蓮花池邊。
附近都是喧囂的,只有蓮花池畔稍顯清靜些。池邊生著碧綠垂柳,柳樹下是一塊平滑的大青石,容音坐在石上,一邊吃著糕點一邊吹著暖風,欣賞著池中粉白二色的蓮花。
她已經想好了,明晚從青樓逃離后,她還是會去南方。
南方水土好,山靈水秀,她到南方后,就在某個僻靜的小山林里搭房子,再開墾出菜園和果園,養(yǎng)些家畜,就這樣住下來。
平時她就侍弄花草樹木,喂養(yǎng)雞鴨鵝狗,再給自己做些好吃的,白天看日出,晚上數(shù)星星,安安穩(wěn)穩(wěn)的小日子沒什么不好。
這次的女主和安雨言不同,她沒有故意做過什么對不起她的事。容音不想對她做什么,也不想與她有任何瓜葛。
至于那個殺死她的魔教教主,她也無意招惹。
自那次魔教覆滅后,十幾年過去,魔教迎來了新任教主,在他的帶領下,魔教以南方為大本營,逐漸恢復了生機。
魔教重建時,許多正道門派都從中阻攔,每次都被這位新教主擊潰了,足以可見這位后起之秀有多么強大。
這位新任教主很神秘,除了魔教教徒外,江湖真正見過他的人屈指可數(shù)。據(jù)說他的尊號為紅蓮,他的容貌也如紅蓮般艷麗邪魅。
紅蓮教主心狠手辣,容音沒有武功,自然會避其鋒芒。
將今后的人生安排好后,容音頓時覺得腦海清明了許多,心情也隨之變得輕松起來。她將剩下的糕點掰成碎塊喂魚,看著成群的金魚在水面上攢成金色的大蓮花,起身準備離開。
她剛轉過身,身后的荷花就發(fā)出了輕微的響聲,像是有風吹過。
容音回眸,一道黑影自天際劃過,被皎白的月色襯得格外鮮明。
好厲害的輕功。
以容音的性格,她是不會對無關的事情感到好奇的,但不知道為什么,她看到那個影子的瞬間,腦海中就有個聲音不停地在催促她追上去。容音抿抿唇,將八寶盒放在青石上,飛身跟了過去。
對方的輕功要遠遠高過她,容音被拉出去幾百米遠,夜色深深,那人的身影在視野中只是模糊不清的小點,她只能勉強不跟丟。
終于,那道身影隱沒進了一條無人的小巷中。
片刻過后,容音也輕輕落了地。她站在巷口,注視著黑暗幽深的巷道,只覺得那是一張貪婪的口,等待她自投羅網。
她有預感,如果她走進去,她的命運也會發(fā)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只猶豫了片刻,容音便朝小巷深處走去。
這條巷道兩側都是非常窮苦的人家,小巷平常幾乎沒有人來往,地面充滿發(fā)臭的積水,兩側的墻壁也布滿了黑色的霉斑,時不時還有老鼠從腳邊跑過。
容音提著裙擺走進巷道,聽到黑暗深處傳來了青年壓抑的悶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