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楊桃是被一陣瑣碎的動靜吵醒的。
她迷茫地睜開眼。
這么長時間的經(jīng)歷已經(jīng)讓她近乎形成了一種條件反射,夜里睡覺時也保留著幾分清明,防的就是突發(fā)的意外狀況。可不知怎么,興許是因為覺得遇上的是可以信任的人,這一覺睡得竟然是久違的踏實,多少找回了點原本蕩然無存的安全感。
明明才不過認(rèn)識一天
楊桃內(nèi)心腹誹,抬頭看向倒映在巖壁上的人影。
“你在干嘛”
顧淺剛剛做完一組高抬腿,聞聲回過頭。
“熱身啊。”她道,“你醒了”
楊桃的手還停在嘴邊,保持著打哈欠的姿勢,難以置信地望向山洞外頭才剛剛升到天際的太陽。雖然她明白被卷進這末日世界里來,多做點打算總是好的,但這是不是也太拼
“其實我只是習(xí)慣了,”就像是瞧出了她在想什么,顧淺不以為意地說,“以前每天也差不多這個點起來鍛煉。”
楊桃“你剛才做多少了”
“也就十來組,怎么了”
楊桃“”
對不起,是她失敬了
遙想她當(dāng)初被拉進游戲以前,可是慣于當(dāng)一條能晚睡絕不早起、沒事就癱在床上刷刷手機睡大覺的快樂咸魚,哪來的這等毅力。
再看看顧淺現(xiàn)在心不慌氣不亂、連呼吸都沒快上幾分的樣子怪不得人家剛進來第一天就能徒手捶僵尸,都是練出來的啊
她看對方的眼神不自覺就生出了敬畏。
“不過,今天也不止是為了這個。”
一如楊桃昨晚展示了她的那口平底鍋,顧淺索性也不再遮掩,徑直亮了一下自己的手腕。
“它就是我收到的了,但我還沒搞懂怎么用。”顧淺莫名心虛地摸摸鼻尖,她全是根據(jù)“潛力值”那三個字做出的推斷,“本來以為是突破一定的潛能會有獎勵,就想著試試,看來方法好像不太對”
她正困惑著,豈料話音未落,“當(dāng)啷”一聲,憑空出現(xiàn)的硬物響亮地砸在了腳邊的石塊上。
顧淺“”
好吧,看來結(jié)算還有延遲。
她無奈地彎腰撿起那枚硬幣,楊桃撲哧一樂,“至少猜的是對的。”
顧淺把硬幣塞進凹槽,看著表盤上再度跳出的一點潛力值,沒想好往哪加。
其實這還不到她平時的運動量,但可能在手表的判定里,在極寒之下做到這么些也是一種本事了。
想來想去,最后還是加在了耐寒上今天要趕一大段路呢。
顧淺這人,是典型的說一不二。
冰天雪地的不好找吃的,口糧又見緊,她鐵了心要去安全區(qū)瞅瞅。但反觀楊桃這邊
“你確定也要去”她問。
“沒吃的了啊,反正早晚得去的,不如跟你一塊兒。”楊桃回答得理所當(dāng)然,“還有,你那個引路人也說過吧”
“最后計入倒計時的時間我們管那叫簽證是用結(jié)算分?jǐn)?shù)來換的。換句話,表現(xiàn)得越出彩,越出人意料,分?jǐn)?shù)就越高。”
她聳聳肩。
“多去別的地方看看肯定是比窩在山洞里度日要好的。”
主意已定,楊桃熱了點昨晚剩下的土豆。兩人墊墊肚子,就這么上了路。
依著筆記主人的轉(zhuǎn)述,從這個山洞到那安全區(qū),得有大半天的時間。
放眼望去,凈是白雪茫茫。那位原主人估計也是考慮到這一點,畫出的地圖都是根據(jù)方向和時間來的。
得慶幸今兒的光照剛剛好,能讓人看清方向又不至于被積雪反出的光反成雪盲癥。
“現(xiàn)在再往西走二十分鐘,”顧淺抬頭,“嗯人呢”
跟在她后頭的楊桃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頭栽倒在雪里的大包。
“我、我不行了”
包底下傳來悶悶的聲音,伸出來倆指頭,“容我歇兩分鐘。”
“羨慕淺姐你的體力啊”楊桃有氣無力地爬起來,顧淺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時候改的口,“都走怎么也有仨小時了還這么精神。”
“還好還好。”
顧淺假意謙虛道“其實我也挺累的。”
楊桃一噎。
鬼信啊
幾分鐘過去,楊桃重新復(fù)活。
她動動胳膊動動腿,綁好她的寶貝廚具,準(zhǔn)備好了再次上路。
其實普通人可做不到像她這樣背著個大包走這么遠(yuǎn),只是跟顧淺比起來還有點不夠看。
雪積得薄厚不勻,在及膝深的雪地里行走是最耗力氣的。那點可憐的土豆早就耗了個干凈,楊桃捂住咕嚕嚕直叫的肚子,生生把吃東西的沖動又忍了下去。
為了節(jié)省口糧,她倆都一直餓著。
“按這上面說的,走完最后這五百米,應(yīng)該就”
顧淺的目光自筆記的最后一行抬起,停在了前方。
“到了”
橫亙在她們眼前的是一道天塹。
房屋被中央一座高塔所連通,星羅棋布地分布在凹陷的圓形山谷里,煙囪里升騰出裊裊白煙。站在高處向下看,其間的住民就像小黑點一樣散落在各處忙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