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酉聽著秦貓軟軟糯糯的聲音,不知怎么他總覺得她在跟他撒嬌,特別是那聲“丁酉”。
扭頭望去,小姑娘白里透著粉的小臉上粘著一道道泥巴的痕跡,此時羨慕的看著自己的桶。
心里不覺有點好笑,丁酉倒回去,仔細觀察了下地面上被秦貓?zhí)瓦^的知了洞,他就知道問題出現(xiàn)在哪兒了。
“你掏的都是空洞,知了猴已經(jīng)出來過了。”隨意在樹旁找了個洞,“你過來掏這個試試。”
秦貓巴巴的拎著小桶去掏丁酉指著的那個洞,剛把樹枝探進去,一只知了猴就順著樹枝快速的爬了出來。
“我抓到了”秦貓歡呼著捏著揮著爪子的知了猴,對著丁酉笑的露出一口小白牙。
“你剛找的洞口都太大,你得找一些和小指甲蓋差不多大的洞,有些洞口會被知了猴用爪子頂開一條縫,特別打眼。”丁酉又指點了幾句。
“恩恩”秦貓按照丁酉說的,專門找一些有裂縫的洞,果然一掏一個準,不禁夸道“丁酉你好厲害”
“那是,咱村里若論抓知了猴,沒人能比的上狗子。”秦愛民語氣自豪的接了一句話,好像會抓知了猴是特別了不起的事一樣。
秦貓盯著丁酉都裝了小半桶的知了猴深以為然,不像她現(xiàn)在才開張,欲蓋彌彰的把小桶往背后藏了藏。
丁酉看到秦貓這樣子嘴角微微勾起,自己比她高,早就看到她空蕩蕩的桶底了,也不說破彎腰繼續(xù)去掏知了猴,心里計算著若是掏的多了,晚上烤過還能給白雪加頓餐。
秦貓已完全沉浸在掏知了猴的快樂中了,眼見知了猴蓋住桶底,頓覺成就感爆棚。
也不注意形象了,滿腦子的要多掏點洗凈,回家在大鐵鍋里油煎,別的什么都不用加,只撒上薄薄的一層細鹽,就能香死個人。
要是抓的多了,說不定還能拿去賣點錢呢。秦貓腦中閃過什么,要抓住時卻怎么都想不起是什么。
秦貓邊深一腳淺一腳的在繼續(xù)林子里找洞,邊津津有味的聽著他們仨聊天,準確說是兄妹倆聊天,丁酉只有偶爾被問到時,才回答一句,多半也是恩、好單音字。
待聽到秦愛民說抓的多了給他表弟送點過去,大姑家沒人有時間去抓的時候,秦貓終于知道她剛抓不住的念頭是什么了。
“小堂哥,咱們也可以多抓點賣去城里呀。”秦貓越想越覺得這事靠譜。
“啥這東西也有人要”秦愛民還沒回答,秦擁紅驚訝的問,聲音大的震得人耳朵疼。
秦貓點頭,細細的跟他們解釋“在農(nóng)村這些東西沒人稀罕,只要有時間都能抓到,在城里不一樣,你們要是抓的多了回頭讓大奶奶給你們用油煎一下撒點鹽,去紡織廠家屬院那,一天也能賣幾塊錢。”
聽完,三人嘴角齊抽抽,秦愛民還在斟酌語言怎么婉轉(zhuǎn)的拒絕秦貓,那邊秦擁紅的大嗓門已經(jīng)響了起來。
“哈哈哈,貓兒你是不是傻了光上工一天掙的工分換成錢都有4、5毛,”秦擁紅拭了拭眼角笑出的眼淚,“更何況還得油啊鹽啊,咱家哪兒來那么多精貴東西”
遭了秦貓聞言不由懊惱的咬住了唇,她忘了這年頭油鹽可真的是精貴東西,許多人家炒菜都不放油的,就算放,也是用個白棉布浸點油抹一下鍋底,或者用筷子滴兩滴。
鹽也是,兩個雞蛋才能去供銷社換包鹽,還是粗鹽,澀的發(fā)苦。
“哈哈哈哈哈嗝,貓兒你要是回去這么說,指不定咱奶聽了得笑的比我還厲害。”秦擁紅笑的都打嗝了。
秦愛民有時候是真想打死這個沒眼色的妹妹,沒看到小堂妹都被笑的都不敢抬頭了
“貓兒,要是不上工倒是能做這個,就是這東西也就夏季才有,等到不上工了也過了季節(jié)了。”
丁酉想說點什么,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他沒立場接話,這是別人一家的事。
“那你們也可以去賣知了猴的殼呀。”秦貓這次在心里想到了方方面面才開口,“城里國營商店收知了殼,我記得是五塊錢一斤,唯一的要求就是干凈齊整。”
“知了殼也叫蟬衣,是中藥材的一種,具體有什么功效我忘了,但是商店里確實是收的。”
“真的就這個有這么值錢”這次是丁酉開的口,他捏著隨手從樹干上抓到的知了殼問。
秦貓“恩,就是這個,別看價錢高,可知了殼不壓秤。”
“聽著五塊錢是多,可攢多久才能攢夠一斤,白日得出工沒空抓,晚上有空又看不見。”秦愛民剛開始聽的熱血沸騰,決定從今天就開始抓,那可是五塊錢啊他身上就沒有超過一塊錢的時候,待聽到秦貓說知了殼不壓秤他才反應(yīng)過來。
“是啊是啊,再說知了殼又脆,一捏就碎了,咋弄干凈”秦擁紅也失望。
“其實,要是你們不吃,咱今天抓的應(yīng)該就夠一斤了。”秦貓這話是對著丁酉說的,她覺得那倆人肯定不懂自己的意思。
“貓兒,咱這是知了猴不是知了殼。”果然,那倆貨異口同聲的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