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片刻,霍越澤哭笑不得:“行行行,我下次再去他那里吃飯,一定帶上你。”
“說好了啊,不許反悔。”
程舟給了他一個甜甜的笑臉,兩個尖尖的小虎牙也露出來,顯得朝氣蓬勃。
霍越澤緊緊盯著程舟的小虎牙,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喉結(jié)不安分的上下滾動,不自然的動了動腿。
吃完飯,兩人出來在街上晃悠。
為了轉(zhuǎn)移自己的注意力,霍越澤主動給程舟介紹道:“你看那邊的高樓,有三層樓高,那是昌安市這邊的百貨大樓,你有沒有去里面逛過”
“我沒進去過,里面都賣些什么東西”程舟搖頭,這幾天他只顧著去黑市倒騰錢和票,都沒有好好逛過這個繁華的城市。
“什么都有,布料,羊毛線,皮鞋,蛤蜊油,雪花膏,煙酒糕點等等,幾乎什么都賣。”
“蛤蜊油,這是什么東西”名字真奇怪。
程舟完全沒有意識到,他隨口的一個疑問,卻將自己的無知暴露的徹徹底底。
蛤蜊油是這個年代的通用貨,哪怕是在村里的供銷社當(dāng)中,都會供應(yīng)這種最便宜的蛤蜊油。
一大盒蛤蜊油,僅僅賣兩分錢,便宜又實用,大部分人家都會買一盒以便備用。
興許是自從來到這個年代,程舟一路過的太順,到如今心神居然有些放松,一時間忘記掩飾自己的無知。
霍越澤頓住,目光幽深,解釋道:“是抹在手上的油,可以防止皮膚干裂的。”
“哦哦。”程舟點點頭。
霍越澤有一瞬間的猶疑,試探地問道:“你喜歡喝麥乳精嗎”
“麥乳精那又是什么”程舟一臉好奇,他完全沒有聽過這個東西。
霍越澤表面上不動聲色,內(nèi)心卻久久不能平靜。
結(jié)合他自己本身便不太尋常的經(jīng)歷,再加上程舟周身的氣質(zhì)與這里格格不入,心底突然之間便有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想。
霍越澤定定心神,“麥乳精是一種營養(yǎng)品,和嬰兒奶粉的味道差不多,甜甜的,很好喝。回頭我買一罐送你,讓你嘗嘗。”
“我才不喝嬰兒奶粉呢,你別給我買。” 程舟皺著眉頭嫌棄道。
“不是奶粉,等我買來,你喝一點試試再說。”
霍越澤失笑,他敢打賭,程舟這個小吃貨,絕對會喜歡喝那種甜甜膩膩的麥乳精。
末了目光緊緊盯著程舟,下一秒裝作不經(jīng)意的隨口問:“你來了這里,還會走嗎”
“不會啊,除非我沒在這里找到工作安定下來。”
說到這里,程舟惆悵地嘆了一口氣,“要是沒找到工作,我就得回村子里扛著鋤頭去種地了。”
想象到那個畫面,霍越澤撲哧一笑,道:“就這么不想去種地”
要在這里找工作安定下來,那就說明這人應(yīng)該是回不去了。
難道是碰到了什么奇遇,莫名其妙穿越時空來到這里的嗎
而且是突然身穿過來的
這周身的獨特氣質(zhì)和細皮嫩肉的好模樣,可不是這個貧窮的年代能夠養(yǎng)出來的。
程舟壓根不知道自己的來歷被某人猜的明明白白,聲音略帶惆悵道:“也不是,種地也挺好的,我大姨一家都是靠種地過日子的。”
說罷,程舟伸出兩個略顯肉乎的爪子,理直氣壯地說:“你看我的手,一個硬繭都沒有,去干農(nóng)活肯定要磨出水泡的,我才不想那么疼呢。”
霍越澤:“……”
所以說到底,還是個不愿意虧待自己的小嬌氣包,不就是想偷懶干輕松活嗎
說笑間,兩人來到一個狹長的院子跟前,霍越澤掏出隨身的鑰匙,開了大門上掛的鎖,領(lǐng)著程舟走了進去。
院子非常小,確切的說,越往里走,寬度越窄,可縱深相對而言卻比較長。
盡頭是一間磚瓦平房,占地不大,里面空空蕩蕩,只有一個落滿灰塵的架子床,一張桌子和兩把破舊的椅子。
再往里走,側(cè)面有個小衛(wèi)生間,墻面是粗糙的水泥面,高處有兩個小小的通風(fēng)窗口。
下方的水龍頭銹跡斑斑,旁邊也有廁所,是可以用水沖的那種,可惜墻角上頭的水箱明顯破了一個大洞,恐怕是不能用了。
程舟沒看出來這破房子有哪里好的,皺緊了眉,嫌棄道:“霍越澤,你耍我的吧這個房子哪里好了又小又破。”
“哪里不好別看它表面小,你好好用腳丈量一下,前后距離有多遠”霍越澤耐心道。
這間小院子可是他早早挑中的,專門留著給自己以后搬出來住,結(jié)果卻被這人嫌棄的徹徹底底。
程舟大步來回走了一圈,“只住我一個人的話,大小勉強可以吧。”
霍越澤給他仔細介紹房子的優(yōu)點:“房子看起來寬度小,可其實前后距離足夠長,兩個人住都是綽綽有余,而且獨門獨院,大門一鎖,外人都進不來。”
“最重要的是,”他推開房間最里面的窗戶,示意程舟過來看,“你看這邊,外面是什么
程舟湊過去看,沒什么特別的啊,左右兩邊都是青灰色的墻,顯然是個死胡同。
“不就是兩堵墻嗎有什么好看的”程舟納悶的問。
霍越澤多少猜到程舟不太尋常的來歷,估計這個小吃貨不太了解這個年代的生活常態(tài),干脆一次性把其中的道理細細說明白。
“你要是租別的地方,鄰里鄰居大多都是緊挨著住,說句難聽的,你的吃喝拉撒他們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每天做飯吃的是什么,那味道一飄,大家都知道你在吃好東西,太容易招人紅眼……”
“可是這里就不一樣了,離這最近的人家也是隔了好幾條街,隱私性很好,隨便你怎么開小灶,味道飄出去,根本不用擔(dān)心被人聞到。”霍越澤解釋道。
程舟使勁點頭,及其贊同他的話。
“對對對,這個我知道,不能露富,不能張揚,要從頭到尾都裝作自己很窮。”
霍越澤好笑道:“沒錯,就是你說的那樣,別人日子都過的緊巴巴,偏偏你在那一個勁的吃好東西過舒服日子,萬一被哪個紅眼病發(fā)現(xiàn)舉報了,麻煩絕對少不了。”
“而且住的房子小,也不會招人眼。”程舟總結(jié)道。
“對,你別看它現(xiàn)在破,等明天我去搞點水泥來,把地弄平整了,順便在院子里砌個小灶臺,再買點白灰重新粉刷一遍墻壁,另外幫你把破的地方都修一修,保證大變樣。”
程舟聽得滿目憧憬:“我還想買一個大木桶,這樣每天洗澡就很方便了。”
衛(wèi)生間里明顯沒有洗澡的地方,浴缸這種東西就別想了,買個大一點的木桶,每天泡一泡也很舒服啊。
霍越澤聞言雙目一深,不動聲色道:“這個也沒問題,可以去找木匠訂做一個,至于其他缺的東西,跑一趟百貨大樓差不多就能買齊了。”
程舟想了想,這樣的話,那挑中這個房子住也不錯,起碼獨門獨院,隱私性足夠好,他覺得挺滿意的。
程舟抬頭問:“那你認識這個房子的主人嗎”
“就是我啊,這個院子是我前年自己買的。”霍越澤不由得松口氣,可算是把這個小吃貨拐到自個地盤來了。
“你買的你自己賺錢買的嗎”
程舟羨慕嫉妒恨,他奮斗了十八年,到頭來只有空間紐扣里的那堆好吃的零食,果然人比人,氣死人!
霍越澤一眼就看透了程舟的想法,忍不住上手捏捏他的臉頰,“對啊,我自己買的,給你住。”
手感果然是又滑又軟。
程舟挪走霍越澤的爪子,氣乎乎地說道:“君子動口不動手,好好說話,不要上手。”
他的臉頰被捏出一點紅印子,膚色如牛奶般白皙,水汪汪的眼睛里像是有一層透明的光。
霍越澤側(cè)過眼睛不去看他,生怕又起了身體反應(yīng)。
“你要搬進來住的話,我得花幾天時間把這里收拾一下。”
“那房租怎么算”程舟提前問道。
程舟疑惑的轉(zhuǎn)頭看他,“你笑什么”
“沒事,好好看你的手表。”霍越澤心情極好。
“哦哦。”程舟不知所以,低頭繼續(xù)一一看過去。
按程舟的眼光來說,這里的手表都挺丑的,樣子還都差不多,都是丑不拉幾的大表盤加上金屬寬鏈子。
他嫌棄的撇撇嘴:“霍越澤,你看哪個好看點”他覺得都不好看。
霍越澤瞧見程舟的神態(tài),不由笑道:“要是不喜歡,我們上三樓看看,三樓也有手表賣。”
“不要,進口的手表肯定更貴,我的錢要省著花,留著買其他的東西。”
程舟才不傻,買手表就是為了方便看時間而已,何必花那么多錢,沒什么用。
霍越澤本想開口說他來出錢給程舟買,可瞟見旁邊的自家妹子,忍著煩躁輕聲說:“你決定吧。”
“你看這個怎么樣表盤上的花紋看起來還不錯吧。”程舟指著柜臺里的一塊表問。
售貨員阿姨很有眼色,麻利的打開柜臺,把程舟看中的那塊表拿出來,介紹道:“這是鳳凰牌的手表,昨天剛到貨的。”
她把嶄新的手表遞給霍越澤,繼續(xù)道:“這個牌子的手表都是上海那邊的廠子里生產(chǎn)的,昌安市里也就分配到兩塊,稀有著呢。”
“給我看看。” 霍越玲哇的一聲湊過來。
“你不是已經(jīng)有手表了嗎別湊熱鬧,咱們不買。” 高原及時拉住她道。
“我就看看也不行嗎”
作者有話要說: ——
他快要被打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