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喜歡刻這種小玩意兒”
單云流緩緩走到桌前,拿起木雕花朵,仔細(xì)端詳,桌上是散落的木屑。
“嗯,前些年有人喜歡我雕的東西,我便不曾落下這個愛好,如今會雕的東西更多了,那人也不在了。”
單云流背對著她,正用極白嫩細(xì)長的指尖輕撫花瓣,似乎沒聽見她說的話。
謂楓話音剛落便后悔了。
先不提與人交往忌“交淺言深”,就僅僅說兩人間的誤會,單云流極可能以為自己又用老套的方法糾纏她。
可她只是念及此處,情不自禁地開口而已。
“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看姑娘性子很灑脫自在,大可不必拘泥。”
單云流放下木花,謂楓跟著坐到她對面。
“這位姑娘,雖然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但想必你來找我,不是與我閑談的吧。”
單云流頷首。
“我接了姑娘一掌之后,受了極重的內(nèi)傷,未來的三天,幾乎是手無縛雞之力,但有人想要我性命,所以請姑娘幫我一個忙。”
謂楓心下了然,手覆上一旁被布條裹著的劍柄。
單云流看謂楓摸劍動作,眼里閃過一抹異色。
“小事,這本就是我責(zé)任。”
單云流薄唇輕啟:“他們到了十里之外時,我上樓敲了姑娘的門,此時,他們已在店外雨林中。”
謂楓一驚。
“不過是一門窺探氣機(jī)的學(xué)問,我怕死地很,過會兒我把方法寫給姑娘。”
單云流冷聲道。
謂楓深深看了一眼單云流:“我很快便回。”
既然不知道你是不是向梨,卻也把你當(dāng)成向梨,在這一會兒,讓你看看師父的本事吧。
與向梨在一起時,她武功平平,最后直接導(dǎo)致一家三口被她拖累而死,這是她的心魔。
謂楓青色身影從窗口驟然消失。
單云流起身,跟著站到窗前,輕輕呢喃:“厲害了呀。”
無論是絕宮的眾多弟子,還是江湖上武林高手,能讓單云流稱贊一句厲害的,不是沒有,只是都已作古,倘若單云柔見了此刻自家宮主這有些俏皮的贊嘆模樣,恐怕能驚地當(dāng)場去世。
那時她一輩子都沒見過的風(fēng)景。
謂楓身影在雨幕中拉出一片青色,知道單云流曉得此處動靜,她便帶了一顆想要炫技的心。
更多的,也是從前的意難平。
雨林里十幾個人,被她一人擋住了去路。
這是她最后一件干凈衣服,不能被雨淋濕,所以雨滴會自動繞過她,好像她周身罩了一層無形的帳幕。
十幾個殺手不敢輕舉妄動。
“你們可以現(xiàn)在回去,我數(shù)五下,再晚就來不及了。”
為首的笑道:“姑娘,我們?nèi)羰潜荒銍樧。沁€了得”
三,二,一。
謂楓心中默念的數(shù)剛過,為首的正好一刀劈開。
劈了個空。
剎那間,他便被打斷了脖子,沒了聲息。
身后突然多了十劍,剩下的十人聯(lián)手向她攻來,謂楓拔劍,身影一轉(zhuǎn),精妙絕倫,連出十劍,將他們的手中鐵劍全部挑斷。
謂楓發(fā)覺,這些人的動作在她眼里變得奇慢無比,招數(shù)也破綻百出,氣息也并不充沛。
十人劍斷,忙倉皇逃竄。
謂楓足尖虛虛一踏,走到他們面前,打出一掌折云手里的開篇掌:“開山”。
三人迎面接了她的掌法,從半空中跌落,倒在泥水里。
剩余六人迅速排成三行,將內(nèi)力全部灌注近僅剩一人的身體中,七人程錐狀飛速而來,謂楓不敢大意,用上已經(jīng)消化的六成修為,張開雙手接了七人合力的一掌。
接掌剎那,謂楓退了兩步。
等到她適應(yīng)了掌上勁道,她體內(nèi)渾厚勁道一刻爆發(fā),七人竟然被她震飛出去!
以一敵七,贏了。
謂楓渾身發(fā)熱,舒適無比,她飛速落到一人面前。
“我問你,你們此行要殺害的人,是誰”
面前青年男子奄奄一息:“我們技不如人,心服口服,可姑娘你竟不知道那道貌岸然的女子……咳咳咳,真是可笑。”
男子說不出話來,頓了三秒,從他口中流出了濃稠黑血。
謂楓忙去看剩余的人,發(fā)現(xiàn)他們依舊如此,無一例外。
服毒自盡了。
謂楓怔怔出神。
她心腸雖早已不復(fù)當(dāng)年,但頃刻間看到這么多人一起服毒,仍是愣住了。
殺秦府里的人時,她想起向叔向姨死前模樣,因此她心狠手辣,一點回旋余地都不肯留。
面對這些人她也只是殺雞儆猴,沒成長不到一刻鐘,這些人便全部斃命。
雨仍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