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行朗好像這才想起這件事,揉了揉太陽穴,接過了錢:“哦……謝謝。”
“你看起來不太好,生病了”
他微微笑了一下:“沒事,我休息一下就好了。”他從沙灘回來,辦理了入住,洗了個澡,結(jié)果頭更暈了,恨不得倒頭就睡,可那怎么行,他還得找人,不過,他也不知道上哪里去找,只知道晚餐的時候路峰大概率會出現(xiàn)在餐廳,如果晚餐不見人,那可能更晚一些他會在酒吧,如果今天沒找到,他只能明天早上到餐廳蹲守……
“真的不需要醫(yī)生”
周行朗搖頭。
路巡離開了。
門剛關(guān)上不久,別墅的門鈴又響了,周行朗打開門,這回是酒店的員工,還有醫(yī)生。
他們給周行朗看了病,開了藥,囑咐他好好休息,服務(wù)非常好——他開始擔心自己沒有多少余額的信用卡。
沒有休息太久,下午四點,就去了餐廳,他坐在門邊的角落,這是一個絕佳的位置,無論誰進來,他都能看見,餐廳外面有一個泳池,但來餐廳的人并不多,全是歐美人。
周行朗點了一杯可樂,打開自己的電腦佯裝工作,等了三個小時,路峰還是沒有出現(xiàn)。
他有些失望了。
“你看起來比中午好多了。”路巡在他對面坐下,“介意拼桌嗎,我也是一個人。”
“謝謝你幫我叫了醫(yī)生,我好多了。”或許是因為面前人救過自己,也或許對方也是黃皮膚,在異國他鄉(xiāng)拉近了距離感,周行朗問他:“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han。”他從菜單抬起頭來。
“joey。”
“joey,你從哪里來韓國人”路巡一邊問他,一邊點菜,周行朗聽見一個個的菜名,心跟著一抖。
“中國人。”說完阻止路巡繼續(xù)點菜,“點那么多,吃的完嗎”
“我們兩個人,我請。”路巡說著看他,“我也是中國人。”
周行朗:“good ce(好巧)。”
路巡:“所以為什么我們還在講英文”
“不知道,”周行朗笑起來,“這頓我請,不過我不喜歡浪費,你點了那么多,再來兩個我們也吃不完。”
路巡眨了下眼,說:“好啊。”
周行朗從侍者的點餐單上,劃去了幾道菜,白蘭度餐廳的米其林大廚手藝很好,各國的菜式都能在這里吃到,周行朗吃的不多,解釋說:“我得了胃病,病還沒好。”他說著拿出一瓶胃藥,藥片在瓶子里搖晃出清脆聲響。
飯后,周行朗提出去酒吧,路巡非常不解:“十分鐘前,你告訴我你有胃病。”
“我不喝酒,飲料沒關(guān)系。”周行朗拍了拍自己的筆記本電腦,“而且我還有工作,我喜歡在酒吧工作。”
路巡問他是做什么的,他說:“建筑。”兩人到了酒吧,周行朗連冰可樂都不敢點,要了杯熱牛奶,“你呢”
路巡點了馬提尼,說:“攝影。”
周行朗看他把橄欖含在嘴里,像含著一顆糖,忍不住問:“這個好吃嗎”
“你可以試試。”路巡含混地說話,把杯沿夾著的另一顆橄欖放到他手心。
周行朗含在嘴里,起初還沒什么特別的味道,結(jié)果他咬了一下,立刻苦得五官緊皺,趕緊把橄欖吐出來,路巡哈哈大笑,眉眼在燈光下看著很深邃,鼻梁英挺,橄欖在臉頰處頂出一個圓:“誰讓你咬了”
“你沒說不能咬。”周行朗喝了一口牛奶壓壓驚。
當然了,他的主要目的是蹲守路峰,不過他的借口是來這里工作,所以打開了軟件,路巡不小心瞟到了一眼:“這是你設(shè)計的不錯啊。”
周行朗應(yīng)了一聲:“你懂建筑”
“懂一點。”家里搞這個,他多少懂得一些。
周行朗并未多想,一個攝影師,懂一點建筑不足為奇。
等到了,快十二點,始終沒有見到路峰人,難道自己聽見的消息錯的還是說他已經(jīng)走了
周行朗頻頻望著門,路巡問:“你在等什么人嗎”
他搖搖頭:“時間不早了,我們都回去休息吧。”
第二天一早,周行朗很早就起來了,餐廳是七點開放,他也是七點到,據(jù)說企業(yè)家的習(xí)慣都很好,早餐總要來餐廳吃的吧
照例的,周行朗打開電腦,一副社會精英的模樣,一邊吃麥片,一邊裝模作樣地瀏覽網(wǎng)頁。
等了一會兒,又等來了ethan,他穿著短袖、沙灘褲,他擁有男模身材,笑的時候英俊和青春氣并存,ethan沒有去拿自助的菜,而是坐下點餐,他自然而然地坐在周行朗的對面,拿著菜單:“等會兒我去提阿胡普沖浪,你想去嗎”
周行朗點頭,嘴里說:“恐怕不能了,我稍后就要退房離開白蘭度了。”
路巡雖然是昨天才看見他,但不知道他在這里住了幾天,聞言道:“這就要離開了回國”
“嗯……事實上,我也想多待幾天。”他眼睛掃過餐廳的每一個人。
“那為什么不多待幾天”
周行朗哪里好意思說是太貴了,住不起。
路巡:“回國有急事”
“沒有。”
路巡:“機票買了嗎”
“沒。”
路巡托著下巴,盯著他的臉,漫不經(jīng)心地說:“我要在這里住半個月,我是一個人住,如果你不嫌棄,可以住在我那里,你知道房費和早餐都是兩人份的,無論你住不住我都是給那么多錢,還是不要浪費了,你說是不是”
周行朗一怔,大概還沒想到還能蹭住,他眼睛亮起,好像抓住了希望,可還是猶豫——會不會太不要臉了
他也不是沒有想過對方不是什么好人,但ethan是男人,男人對男人能有什么企圖呢,自己又不是女人。
周行朗在心里瘋狂掙扎,他沒錢了,一晚上要五位數(shù)的房費實在太昂貴,可是他還沒有見到路峰。
糾結(jié)許久,周行朗最后恬不知恥地點了頭:“……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