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卻又想不出好的和離辦法。
白木香索性在裴狀元書房里尋了本書閑來翻看,春光最好,白木香拿著本書踱步到院中,小財置好圓幾搖椅,茶水瓜果,白木香邊吃邊看,順便聽著里屋傳來的裴狀元忍不住的小聲吸氣忍痛的聲音,甭提多么的心順意順了。
藍(lán)莉帶著丫環(huán)過來探望,見到白木香這幅悠閑模樣,先叫了聲“表嫂”,白木香沒撩眼皮看她,聽聲音也知道誰來了,隨便道,“你表哥在屋里,自己去看吧。跟他說,忍不住就喊出來吧。”
藍(lán)莉都不知該怎么答白木香這話,深覺自己與這粗俗女人沒有共同語言,便只一嘆,扶著丫環(huán)的手,心焦情切的屋里探望裴表哥去了。
藍(lán)莉坐了有大半個時辰才出來,白木香都以為她要留下吃晚飯。藍(lán)莉出來時說一句,“姑祖母、大太太都記掛表哥的身體,表嫂你是不是過去回稟一二。”
“要真有這么記掛,你一來就該說啊,這會兒才說,可見也不是非常記掛。”白木香轉(zhuǎn)眸瞥藍(lán)莉一眼,拿個楊梅含在嘴里,咬一口,紫色汁液沾唇,白木香吐出個小核,眼睛望著藍(lán)莉,揚聲道,“關(guān)關(guān),隨藍(lán)姑娘去老夫人、大太太那里回稟一聲你家大爺?shù)膫椤!?
白木香不過是點破藍(lán)莉話中不合常理之處,藍(lán)莉卻仿佛受了莫大侮辱,冷冷一哼,轉(zhuǎn)身就走。關(guān)關(guān)連忙趕出來,見白木香忽地沉了臉,不敢多言多問,微身一福,跟上藍(lán)莉去了。
直待藍(lán)莉主仆出了院門,猶能聽到藍(lán)莉丫環(huán)憤憤聲音,白木香隔墻喊一嗓子,“這時候說話,除了顯示你們主仆的愚蠢外,可沒有任何意義”
墻外立刻沒了聲響。
屋里裴如玉卻是受不了,怒孔,“白木香,你給我進(jìn)來”
白木香起身就進(jìn)去了,怎么著,你這落架鳳凰還想發(fā)威,你是皮子癢還是欠收拾屋內(nèi)一股子藥香,她高高站著,打量著死狗般趴在床上一幅豬頭樣的裴如玉,雙臂一抱,挑眉尋釁的問,“我進(jìn)來了,如何”
“你莫欺人太甚”裴如玉大概是被揍的狠了,說話都有些不清楚。
“我哪里過分了,又欺誰了”白木香冷冷問。
“表妹性子軟,她來者是客,你客氣些的好。”
“來者是客,就要守客人的本分不守本分,就是惡客我也沒對你家表妹怎么著吧,我說什么了,叫你這么不痛快是戳了你的心戳了你的肺,還是動了你的心肝兒肉啊”
“白木香,你少血口噴人”
“裴如玉,有句話叫惱羞成怒,就是說的你啊。”白木香看一眼床邊明顯被人坐過的地方,唇角一牽就笑了,拉了把椅子坐下,忽然就轉(zhuǎn)了口氣,無比體貼的說,“我早知道,你有心儀之人,你們互相愛慕。”
裴如玉開口要反駁,白木香一笑掩住他的嘴,聲音徹底溫柔下來,“咱們認(rèn)識大半年,還沒有好好說說話吧。好好說會兒話如何”
裴如玉真不習(xí)慣白木香露出這種通情達(dá)理的模樣,心下生疑,面上卻不動聲色,只嘀咕一句,“難道是我愛與人吵架”
“當(dāng)初,老爺子要見我,我去見他老人家,是帶著你的庚帖去的。我說的是,裴白兩家門第不相宜,我希望能退掉親事,兩家只做朋友來往。這件事,你可以去問他老人家,我可有一字差錯。”白木香柔聲道,“自始至終,我都沒有要嫁給你的意思。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你詩書滿腹,我勉強(qiáng)大字認(rèn)識三籮筐,琴棋書畫一樣不懂。我這人,性子也不是很柔順。我是真不想嫁你。老爺子非要履行諾言,我沒嫁妝,他給我一堆聘禮讓我做嫁妝。你們老家管事先時無禮,他教訓(xùn)了管事,他真心要我嫁入裴家,我也就嫁了。我不知道,你是這樣的不情愿。可我自認(rèn)沒有對不住你的地方,你不愿,我也沒強(qiáng)迫過你什么。我在你們裴家,晨昏定省,從無失禮。”
“如今我總算是知道了,強(qiáng)扭的瓜不甜。裴如玉,如果我們只是朋友,你何需總對我冷面以待,你對別的女孩子可都挺和氣的,獨對我這樣,無非是我占了不屬于我的位子,對不對”白木香柔聲細(xì)語,如春風(fēng)一般善解人意,“藍(lán)姑娘又何嘗是個刻薄性情,她獨對我不喜,無非也是因此罷了。而我,我在我家,一樣有我親娘百般嬌寵,我想,如果我退回到舊交家姑娘的身份,咱們?nèi)齻€應(yīng)該都能平和下來,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裴如玉不可置信的望向白木香,“你這是什么意思”
“我愿意與你和離,把裴家大奶奶的位子還給屬于他的人。我愿意成全你們,我希望能過回我以往的日子。我不愿意,我不勉強(qiáng)你。我們不合適,不必強(qiáng)求做夫妻。”白木香聲情并茂,自己都要被自己感動了,“裴如玉,我們?nèi)齻€人,是時候各歸各位了。”
裴如玉百般震驚傷痛中硬是笑了出來,“白木香,人都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我剛倒霉,你飛的倒挺快啊。”
白木香實在受不了裴如玉如今的形象,她別開臉去,看屋頂看地磚才覺著眼睛不受豬頭臉折磨了,與裴如玉商量,“裴如玉,我真求你了,你能不能別用這張豬頭臉笑啊。”
裴如玉貌比美玉,大概從未聽人說過真話,一時氣煞,再不肯理白木香。
白木香知道今天想要和離書是難了,她很遺憾的起身,到外頭吃晚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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