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的曖昧
挽挽的背后一陣劇痛。
比抽筋還疼的, 是水中鋒利的荊棘劃破了她的后背, 血從蝴蝶骨邊緣流出去, 在湖水中成為了一道上飄的濃艷。
少女在黑暗的湖水中慢慢沉落, 撇去危險不談, 美得像是來自水中的妖精。
失去意識之前,挽挽的內(nèi)心是一句吐槽。
是哪個沒事干把花園里的湖挖得這么深的
如果換作平日,哪怕深夜,花園里都是仆從,很快就會發(fā)現(xiàn)挽挽。
但今天是除夕, 除了必要崗位上,已經(jīng)沒有人。
少帥從父親的書房出來, 后面只跟著兩個衛(wèi)兵,穿過花園往自己的住處走。
花房是少帥的母親生前精心打理的, 少帥如今常來。
軍人的視力要遠(yuǎn)遠(yuǎn)好過普通人。
即使隔著很遠(yuǎn)的距離,霍仿依舊能看見那掉下湖水的身影。
男人的瞳孔不由自己一縮,如豹子一般奔跑, 過程中解下自己的披風(fēng)扔在地上, 竄進(jìn)了水中。
挽挽吐槽湖水深, 湖水的確深。
如果沒人救她, 或者救得稍微晚一些, 都是死路一條。
水下,霍仿輕易地抱住了少女, 將她往上帶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帶不動, 還有越來越濃的血腥味。
少女疼得輕微掙扎, 越掙扎被扎到的地方就越多。
男人以絕對的力量壓制住挽挽的身子,勉強(qiáng)讓她安靜下來。
霍仿無法,只能直接用手去撥開絆住挽挽的荊棘。
時間在一分一秒過去。
越是拖延,獲救的希望就越渺茫。
荊棘纏住了挽挽外衣里的棉絮,尖子進(jìn)了挽挽的肉里。
男人心一橫,面不改色地直接用手握住了那條小荊棘,刺得滿手都是血,總算拽了下來。
人冒出水的聲音。
“少帥”
霍仿進(jìn)水,衛(wèi)兵們立即全員待命。
還沒等人下午營救,少帥已經(jīng)出來了。
霍仿依舊浮在湖里,把挽挽的頭抱出水面。
“全部都轉(zhuǎn)過去”
“是”
衛(wèi)兵們以花園湖為中心散開,全部正面朝外。
不讓外人看的,那一定就是少帥的寶貝了
溺水這么久,恢復(fù)呼吸是最重要的。
挽挽的背后就是傷,不能把她放在地上按壓。
霍仿依舊呆在水中,把挽挽肩膀斜靠在池壁邊,大掌小心地避開少女的傷處,抱著她。
另一只手按壓她的胸口中心位置。
少女的胸前實在可觀,霍仿的手只能試圖在中間平一點的位置發(fā)力。
“噗”
少女口中憋著的水吐出來了。
雖然依舊不能睜開眼睛,但呼吸正常了。
湖水中,年輕男人從頭到腳渾身濕透,上岸的同時,身上的水流迅速向兩邊泄去。
懷里抱著一個臉色蒼白的柔弱女子,全身上下皮膚白皙得像個瓷娃娃。
蜷縮在男人的懷里,看起來弱得一只手指就能捏死的樣子。
兩人全身都濕透了。
少女可愛的小眉頭皺著,唯一讓人心驚肉跳的是,她的背上,蝴蝶骨上滿是鮮血。
衛(wèi)兵們聽到了一聲輕輕的嚶嚀,猶如小奶貓一樣可憐。
這聲音仿佛長了爪子一樣,輕輕地?fù)现總€人聯(lián)通心臟的手掌心。
癢
骨頭里出來的癢
都是年紀(jì)尚小的青澀兵蛋子,乍一聽這個聲音,心癢癢得特別想看。
但少帥的命令絕地不能違抗,只能依舊面無表情地憋著。
男人仿佛一點也聽不得少女帶著痛苦的聲音。
她的聲音一落,年輕男人的聲音立刻響起。
“乖,一會兒就不疼了,再忍耐一會會兒好不好”
那是少帥的聲音
可不是少帥說的吧少帥怎么會有那么溫柔的時候呢
“乖,我們把衣服脫掉,都濕了。”
少帥的聲音,有摩挲布料的聲音。
兵蛋子們
大庭廣眾的不好吧
霍仿?lián)囊路锏睦渌沽鹘锿焱斓膫谏希淹焱斓耐馀勖摰簟?
挽挽又在哭哭唧唧,看著可憐。
挽挽已經(jīng)昏迷了,但依舊非常橫。
她聽見有人跟她說別哭。
憑什么
說不哭就不哭,她這么聽話的嗎
就哭
挽挽以為自己哭得很有氣勢,驚天動地。
實際上就是小奶貓喵喵喵的聲音。
霍仿走到岸上,冰冷的手指為難地揉摁自己的眉骨。
挽挽嬌氣得很,一碰就哭。
霍仿沒辦法,用自己的披風(fēng)包裹她,盡量不碰到她的傷口。
因為傷到的是后背,傳統(tǒng)公主抱勢必會碰到傷口。
男人抱著少女像抱著小孩兒一樣,讓她坐在自己的手臂上,頭倒在自己的肩膀上,男人的大掌覆蓋在少女沒有受傷的那個那塊蝴蝶骨上,固定著她的身體。
兩人的身體體積實在相差太遠(yuǎn),這種抱法盡然看起來一點也不違和。
花園離主院不遠(yuǎn)。
衛(wèi)兵們已經(jīng)去傳信了,住院里忙成一團(tuán)。
燒熱水的,準(zhǔn)備衣物的,準(zhǔn)備藥的。
管家?guī)е苏蛩阌先ィ瑓s發(fā)現(xiàn)少帥已經(jīng)回來了。
管家看得連連拍大腿,“快快快,快給少帥披上。”
霍仿渾身濕透,唯一干的厚實披風(fēng)用來包裹挽挽了。
果露在外面的手臂一片通紅。
霍仿將挽挽從頭到尾包著,一陣風(fēng)吹過,管家瞥見了挽挽的臉。
“這”管家神秘兮兮湊到少帥身邊,邊走邊偷偷說,“少帥,挽挽小姐的院子在那邊。”
“是的。”
霍仿點點頭,絲毫沒跨慢一步把人抱緊了他自己的臥室。
老管家
這是提醒不是個問題好嗎
霍仿的房子平時是不供暖的,今天例外。
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很暖和了。
“少帥,要不要把大夫請過來”
“不用,把門關(guān)上,全部出去,沒我的命令,不許進(jìn)來。”
霍仿頭也不抬地吩咐,小心地把挽挽放下,讓她趴在他的床上。
天冷得血都流得慢一些了。
這是一家完全男性化的臥室。
冷色系為主導(dǎo)的顏色,剛硬的線條,干凈沒有裝飾的灰色墻壁,架子上完全是軍事類書籍。
床很大,長度夠五個人平躺著。
挽挽被放在上面,還是趴著的,像一只剛出生弱弱的,睜不開眼睛的小貓咪。
挽挽是第一個來到這個房間的女性。
霍仿飛速地?fù)Q了干衣服。
他脫了軍靴,換了軍褲,全身上下是居家的打扮。
男人走到床旁邊,居高臨下看著自己床上的小東西。
他的房間,他的床,他想要的女人。
如果她是活蹦亂跳的就好了
男人的氣息完全籠罩著昏迷的少女。
她呼進(jìn)胸腔的,完全是男人長期呆在這里后,為這間房間染上的氣息。
“我們把濕衣服脫了好嗎”
這是霍少帥長這么大第一次伺候別人。
但行軍的時候,條件要艱苦得多,雖然做得不熟練,但很快就適應(yīng)了。
無論男人的聲音多么溫柔,力氣控制得多么小,挽挽就是不讓碰。
一碰她就哼哼唧唧。
除夕夜,軍隊里為數(shù)不多的女軍醫(yī)和女勤務(wù)兵都回去了。
剩下的都是男的。
霍仿再回來的時候,手里多了一把剪刀。
沿著最底端,男人的剪刀慢慢將少女的衣服從背上一分為二。
然后小心地往兩邊剝,尤其是受傷的那一邊。
“嗯”稍微碰到一點點挽挽就哼唧。
“不疼,挽挽乖,我們馬上好了。”
男人一遍安慰,一邊加速了手上的動作。
對于一個不見血的小姑娘而言,肯定是受不了了。
霍仿一手慢慢拉衣服,另一只手,溫暖的指腹撩撥開少女的濕掉的鬢角碎發(fā),輕輕地?fù)艿蕉蟆?
男人的手下移,捏住了少女可愛的耳垂。
如愛不釋手的玩具一樣越捏越軟。
似乎是注意力被分散了,衣服被順利褪到了手肘處。
少女的身上只剩下了完全濕透后化為透明的里衣。
纖細(xì)卻玲瓏有致的身材一目了然。
男人的呼吸一窒。
女子的身材與男子的就是不一樣。
女子的腰線條可以那么流暢又漂亮,真是浪蕩子的安樂窩玉璧枕。
霍仿在軍隊里的聽到的那些有顏色的小笑話,等不了臺面的畫本子,此時全部回到了霍仿的腦子。
之前不明白的一些描寫,對著這么個柔弱可欺的小腰,似乎什么都明白了。
透明的里衣里,是沒有遮掩的,少女漂亮的背脊。
沒有一絲贅肉,也絕不過分纖瘦。
血淋淋的蝴蝶骨下,系著一根粉色的的結(jié),柔順地趴在少女的背上。
男人的手慢慢離開少女的耳朵,拿起剪刀,開始剪開里衣。
第一滴雨落下后,很快,這場除夕夜遲來的暴雨掩蓋了所有的聲音。
整個世界徹底安靜,連煙花爆竹也沒有了聲響。
就像是特別為了配合,將男人和少女困在一個欲語還休的世界一樣。
雨水,雨簾,雨聲,為一切拉上了隔絕視線和聲音的簾幕。
里衣剪至頂端,男人的手指開始剝離濕透的里衣。
半遮半掩之美和碧玉無瑕之美,完美地在少女的身體上承接。
蝴蝶骨處的血,完全染紅了左邊的
里衣。
鮮紅一片,熱烈,奔放,果決。
簡簡單單幾個動作,霍仿熱得滴下汗水。
一滴汗水落在少女的肩窩處。
年輕男人燥熱地脫掉了一件衣服,只剩下了一件黑色襯衫。
傷口已經(jīng)完全暴露出來。
可憐的小東西,難怪疼得哼哼唧唧,這個位置巧,都快刮到骨頭了。
霍仿這里,簡單的醫(yī)療器具都還有。
他戴了眼鏡。
就是那幅挽挽在花園中曾經(jīng)見過的黑色細(xì)框眼鏡。
海棠春睡,斯文敗類。
其實他明明可以請女傭來幫挽挽換衣服。
偌大的臥室里,只剩下了大床上方亮著一盞燈。
周圍一片黑暗。
臥室的大床亮得恍惚眼,周圍暗得沒有一絲亮光。
一切是那么極端。
就像是這個環(huán)境是黑的,卻進(jìn)來了一個不溶于這里的人。
就看誰先把誰吃掉了。
霍仿露出愉悅的笑容,手上捏著一把手術(shù)刀,和一點點的麻醉。
霍仿沒有養(yǎng)過寵物,他不知道原來當(dāng)身邊圈著一個那么弱小的東西,她什么也做不了,一切要仰賴著自己時,這種感覺是這么得美妙。
男人湊到少女耳邊,明知道她聽不見,還是說道,“挽挽,我要開始了。”
男人帶上手術(shù)手套的聲音。
大床邊緣,少女的背果露在燈光和男人的視線下,沒有一絲遮蓋,唯一算得上遮蓋的就只能是那條弱弱的繩子。
依舊松松垮垮地系著,仿佛一個堅定的小衛(wèi)兵,雖然自己也那么弱小,但依舊堅定地守護(hù)著自己的主人。
如果說認(rèn)真的男人最英俊,那當(dāng)這個男人掌下有著他最感興趣的東西時,抬眼瞬間眼中的光芒,足以溺斃一個心智不堅定的女人。
英俊只是男人的外皮,英俊的男人眼中對女人綻放出勢在必得的光芒時,他才真正對女人釋放最奪目的魅力。
挽挽背上的傷,也稱不上手術(shù),只是有些東西需要清理干凈,否則會感染。
這個時代醫(yī)療條件并不發(fā)達(dá),感染不是一件小事。
霍仿仔細(xì)地為挽挽挑走每一根沾染著湖水和血水的荊棘刺。
精雕細(xì)琢,仿佛在雕刻世界上最精致的作品。
燈光自上而下,以大床為中心,形成一個巨大的光圈,光圈以外都是黑暗。
挽挽仿佛舞臺劇里,一束燈光打下來的柔弱的公主。
只是,正統(tǒng)的王子,不會做出任何和公主有肢體接觸的事情,更談不上如霍仿這般,心情愉悅地親力親為。
剛開始的時候還好受一些,后來越來越疼。
挽挽哼唧的聲音越來越大。
霍仿帶著手套撫摸著挽挽的頭,“乖了挽挽。”
男人不厭其煩地一遍又一遍安慰著少女。
手上的動作越來越快,仿佛想快點結(jié)束這場對少女的折磨。
“疼”
少女長久不開口的聲音雖然柔軟也顯得沙啞,一點威脅力都沒有。
挽挽疼得厲害了,眼淚水一顆一顆窩在眼窩里,滴落在男人的床上,很快濕了一大片。
嗚嗚咽咽的模樣,真像是一只小獸。
“還有最后一根,就好了。”
男人漫不經(jīng)心地安慰著,眼睛如鷹,卻真實地更加小心。
汗水隨著他的臉頰落下。
最后一根最疼,刺得最深。
挽挽疼得身子后仰,可憐的小眉頭皺得一塌糊涂。
“好了。全部清理干凈了。”
窗外雨越下越大。
室內(nèi)太熱了,霍仿起身開了窗。
回來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替挽挽處理傷口,他自己的傷口一點都沒管。
雨之大,看不見外面的人和景色,如同圍著他們的一個圓形槍斃,密不透風(fēng)地包裹。
霍仿看著因為他的小手術(shù)而不再有危險的少女,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
真是個討人喜歡的小家伙,給她處理傷口,他自己的就不疼了。
霍仿開在床欄邊看著少女。燈光在他臉上投下一片陰影。
他的這張臉十分精致。
母方的混血血統(tǒng)給他帶來了和國人不一樣的眸色和立體的眉眼輪廓。
而父方的華國血統(tǒng),則給了他傳統(tǒng)華國美男子該有的風(fēng)韻。
精致卻不顯女氣,開闊又不限粗氣。
女人沒有辦法拒絕的一張臉。
挽挽迷迷糊糊地支起身子,但很快又一陣頭暈,倒了下去。
從霍仿的角度,如果稍微身體往前一點,就能看見她試圖翻身時身前曼妙的風(fēng)景。
但霍仿沒有,站立不動。
倒下去的時候,差點仰面躺下去。
好在霍仿時時刻刻看著她,見她倒下去的放下不對,立刻托著她的背。
少女的背就這些面積,一米九的男人手卻大,往中間一抵,少女的身體就下不去了,照著原來的方向趴下去。
挽挽徹底趴好后,過了整整一分鐘,霍仿的手才離開她的背。
男人把手放在鼻尖。
手上有少女的身體獨有的香氣。
指尖還停留著那種柔軟的觸感,滑得像綢緞。
霍仿坐在挽挽床邊給自己受傷的手包扎傷口。
比起處理挽挽的,霍仿對他自己的態(tài)度就要漫不經(jīng)心多了。
手掌心用紅藥水隨便擦了擦,受傷的手指繞了一圈白布。
挽挽的頭發(fā)還濕著,挽挽的衣服還沒換,傷口還沒包扎。
“少爺,需要老奴幫忙嗎”
“不需要。”年輕男人的口氣瞬間冷下來。
這么漂亮的挽挽,他怎么舍得假借別人之手呢。
“去外面守著。任何人都不許放進(jìn)來。”
如果那個礙眼的蘇挽君回來了,鬧到他父帥面前說要要回挽挽,他也是不會給的。
以后要在挽挽面前裝一個人品貴重的端方君子,來卸下她對他的心房和淡淡的敵意,這是很累的。
今天挽挽昏迷,多么美好的夜晚,在暴風(fēng)也跟他獨處。
雖然霍仿不想承認(rèn),但挽挽當(dāng)初救他,就和他救她一樣,只是做自己認(rèn)為對的事情,并不是因為對方有多么特別。
他因為她的笑容產(chǎn)生的執(zhí)念,也許對于她而言,就是個不足掛齒的善舉。
挽挽要是醒著,一定會反駁。
誰說這是不足掛齒的善舉,這是驚天動地的善舉好嗎
她還指望少帥做一個知恩圖報的好人,讓她靠著這個善舉吃一輩子呢
今天晚上霍仿格外忙碌,因為他伺候著一個病人。
“藥會有點疼,疼就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