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大夫有點緊張。
“什么你再說一遍”
聽到了李紅的答案,吳大夫直接從椅子上騰地一下站了起來。
“真有子宮肌瘤真的”
吳大夫的臉色發(fā)生了顯而易見的變化,就連吳華都不能昧著良心忽視吳大夫臉上混合著震驚、不相信、怎么可能、絕對是在騙我的表情。
等掛了電話,吳大夫又差點把那杯滾燙的熱水拿起來給喝了。
還好吳華盯著,連忙把水杯給搶了下來“爺爺,李紅的檢查結(jié)果出來了”
吳大夫恍若夢游一般“是,出來了。”
“真的像是小蘇大夫說的那樣有瘤子”吳華又問。
“是,真的就像是蘇茂言說的那樣”吳大夫突然回過神來,“他肯定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了我不信他能診出來”
雖然這么說,但是吳大夫心里已經(jīng)信了一半。
他對吳華道“你趕緊聯(lián)系蘇茂言,下午我約他見面你找個安靜的地方,不僅他,把你李爺爺也叫上,你李爺爺是婦科圣手,比我厲害,對了,還有李紅,別忘了她,到時候先請你李爺爺把脈,看能不能給診斷出來。”
吳華點頭。
吳大夫又抬起頭來看自己的孫子,他就這一個孫子,兒子早就車禍過世了,所以從小就把吳華帶在身邊,希望吳華能夠繼承他的衣缽。
吳華也是個老實孝順的,從小讓干嘛就干嘛,但是醫(yī)道這一條路上,并不是認真努力就能成功的。
就像是外科醫(yī)生,就像是中醫(yī)師,沒有天賦,那就是老天爺不給飯吃。
他孫子就屬于老天爺不想給飯吃的那一類型。
但是蘇茂言
吳大夫心里轉(zhuǎn)過了一念頭,只是一切都得等下午見過李老再說。
蘇茂言這頓早飯吃得非常滿足,他沒讓人把飯送到房間里來,而是自己去了樓下。
酒店不少工作人員都已經(jīng)知道了他是昨天秦嶼帶過來的。
秦嶼確實在這間酒店留了好幾個房間,一般都是用來安置生意上的伙伴,但是那間最豪華的套房,只住過和秦家關(guān)系匪淺的人。
所以他們雖然心里琢磨著他的身份,但是也都很懂規(guī)矩,沒有人去和蘇茂言套近乎。
吃完飯之后,蘇茂言就接到了吳華的電話。
“今天下午見面嗎”
“好,在哪里”
“行,到時候見。”
蘇茂言掛了電話就知道,他入會的事情八字應(yīng)該有一撇了。
很快,他的電話又響了起來。
“貓眼兒,你昨天發(fā)的朋友圈是華市的琉璃街吧你怎么過來了都不和我聯(lián)系啊”打電話的是他最好的哥們,名字叫鄭杰。
貓眼兒則是蘇茂言的綽號,在學(xué)校里被喊了七年。
“我就隨便照了一棵樹,你都能認出來”蘇茂言對鄭杰的認路能力真是充滿了敬佩。
“華市我哪里認不出來啊你在哪兒我現(xiàn)在過來找你,剛好你之前有本書落我那兒了,里面的筆記都是滿的,你不拿回去多可惜啊。”鄭杰道。
蘇茂言看了眼時間,離午飯還有兩個多小時,他沒說酒店的名字,只說了附近一個地標。
“我剛好在附近,馬上就過來找你。”鄭杰道。
蘇茂言站在金融大樓的門前,很快就等到了鄭杰。
“你小子怎么來了都不說一聲”鄭杰錘了錘蘇茂言的肩膀。
“有點事,本來以為昨天就能回去的。”
兩個人找了間咖啡店坐了下來。
鄭杰家里有關(guān)系,所以進了省中醫(yī)院做規(guī)培生,每天累得跟狗一樣,好不容易今天有時間,就奔過來見蘇茂言了。
蘇茂言看著他眼下的青黑道“多喝點咖啡吧。”
只有咖啡能幫助悲慘的規(guī)培生了。
鄭杰狠狠的喝了口咖啡,忍不住開始抱怨了。
從xx醫(yī)生說到xx護士,又從xx病人說到xx同事。
蘇茂言非常能理解,在醫(yī)院這種環(huán)境里,弱肉強食,階級分明,主治以上的大咖們就是老虎獅子,實習生、規(guī)培生這樣的是兔子貓咪,要比慘的話,估計天天開會都評不出一二三等獎來。
鄭杰說完了,又道“哎,你現(xiàn)在怎么樣當時你說你要回家,老王的心臟病都要被氣出來了,你真的打算就在鎮(zhèn)上的鋪子過一輩子”
老王是蘇茂言和鄭杰的導(dǎo)師,最看好的就是蘇茂言這個學(xué)生,懂事,努力,專心,又對中醫(yī)充滿了興趣,可惜蘇茂言最后的選擇讓他氣了個半死,到現(xiàn)在都不愿意接蘇茂言的電話。
蘇茂言道“我現(xiàn)在挺好的。”
鄭杰不信了,他還是很關(guān)心蘇茂言的“要不我讓我爸牽個線,你也來省中醫(yī)院”
就算做規(guī)培生苦,但好歹是省里最好的中醫(yī)院,熬一熬也能熬出一個前途來。
蘇茂言心里一暖,鄭杰愿意把他爸爸的人脈介紹給他,說明是真拿他當哥們。
他也不打算瞞著鄭杰“我這次過來,是為了入會的事情。”
“入什么會不會是什么斜角吧”鄭杰一驚。
蘇茂言無語“當然是省中醫(yī)協(xié)會。”
鄭杰差點沒把嘴里的咖啡吐出來“中醫(yī)協(xié)會”
不是他看不起蘇茂言,要說佩服,他們這一級里,他最佩服的就是蘇茂言,不然也不會為了他的選擇這么惋惜。
但是省中醫(yī)協(xié)會是那么好進的嗎他現(xiàn)在跟著的那個臭屁醫(yī)生,努力了好幾年連入會申請都還沒通過呢。
蘇茂言道“真的,我騙你干什么”
“不是,你給我說說,你怎么進啊”鄭杰湊近了問道。
蘇茂言道“一個朋友介紹的,昨天被考校了一次,今天下午還得被考校一次,通過了的話,應(yīng)該就能進吧”
鄭杰也沒問是什么朋友,都成年人了,這點分寸還是有的,他只是忍不住問是什么考校。
于是蘇茂言沒有隱瞞的說了。
“貓眼兒”鄭杰咖啡也不喝了,只想從蘇茂言那張帥氣純良的臉上盯出撒謊的痕跡來,“你說你能徒手摸出子宮肌瘤來你哄你杰哥哥吧”
“我真沒有撒謊。”蘇茂言嘆口氣道,他還給自己找了一個理由,“我家祖上不就是在宮里當御醫(yī),專精婦科的嗎”
“那也不能啊,徒手摸瘤子,你以為是神話故事啊。”鄭杰仍然不信道。
可不就是神話故事嗎
那個系統(tǒng)從哪兒來的蘇茂言至今沒弄明白呢。
“下午誰考你”鄭杰又問道。
蘇茂言說出了吳大夫的名字,鄭杰又震驚了。
如果不是了解蘇茂言的人品,鄭杰都以為今天蘇茂言是找他說謊找存在感來了。
“你說的真的是吳昌鶴,省中醫(yī)協(xié)會副會長的那個吳昌鶴”他忍不住確認道。
蘇茂言點頭。
“不騙你杰哥”
蘇茂言再次點頭。
鄭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神情恍惚道“你要發(fā)了你要發(fā)了,我還說給你牽線讓你來省中醫(yī)院呢,你連省中醫(yī)院的大牛都認識了,哪里需要我牽線啊。”
這一刻,鄭杰深刻的感覺到了,什么叫做人生如戲,戲如人生。
這種掃地神僧、深藏不露、反轉(zhuǎn)打臉的劇情,終于在無知的可憐的他面前上演了。
可惜他不是主角,他是那個被震驚了的圍觀群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