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朗正在暗戳戳的得意簡寧要說“你挺帥”的這類的話, 然后就聽到簡寧在他耳邊小聲地告訴他:“你別捏我的手啦,松開一下, 我想吃口水果。”
不知道第多少次多想了的陸朗瞅了瞅桌上的果盤,伸手把東西推遠了點。
簡寧:“”
她撇撇嘴,很有骨氣地選擇不吃了, 然后有點委屈巴巴地對陸朗說:“我想吃糖醋排骨,他們沒人點。”
陸朗:“……哦。”隨即他就伸手用叉子叉了一塊菠蘿喂到簡寧嘴邊, 在要水果不要骨氣的簡寧張嘴吃菠蘿的時候他抬頭面無表情地對于景晨說:“加一份糖醋排骨。”
“好嘞!”于景晨爽快應道。
一群人吃過晚飯后于景晨他們還沒盡興, 說好久都沒有和好兄弟這么聚了,非要再去ktv玩一波,但最終因為大家都喝的差不多了,估計再繼續(xù)都要醉,所以決定以后再玩,今天就到這里了。
陸朗喝了酒不能開車,簡寧也不能開更不會開,于是兩個人只能找代駕。
陸朗和簡寧坐在后座, 他摟著簡寧,簡寧就乖乖地靠在他的懷里。
陸朗也不知道為什么, 忽然就想起了簡寧那次醉酒撒酒瘋的場景來。
他當時是第一次見一個十七歲的姑娘下個臺階還能摔在地上, 摔倒就摔倒吧,爬起來不就好了,她偏不,就坐在地上不起來,還委屈地掉金豆豆。
就像個才學會走路不久不小心摔倒在地的小孩子一樣。
后來她在車上非要讓他看著她的眼睛, 他以為她的眼睛不舒服,結果她卻告訴他,她的眼里全是他。
唉,當時好像真的被她的醉話給撩了一下。
陸朗今晚喝的有點多,畢竟是他第一次正式帶女朋友和兄弟們一起吃飯,他們最后能放過他就不錯了,但酒是不能少喝的。
更何況他還帶了個不能喝酒的未成年,兩個人的酒都進了他一個人的胃里。
陸朗這會兒坐在車里腦袋有點暈暈沉沉,他側頭垂眸看向懷里的女孩兒,嗓音低沉地喚她:“簡寧。”
簡寧仰起臉來,看向陸朗。
男人抬手揉了揉眉心,緩解了一下頭疼,然后看著她晶亮濕潤的眸子,問道:“你看我眼里有什么。”
簡寧疑問:“啊”
陸朗又低了點頭,湊近她:“看,我眼睛。”
簡寧就認真地瞅著他的眼睛看來看去,過了會兒,她迷茫不解地說:“你眼睛怎么了不舒服嗎”
然后關切地問:“要不要我給你吹一下那樣會不會舒服一些”
陸朗:“……”
他的唇角下彎了一下,說:“你果然不記得了。”
莫名其妙的簡寧:“”
“你在說什么”
陸朗對簡寧說:“你上一次喝醉酒,讓我看你的眼睛里有什么。”
“啊”簡寧不可置信地發(fā)出一聲疑問。
她居然做了這種事
簡寧其實對自己喝醉酒的行為還是挺好奇的,畢竟她當時確實喝多了,直接斷片,根本不記得這些。
所以他自己也想知道自己當時都做了些什么。
于是簡寧好奇地問陸朗:“然后呢”
陸朗看了眼正眼巴巴瞅著自己的簡寧,盯著她的眼睛說:“我看向你的時候,你跟我說……”
簡寧也瞅著他的眸子,等著陸朗接下來的話。
陸朗頓了下,繼續(xù)說:“你跟我說‘我的眼里當然是你啦’。”
簡寧:“……”
她不太敢相信地喏喏地問:“確定是我說的”
陸朗斜眼睨她,反問:“不然是我說的”
“也不是不可能啊……”簡寧眨巴著眼,話說的一臉正經,“沒準是你想要撩我,故意這樣說的。”
陸朗:“……”
“我還用得著撩你”他不屑,“我什么都不做就能靠個人魅力把你吸引過來。”
簡寧:“……”
前面開車的司機已經被他們這對小情侶甜蜜的拌嘴給逗樂,簡寧頓時有點羞窘,比自戀她確實是比不過他了,他總是會說出那么自信的話語,十分的大言不慚,哪怕一次又一次地被打臉也能從容淡定的面對,依舊面不改色。
她自愧不如。
她永遠達不到他那種境界。
簡寧偷偷地擰了下陸朗,讓他收斂一點,代駕大叔還看著呢,人家可都能聽到,像什么話。
然而陸朗卻誤以為簡寧在偷偷地摸他的腹肌,他抓住簡寧的手爪子,低聲問簡寧說:“你說,你是不是覬覦我的身材很久了”
簡寧:“”
這都什么跟什么啊!
她就是想提醒他收斂一點,不要這么自戀,怎么這人還變本加厲了呢
“誰覬覦你了,你松開我呀!”簡寧紅著臉小聲囁嚅。
陸朗就是抓著她的手不放,簡寧的臉頰緋紅,嗔他:“陸朗!”
陸朗閉上眼睛,靠在座位上閉目養(yǎng)神,懶懶地應了她一聲:“嗯。”
“你松開我啦!”她十分無奈。
誰知陸朗卻抓的很緊,同時摟著她的那只手也收緊了些,他歪了點頭,蹭著她的頭頂,對她說:“不松。”
“松開了你跑走怎么辦”
簡寧本來掙扎的手忽而頓了下,她的心臟不知道被什么牽扯了下,嘴唇抿緊,就在陸朗睜開眼看她的那一瞬,簡寧又恢復了正常的神色,她撇開視線,目光躲閃了下,輕聲道:“我能往哪兒跑”
陸朗把抓著她的那只手摁在左胸口,讓她的掌心貼在自己的胸膛上,“這里。”
簡寧:“”
“往這里跑吧。”他說。
男人的胸膛溫熱,她的掌心隔著他身上柔軟的衛(wèi)衣布料,清晰地感受到了他心臟的跳動,砰、砰、砰……
好像比正常的心跳要更快更劇烈一些。
簡寧撇撇嘴,特別認真地回道:“我已經在了。”
陸朗緩緩睜開眼,簡寧將手移開,她摟住他的腰,靠在他的懷里。
她哪里需要朝他的心里跑,他早已經把她的心收走了。
兩個人下了車后簡寧就跟著陸朗回了他家,他進了客廳就做到了沙發(fā)上,簡寧去了廚房,在他家的廚房好不容易翻找到生姜來,她切了一些放到鍋里和水一起煮開,等簡寧端著姜水回到客廳的時候,發(fā)現(xiàn)陸朗已經側躺在沙發(fā)上了。
她走過去,蹲在他的旁邊,輕輕搖了搖他,小聲地喊陸朗:“陸朗陸朗”
陸朗睜開眼,簡寧對他說:“我煮了點姜水,你喝點喝了就不頭疼啦。”
陸朗有點費勁地坐起來,簡寧把姜水遞給他,陸朗著實不喜歡姜的味道,他不管吃什么菜都不準放這個東西的,更別說喝姜水。
但是簡寧都煮了出來,那他好歹也得喝一點。
于是陸朗就跟讓他喝藥似的捏住鼻子一口悶了一碗。
等他喝完再次喘氣的那一瞬嘴巴里的姜味讓他皺緊眉。
簡寧看到他這樣,不由得覺得好笑。
等陸朗把碗放到旁邊,簡寧這才想和他好好談一下隔在他們之間最嚴肅的一個問題。
“陸朗,”簡寧喊他,然后深深地吐出一口氣,一鼓作氣地對他說:“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就是……我以后打算出國留學,最少三年,你能不能接受”
陸朗突然聽到簡寧說留學的事情,眉頭擰緊,他沒想到簡寧還有這個打算,他本來以為,他就安心地守著她,等她大學畢業(yè),等她成年,等她哪一天想結婚了,他就帶她去領證,籌備他們的婚禮。
他接下來的每一步計劃里都有她。
她已經遍布他整個余生。
但現(xiàn)在,她忽然對他說,我要出國留學,最少在國外呆三年。
這話說的真巧妙,尤其是“至少”這個詞。
本來因為酒精頭暈的陸朗,不知道是不是喝了姜水醒了些酒,還是因為她說的這個消息太過突然,讓他瞬間就清醒無比。
他就這樣看著她,愣愣的,怔忡著沒說話。
簡寧知道自己一旦說出這個話來,他們可能就會面臨爭吵、冷戰(zhàn),她也做好了準備,畢竟這不是小事,而這件事就像母親說的那樣,得盡早說開解決好,防止以后雙方受的傷害更大。
過了好一會兒,簡寧實在受不住這樣沉默如死寂的氣氛,再次開口問他:“你就……沒有什么想說的嗎”
陸朗這才回過神來,他的喉結滾動了下,扭開頭不再看簡寧,只是問她:“什么時候去哪兒”
簡寧抿了抿唇,如實對他說:“不出意外的話,大四就要去法國那邊,先要讀一年預科,然后繼續(xù)在那邊讀兩年的研究生。”
“然后呢”陸朗問簡寧,他現(xiàn)在似乎已經冷靜了下來,話語很平靜,只是理智地問她,讀完研究生的打算。
簡寧咬了咬嘴唇,她也不是沒想過讀完研究生要怎么辦。
但這都取決于他。
如果他對她說,你去吧,我等你回來,那她打算在那邊讀完研究生就回國發(fā)展,因為他在這里,她也想和他有一個好的結果。
但如果他給她的回答是否定的,他覺得他等不了她,又或者他就是接受不了這么久的異國戀,那她到時候,也沒什么所謂了。
想回來就回來,畢竟照顧父母方便些,不想回來,就留在那邊,省的回來了會想起往事來還讓自己難受。
她沉默了片刻,搖搖頭,“還沒想好。”
陸朗撇頭看了低頭垂眸神情失落的小孩兒,郁悶的心就這樣慢慢慢慢地被一點點撫慰了。
“唉,”他嘆氣,“那我?guī)湍阆搿!?
簡寧驀然抬頭,有點不解地瞪著他。
陸朗沉吟了下,說:“你想去留學,我支持,年輕就該多出去闖蕩一番,體驗一下不一樣的青春,你有理想是好事,我不能因為我的自私把你綁在我的身邊。”
“但是,簡寧,你得做好準備,異國他鄉(xiāng),無親無故,遇到了任何困難,沒有人能幫你,都只能由你自己想辦法解決。”
陸朗微嘆道:“既然說起你留學的事情了,那我多說一點,我知道現(xiàn)在囑咐你為時過早,但你都決定了,終究會面臨。”
“你愛哭,遇到事情總是會慌亂不知所措,到時候大家都不在你身邊,你遇事一定要冷靜,讓自己理智地去思考接下來該怎么做,實在不知道要怎么辦就給我打電話,我手機一定二十四小時開機。”
“還有一點,關于生病,生病的時候是人最脆弱的時候,尤其一個人在外,沒有熟悉的人在身邊陪伴和照顧,肯定會覺得非常委屈,要是到時候實在受不了就聯(lián)系我,我可以安慰你,鼓勵你,但能做的也只有這些。這條路是你自己選的,所以哪怕你把牙咬碎也得走下去,你要想,只要熬過這幾年,你就能以一個更好的自己回來見我。”
“成長不是那么容易的,要付出很多代價,才能蛻變成你理想中的樣子。”
這是第一次,一向少言寡語的陸朗一次性和她說那么多的話,而且一句都沒有平常的自戀和高傲,每一個字都是站在她的角度,為她全面考慮。
這也是第一次,簡寧覺得陸朗大她五歲確實比她懂得多也想的多,他的內心并不像平時展現(xiàn)在別人面前那樣,有點自以為是甚至不懂人情世故。
他其實,心思十分細膩,也足夠的成熟。
聽他說完這些話,簡寧癟著嘴巴點點頭,眼眶有點熱。
他說的她都懂,但她就是想去拼搏一下。
她想脫離家庭,想不讓他幫忙,就只有自己,就憑借自己,看看她最終能闖出什么名堂來。
從小到大,這十七年來所有人都說她,簡寧,你被你爸媽保護的太好了,根本不識人間疾苦,不懂人間善惡,不明人情冷暖,你太單純天真了。
而“單純”和“天真”,終究不能陪伴她一輩子。
她總是要長大的。
哪怕有他在,她也應該長大。
她需要長大并不是說怕他沒有能力保護好她,她完全相信他有那個能力能護她一生周全,但那不是她想要的。
她想讓自己變得強大,強大到不用被他時時護在身后,哪一天出了事情有了困難,她有能力站在他的身邊,和他一起扛,而不是像個孩子那樣只會哭,什么都幫不了他。
一直以來她理想中長大的簡寧都是獨立自主,自立自強,有自己的經濟能力的。那個簡寧不靠父母,不靠家庭,不靠陸朗,就靠自己。
現(xiàn)在的她做不到,所以她得想辦法,讓自己慢慢的變成理想中的模樣。
她想,到那時,她能更好地站在他的身側,落落大方的做他最美的新娘。
“那……”她趴在他的懷里,吸了吸鼻子,嗓音微哽地問他:“我平常想你了,就給你打電話開視頻好不好”
陸朗摸了摸她的腦袋,溫柔地說:“好啊。”
“你要是說想見我,我就過去找你陪你幾天。”
本來以為自己可以忍住的簡寧,眼淚在這一刻刷的一下就流了下來。
60.
“那你……”簡寧抽噎著在陸朗懷里抹眼淚,抽抽嗒嗒地問他:“那你不和我分手了吧”
陸朗:“”
他皺緊眉,上一秒還溫柔的不行的男人一下子就恢復了平常的冷清,沉著嗓音問:“你居然想和我分手”
“我沒有,我才沒有!”簡寧委屈巴巴地摟緊陸朗的腰,仰起臉來瞅著她,盈著眼淚的眸子晶亮晶亮的。
陸朗垂著頭,親眼看到眼淚從簡寧的眼角滑落到臉上,小姑娘的眼眶紅紅的,鼻尖也通紅,小嘴巴噘著,一抽一抽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把她怎么了。
“哭什么”陸朗微微攏起眉峰來,話語帶著一點點的無奈。
簡寧癟嘴,十分委屈可憐地實誠道:“這件事我拖了好幾天才肯告訴你,我?guī)缀趺刻於紩谛睦锏胗浿褪遣恢涝趺撮_口,生怕我一說出來你就接受不了要和我分手。”
“我就想著……”簡寧正說著話,陸朗抬起手來幫她蹭了蹭眼淚,接著他沒說完的話問:“想著什么”
“我就想著,萬一你要是不答應,我們就只能分開了,那不如先去約會,約完會我再告訴你,到時候如果我們真的分開了,也不至于連約會都沒有過,回憶也能多一點。”簡寧邊說邊往回抽氣,越說越哭,眼看就要淚流成河了。
陸朗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明明要離開的人是她,是她把他丟下來了,可現(xiàn)在搞得好像是他做了什么錯事一樣把她惹哭了似的。
“別哭了。”
他不會哄人,只能干巴巴地這樣安慰她。
但簡寧似乎沒有要停止哭泣的意思,或者說,他自己也控制不了,就是會掉眼淚。
陸朗無奈:“別哭了行不行我又不是不放你走。”
簡寧問他:“你就這么放心我嗎不怕到時候我在那邊有別的男孩子追我嗎據(jù)說法國人都特別會玩浪漫的,喜歡浪漫的女孩子根本就招架不住……”
陸朗:“……”
他冷笑了下,“到時候再說的。”
“現(xiàn)在不是還有兩年的時間嗎”陸朗勾了勾嘴角,對簡寧說:“足夠了。”
簡寧吸了吸鼻子,不太理解地看著他疑問:“什么足夠了”
“征服你。”陸朗眉梢微抬,對簡寧說:“就憑我的魅力,用兩年的時間來征服你,綽綽有余。”
簡寧:“……”
她的嘴巴一撇,說:“你能不能不自戀,為什么時時刻刻都在自戀,誰給的你勇氣讓你對自己這么自信”
她說話的時候眼淚還在不斷地掉。
陸朗就不知道她在哭什么,女人真的是水做的嗎怎么會有這么多淚水,怎么流都流不干。
他嚇唬她:“再哭我可親你了。”
簡寧一點都不怕,輕輕哼道:“我沒成年呢,你不能對我做不該做的事。”
陸朗看著她清澈干凈毫無雜質的眼睛,問道:“什么是不該做的事”
簡寧沉吟,然后說:“就比如你要親我。”
他瞇了瞇眼,“不能親”
簡寧堅定地點點頭,“不能。”
“我今天偏要試一試。”他看著懷里小小的姑娘,好像酒勁兒有點上頭,腦袋暈暈的,心臟也跳的厲害。
陸朗俯身湊近簡寧,簡寧嚇得直往后仰,到最后她摔在了沙發(fā)里,整個人被陸朗壓在身下。</p>
簡寧驚慌地瞅著臉頰微紅的男人,不太確定地問:“你是不是還在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