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四個排著隊進來, 個頂個的好看, 我覺得自己好像在選妃,差點一揮手說:‘留下, 都留下!’”
看信的劉琰:“……”
許京華還真不是逗劉琰, 她當時就是那么想的。
除了上次見過的何、楚、韓三個美貌小姑娘, 齊王妃的侄女朱苒,也十分明艷好看, 且果真如齊王妃所說的,大方明朗又活潑。
她拜見過太后,由齊王妃介紹給許京華時,就一點也不怕生地說:“郡主叫我苗苗便好。”
“她小名叫苗苗。”齊王妃笑著跟許京華解釋。
“好啊, 苗苗,真好聽。你也不要叫我郡主了, 咱們同齡, 叫我京華吧。”許京華說著, 又看向另外三個姑娘, “三位也一樣。”
太后看那三個姑娘還是拘謹,就說:“上次叫了你們來,卻沒好好招待,這次是特意請你們來做客的,不必拘束。”然后讓齊王妃和許京華直接帶她們?nèi)チ鞣荚和妗?
流芳院里有個四面臨水的六角涼亭,亭子頂上爬滿藤蘿, 這個時節(jié)雖然花已經(jīng)謝了,枝葉卻正繁茂, 四處延展低垂,把亭子里面遮蔽得十分涼爽。
齊王妃事先讓人修剪了西北兩邊臨水處的藤蔓,使之不遮擋水景,又在亭內(nèi)長椅上鋪了竹席,設了小幾,外加一張方桌和幾個圓凳。
她把小姑娘們帶過去,留下親信服侍,便功成身退,讓許京華她們自在玩耍。
關于這一段,許京華在信里是這么寫的:
“一開始大家都端端正正坐著,跟畫上美人似的,誰也不開口,我看她們彼此好像也不熟,就問她們之前互相認不認識。朱姑娘先一指楚姑娘,說她們以前在楚姑娘外祖父家見過,還說她祖父和楚姑娘外祖父是多年好友。”
劉琰看到這里,轉(zhuǎn)頭問錢永芳:“楚詢岳父是誰?”
錢永芳道:“是左驍衛(wèi)上將軍羅斌,收復并州時,他率領的西路軍大敗,后來論功行賞,便沒能封爵,一直賦閑在家。”
“羅斌和衛(wèi)國公有舊嗎?”
“這個小的沒聽說,不過衛(wèi)國公年少從軍,原是五千勇士之一,這二十多年東西轉(zhuǎn)戰(zhàn),又一路向北收復失地,與許多將軍都有私交。”
當初先帝還是太子時,張皇后想置他于此地,說服僖宗皇帝派太子去山東平亂,卻只給他五千兵馬,還暗中找到統(tǒng)兵將領石重義,讓他伺機謀害先帝。
后來石重義帶領屬下宣誓效忠先帝,力保先帝登上皇位,那五千人從此便有了“五千勇士”的美名。
衛(wèi)國公是五千勇士之一,劉琰是知道的,當初五叔看上五嬸,先帝很高興,還特意提過此事,但羅斌這個人,劉琰真沒聽過。
他轉(zhuǎn)頭繼續(xù)看信:“韓、何兩個姑娘,她都是第一次見。后來等別人都走了,朱姑娘告訴我,她們這些大家閨秀,若非兩家是通家之好,是不會相識的,而這幾個姑娘又恰好來自完全不同的門第,沒見過實屬正常。”
這倒是,何家是純粹的外戚,只有爵位,并無實職;韓家是走科舉興盛起來的文臣士大夫之家;朱家和楚家都是武將,所以有些交集,與其他兩家,就沒什么往來了。
“何姑娘也挺大方的,說上次見到我和楚、韓兩位,就覺親切,可惜沒有機會深交,如今能再見面,還又認識了朱姑娘,實在榮幸。楚姑娘安安靜靜的,不愛說話,卻很細心,玩牌的時候還能記住牌。韓姑娘也不怎么開口,但她和楚姑娘不太一樣,她看起來比較……矜持。”
劉琰看到這里,有些納悶,因為從行文來看,似乎這個詞是朱家姑娘現(xiàn)教給京華的,難道她寫信的時候,朱家姑娘還沒走嗎?
“我們玩了會兒牌,朱姑娘又教我們打雙陸,大家漸漸熟起來,談的也多了。原來韓姑娘的姑母也是位大才女,還出過文集,韓姑娘就是跟她姑母讀書的。韓姑娘還知道宋先生,聽說我的老師是宋先生,非常羨慕,說她父親、姑母還有兄長,都很仰慕宋先生的才學。
我覺得他們一定是因為沒見過宋先生的人,不然,嘿嘿。”
劉琰噗一聲笑出來:“促狹。”
“所以我順勢邀請她們,過些日子去許府玩,這樣就可以順便見見宋老頭了。
何、楚兩位姑娘都是今年起就不再上學,只跟著母親學管家,真羨慕她們。
朱姑娘說她就沒正經(jīng)上過幾天學,總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她爹娘都不在京里,祖父祖母只要她高興就行。她還說她家在城北我們府附近有片果園,過些日子棗子柿子成熟了,請我們?nèi)テ穱L游玩。”
看起來小姑娘們相處得還不錯,劉琰微笑著翻到下一張。
“后來我們又玩了會兒投壺,就吃午飯了,吃過飯,我們在流芳院蕩了會兒秋千,最后回望春宮,陪著娘娘說了會兒話,才送了何、楚、韓三位走。你猜娘娘最喜歡她們?nèi)齻€中的哪一個?”
劉琰不想猜。
“你是不是想問朱姑娘呢?并不是我忘了沒寫,是她留下來了!娘娘看我們談得來,就把她留下來和我作伴了!我們一會兒要去騎馬,就不多和你說了,下次再談。”
劉琰:“……”
把空了半張紙的信箋翻過去,下面只剩一張,還跟前面那張一樣,空了一半,劉琰就有點笑不出來了。
“跟朱姑娘一起騎馬好開心啊,她去過好多地方,還會學齊魯方言,我教她胡語,她也學得很快呢!”
劉琰十分驚詫,許京華還會說鮮卑話,他怎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