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笑, “好。”
她沒問她名譽受損的問題。伊沃上船的時候,倫敦已經(jīng)開始流傳她跟拜倫私奔的流言了, 要是不計算起因經(jīng)過的話,說她跟拜倫“私奔”倒不算錯,已經(jīng)成為既成事實了。這種有關(guān)男女關(guān)系的流言是沒法辟謠的,人們只想聽限制級的不名譽的緋聞,根本不關(guān)心她是在什么情況下被強迫“私奔”的。
而且,人們也會默認(rèn)她已經(jīng)重新成為拜倫的情人了, 要想壓下這件事情, 除非她跟拜倫結(jié)婚,而她肯定不會跟綁架她的人結(jié)婚。
他伸手按在她手臂上, 她手臂上有細(xì)絨絨的金色的汗毛, 手臂纖細(xì)。
“要是要是奧利弗為這件事情對你發(fā)火,不原諒你,那你就”他下定決心似的,“你就跟我在一起,我們?nèi)厍兴固兀脝帷?
“可我又沒做錯什么,”她很委屈, “做錯的是喬治。”
“那你也要知道, 男人受不了這種事情的, 即使是奧利弗也忍受不了。”
她煩躁起來,“真討厭”
他說的沒錯,奧利弗也許不會介意, 但更有可能他會受不了,覺得她背叛了他。
真煩人事情一旦牽涉到愛情與欲望,就煩得不得了。她在戴爾斯福特之屋的時候是多么的快樂啊那時候她不用擔(dān)心男女有別的問題,也不用擔(dān)心被歧視的問題;她還沒有開始發(fā)育,男孩子們也沒有對她有什么男女之間的欲望,一切都是那么簡單、真誠、自然。
“為什么我們不能像小時候那樣簡單快樂”她抹著眼淚,“我的要求不高,只要能快快樂樂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就好了。”
他忙說“你當(dāng)然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知道我是怎么對你的,我不在乎別人怎么說你,那跟我、跟你完全沒有關(guān)系。你不愛應(yīng)酬,那正好,你就不用出去應(yīng)酬。我可以在家陪著你,你想去哪兒,我就帶你去哪兒。”
她又笑,“伊沃。”
嘆了一口氣,放低了聲音,“伊沃,我們?nèi)喼薨桑热ビ《取!?
伊沃喜出望外,“好我這就去買船票”
愛麗絲給家里人都寫了信在北美軍艦上的弗朗西斯、在英吉利海峽的查爾斯、英格蘭的媽媽、姐姐們、哥哥們,除了喬治哥哥之外,每個人都寫了一封信。
再加上衛(wèi)斯理、蘇珊、貝克福德先生、黑斯汀斯先生、已經(jīng)生了三個孩子的露辛達,最后是還在西班牙的奧利弗。
其他人的信都好說,寫的很快。
只有寫給奧利弗的信,寫了一段就總想著劃掉重新,寫的十分艱難。
作為一個拿不到第一手資料的遠(yuǎn)在異國他鄉(xiāng)隨時可能會掛在戰(zhàn)場上的未婚夫,奧利弗不一定還會像之前那樣溫柔而容忍。他說不定會以為她是自愿跟著拜倫走的。
那樣他就不是那個了解她或者不了解但能理解她的男人了。
她盡可能客觀的講述了事情的始末,但沒有重點提及她的貞潔。
這讓她糾結(jié)又難過,一方面她不能特地解釋這件事情,解釋基本就等同心虛;但又確實不能不解釋。這太為難人了。
這個該死的拜倫
哈利法克斯跟倫敦這樣的一國之都可沒法比,很多時候你有錢也買不到東西。
伊沃帶著愛麗絲去買新裙子,她離開海邊別墅的時候只穿著身上的一套裙子走的,什么都沒帶。
湊合著買了5條家居裙子、5條襯裙、5條襯褲,長短外套買了5件,各種鞋子買了10雙,梳妝用品買了一堆,買了一套4只行李箱。
船票已經(jīng)買好,同一條航線的回程,從哈利法克斯到樸茨茅斯,中途在亞速爾群島停靠。他們會在亞速爾群島下船,轉(zhuǎn)去馬德拉島,然后到卡薩布蘭卡,從卡薩布蘭卡登上前往印度的大型客船。因為還沒有蘇伊士運河,從歐洲去印度的話,要繞過整整一個非洲,南下到好望角,繞過好望角再北上,整個航程需要1個多月,5周左右。
伊沃這次只帶了兩個男仆,加上凱特,主仆一共也就5個人,史上最寒酸旅行。他從小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自己本來什么瑣事都不會做,但上次從愛爾蘭到英格蘭,可算是一次徹底的鍛煉,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是一個能夠獨當(dāng)一面會做很多事情的男人了,也從一個被父母姐姐們寵愛的男孩成長為會照顧別人的男人。
買完東西,剛回了旅館,就見旅館大廳里有一隊英國軍人。為首的年輕軍官穿著海軍藍的海軍制服,向愛麗絲走了過來,一邊抽出佩劍,手腕一抖,劍尖指著伊沃的臉。
“愛麗絲”
“弗萊明弗朗西斯叫你來的嗎你怎么又跟他在同一條軍艦上了”愛麗絲笑盈盈的說。她抬手在劍身上按了一下,示意他收起佩劍。
弗萊明猶豫了一下,收回佩劍。“不,我現(xiàn)在不在奧斯汀船長的軍艦上。他收到你的信后,就要我?guī)诉^來救你。”他戒備的掃了一眼伊沃,“是他嗎ord拜倫”
她搖頭,“不是,這是ord拜倫的表哥,戈登先生。他從英格蘭過來救我。弗朗西斯一直沒過來,也沒派人過來,我真怕他沒有收到信。”
“ord拜倫呢我到了哈利法克斯之后就一家一家旅館的問,你沒有寫清楚地址,我只能這么打聽。”
“我當(dāng)時沒有充足的時間寫信。”
“要我去跟ord拜倫談?wù)剢帷?
“你能待幾天”
“3天。”
她想了一想,“你去把他揍一頓吧,不過不要打腦袋。只能你動手。”
弗萊明點點頭。他是奧斯汀家的遠(yuǎn)房表親,他來動手很名正言順。愛麗絲告訴他海邊別墅的地址,他很快帶著一隊士兵走了。
伊沃有點擔(dān)心,“我怕他打不過喬治。”
她瞥他一眼,“笨蛋其他的士兵可不是擺設(shè),他們是海軍陸戰(zhàn)隊。”
他還是擔(dān)心“真的要狠狠揍他一頓”
“他綁架了我,要是他能受到法律的制裁,至少能判入獄3年或是5年。他可能只能逃出英國才能避免坐牢了。但是現(xiàn)在我既不能真的殺了他,又不想他跑出來阻礙我們幾天后上船,只能叫弗萊明狠狠揍他一頓,讓他只能躺在床上。你不許心疼他,不許偷偷跑去看望他。”
伊沃略微苦笑,“好,我不去。”又問“弗萊明是誰”奧斯汀家親戚很多,他絕大部分都沒見過。
“托馬斯表哥的長子。”
這么一說他就明白了。當(dāng)年小托馬斯失蹤案,到他后來去臥底倫敦的盜尸賊群體,他知道弗萊明,但不知道弗萊明長什么樣。
兩個小時后,弗萊明回來了。
臉上不免有些青腫,但還是說“ord拜倫比我傷的重多了,我保證他得在床上躺半個月才能下地。”
她忙說“我都忘了交待你不要打斷他的肋骨,或者手臂。”打出內(nèi)傷可能他就得死了,她不愿意拜倫這么年輕就死掉。
弗萊明笑了笑,“你別擔(dān)心,他是受傷了,但不會死。”
“我給弗朗西斯又寫了一封信,你帶回去給他。昨天我剛送去軍隊碼頭一封信,不知道他們送出去了沒有,你派人去看看,沒送走的話,就拿回來,你一道帶給他。”
弗萊明點頭,叫了勤務(wù)兵進來,讓他去碼頭拿信。
晚上,愛麗絲、伊沃跟弗萊明在一起吃了晚餐,也請了那些海軍陸戰(zhàn)隊員們吃飯。
弗萊明說到弗朗西斯在北美海岸線上的事情,說不算危險,畢竟美國海軍弱爆了,那幾條小船根本不夠看的。他自己也混得不錯,就是在各個軍艦上調(diào)來調(diào)去,平均待上2、3年,給船長們做副官,他升職沒有兩位奧斯汀船長快,但比起別的軍官也已經(jīng)算不錯了,表親們都愿意照顧他,他自己也很努力,希望早一點能升任船長。
他沒有問到父母,只說了每年給已經(jīng)結(jié)婚的妹妹四月50英鎊,給小妹妹愛麗絲50英鎊。小弟弟沃爾特將來會繼承父親的遺產(chǎn),生活富足,他希望兩個妹妹能多一點收入,這樣她們能生活的好一點。
至于他自己,可能要等到30歲以后才會考慮結(jié)婚的事情。他攢了一些錢,放在弗朗西斯那兒,準(zhǔn)備在南安普敦買一棟房子,會像絕大部分海軍軍官那樣,平均兩年回一次家,生幾個孩子,退休后帶帶孩子,發(fā)展一些業(yè)務(wù)愛好,就是一輩子了。
弗萊明跟奧利弗同歲,他還是上尉,奧利弗已經(jīng)是中校了,貴族出身升職猶如坐火箭,羨慕不來。
第二天,弗萊明帶愛麗絲和伊沃去他的船上參觀。這是一條很小的軍艦,只有16門火炮,是繳獲的美國軍艦,弗朗西斯打聽到它要北上進港維修,安排弗萊明和6名陸戰(zhàn)隊員上船過來。
這也算假公濟私了。
弗萊明又在哈利法克斯待了一天,第四天早上,帶著海軍陸戰(zhàn)隊員們乘坐另一條軍艦返回美國東海岸。
同一天,愛麗絲與伊沃登上了前往樸茨茅斯的客船。
在海上飄著其實挺無聊的,但回程要比來程快樂多了。伊沃沒有帶來辛巴,另外帶了一只渾身全黑的埃及貓給她。
“你怎么不把我的安哥拉貓帶來”她揉著埃及貓的腦袋。
伊沃一笑,“小傻瓜。”
她這才想起來,安哥拉貓是奧利弗送的,他肯定不會帶。
“給她起個名字吧。”
“她是埃及貓,那就叫托勒密吧。”
“為什么不叫克麗奧佩特拉”
“不要刻意提醒她的性別,要中性化。你不覺得托勒密這個名字很霸氣嗎”
“確實不錯。”
“以后你要是再送我其他的貓,她們也叫托勒密,托勒密二世,托勒密三世。”
拜倫人趴在別墅里,但還是一天一封信寫給她,有時候上午下午晚上都寫信給她,直到他們上了船。
愛麗絲沒有拆開信,但也沒有扔掉信,只是叫凱特將信都收起來。
她現(xiàn)在沒法看他的信,沒法想別的事情,除了給家人寫信之外,也不想動筆。
拜倫對她的傷害不是肉體的,是精神上的,她非常恐懼的發(fā)現(xiàn),再有錢也擋不住別人的有心算計,她變得非常沒有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