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離開牛頓莊園,連一片紙片都沒留下來, 全都打包帶走, 包括訂做的木板也帶走了。到了戴爾斯福特之屋,又照樣架起木板, 釘上紙片。
黑斯汀斯對她做設定的方法很感興趣,但認為她這樣就會失去創(chuàng)作的激情, 她將文學創(chuàng)作變成了“工作”, 而不再是一件充滿了創(chuàng)造力的事情。
“藝術創(chuàng)作都是偶然事件,你得有激情和,你有一個核心故事, 有一個核心人物,然后圍繞著這個核心進行創(chuàng)作。”
“那對我來說是一樣,我確立了核心, 然后用素材和資料組成框架, 再往里面添加細節(jié)。一旦我做完了前期工作,進入寫作階段就會很快, 我可能一天寫上4個小時或者更長時間。創(chuàng)作并沒有一個固定的套路, 我可以選擇適合我的創(chuàng)作習慣。”
“你可以。確實,創(chuàng)作方法因人而異,也不應該固定下來, 說什么樣的是好的、什么樣的不好, 只要你覺得這樣更適合就好。”黑斯汀斯慈祥的看著她,“說說看,你跟邦德菲爾德家的男孩是怎么回事或者, 戈登家的男孩或者,拜倫家的男孩”
她低頭笑了一下,“現(xiàn)在不考慮他們。”
“愛麗絲,你沒有父親了,我可以算是你的教父,他們?nèi)齻€也是我看著長大的,你要是需要的話,我可以去跟他們談談。”
她點點頭。
“你現(xiàn)在有錢,大部分事情不用擔心,要是有什么解決不了的問題,告訴我。”
“我會的。”
多年以后重回戴爾斯福特,仆人換了幾個,那幾個印度仆人還在,孔雀還在,生了幾窩小孔雀,待客的時候甚至可以蒸一只孔雀吃;多了幾只猴子,建造了一個猴山供猴子們玩耍。
愛麗絲還是上午工作,早餐之前陪黑斯汀斯散步,黑斯汀斯身體還不錯,除了臉上、手上漸漸增多的老年斑之外,算的上很健康。
他有豐富的人生經(jīng)歷,在印度和孟加拉期間,見過人生中幾乎所有的事情。他說到他去世的妻子,說到她是因為生孩子引發(fā)的病癥,產(chǎn)褥熱去世,很痛苦,他剛出生的女兒如此稚嫩可愛,卻過早的離開了人世,他親手埋葬了妻子和幼女,第二年又失去了兒子。
他對她說他經(jīng)歷過的痛苦,這些痛苦是如此深刻的銘刻在他心頭。愛情與婚姻確實帶給他幸福,但幸福是如此短暫,留給他更多的痛苦。幸福會讓人滿足,痛苦則讓他變得沉默,和殘忍。他說到他在印度次大陸批準的一些行動,有很多可算不上人道。
他對她說明為什么在那時那刻必須得做出一些艱難的決定,他要為東印度公司和英國政府的利益著想,他手上沾了一些不光彩的鮮血,但只要得到的利益大于損失,那么那些就是“附帶傷害”,可以忽略不計。
愛麗絲在戴爾斯福特學習的時候,黑斯汀斯覺得她還太年輕,很多丑惡的陰謀其實跟她說的不深,現(xiàn)在覺得她是時候了解社會陰暗面了。
有時候她不知道自己懂得這么多能不能算好事,這個時代可不像后世那樣,用一個小小的手持終端設備就能知天下事的資訊時代,這個國家有一半的人終生沒有離開出生地20英里遠,他們能知道的東西只有報紙上說的事情,以及口口相傳的事情。就像威廉貝克福德曾經(jīng)說過的,知道的越多,越不快樂。
伊沃從懷特島回了倫敦,成了倫敦晨報的非正式記者,給愛麗絲寫了一封信,然后又消失不見了。她深切懷疑伊沃又去臥底了,但他沒說這次是做什么選題,甚至都沒有提到他要外出工作。她沒有對他說她去了牛頓莊園,但法拉第莊園距離牛頓莊園也只有幾英里,朱利安和瑪利亞又在法拉第莊園,他肯定已經(jīng)知道她去看望奧利弗了。
伊沃什么都沒說,似乎假裝不知道。
留在倫敦的席德妮寫信來,說拜倫一陣陣的發(fā)瘋,有一周每天上午下午晚上都來一趟找她,拒絕相信她不在倫敦,總是以為席德妮騙他,以為她躲著他不見。人不來了之后,又一天寫好幾封信送過來,送花送禮物,煩不勝煩。問她要怎么處理拜倫的信。愛麗絲回信讓她把拜倫的信留著,但不許偷看,等她回去了再處理。
倫敦最新八卦,墨爾本子爵終于忍無可忍,將妻子強行送去蘇格蘭的家族城堡,可以說是半軟禁了;拜倫又有了新的情婦,是第五代牛津伯爵的妻子簡哈利夫人,她是卡羅琳蘭姆夫人的閨蜜,今年38歲,比拜倫大14歲。
坊間傳聞,拜倫對簡哈利夫人的第二個女兒夏洛特非常著迷,而夏洛特年僅11歲,出落得極為美麗。
簡哈利夫人在倫敦很出名,情夫無數(shù),據(jù)說她的7個孩子除了長女能確定是丈夫牛津伯爵的孩子,其他6個孩子的生父可能都不同。牛津伯爵也并不是什么忍氣吞聲的懦弱丈夫,人人都知道他有公開和不公開的情婦。
牛津夫人最小的兒子4月初夭折了,孩子只有4個多月大,沒有葬在牛津伯爵的家族墓地,而是葬在倫敦郊區(qū)一座教堂里。牛津伯爵并沒有安慰喪子的妻子,卻流連在情婦的公寓。所以至少這個孩子人們可以肯定,不是牛津伯爵的崽。
孩子還小,做母親的對他也沒有來得及產(chǎn)生什么悲痛之情,閨蜜卡羅琳夫人離開倫敦后,牛津夫人就跟拜倫勾搭上了。
愛麗絲聽到這樁新緋聞的時候并不以為意,他要么喜歡年長的成熟女人,要么喜歡尚未發(fā)育的少年少女,他跟牛津夫人上床,愛戀情婦的年輕女兒,節(jié)操對這個人來說是沒有的,不過他應該就像對雅典的特蕾莎一樣,欣賞居多,享受年輕女孩的陪伴,不太可能有什么實際舉動他認為少年那種稚嫩的天真與青春十分美好,要到他們再大幾歲才能說到“性”,但不等他們長大,他就已經(jīng)轉移興趣了。
他是有點戀童,但算不上戀童癖,他也不喜歡未發(fā)育少年的平板身體,他像普通男人一樣,喜歡那種身嬌體軟的大胸女人,有女性魅力的女人,從這一點來說,他還挺好懂的。
愛麗絲更新了一下八卦緋聞,很快就把拜倫的事兒拋在腦后了。
她在戴爾斯福特之屋住了10天,天天上課,6月的最后一天,告別了黑斯汀斯先生,前往沃金厄姆。
奧利弗在伯爵家過得很不錯。
吉米現(xiàn)在不做他的貼身男仆了,他換了一個貼身男仆,名叫杰西。杰西是個機靈鬼,總是能把少爺交待的事情辦的又快又好。
有黑斯汀斯家家徽的馬車停在阿基米德莊園正門前,杰西打開車門,扶下愛麗絲。
“愛麗絲。”奧利弗站在臺階上,伸出手。
“奧利。”她把手放進他手里。
“我等你好多天,就怕你不來了。”
“我說了會一直陪著你的。”她笑盈盈的,“你說,你這么幾天沒見到我,是不是很想我”
“特別想。你想我了嗎”
“也想你。”
“我讓你給你整理了客房,就在我的房間旁邊。”奧利弗帶著她進了大門。
“在你房間旁邊這樣好嗎”她小聲問。
“有什么不好的兩套房間中間有門,你想什么時候偷偷過來都可以。”
果然男人都是差不多的想法,沒有例外。
愛麗絲猛地甩開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