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的一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個沒完, 此時倒是徹底沒了聲。
而那邊的胡不驚依舊不依不饒,“辰燃啊你回去吧, 這活咱不干了誰要干誰干去吃力不討好,兩頭不是人”
原本胡不驚對獎的事情也是很關(guān)心的,不然也不會一大早就坐飛機趕來a市, 然而他是來商討解決問題的辦法的,誰知一來就聽這些拎不清局勢的人在這里胡攪蠻纏。
大家都是文壇的,然而胡不驚能做到這個位置肯定比在場的人目光更長遠些, 他雖然不知道i國和d國之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但仔細想想也琢磨出了這事有些不對勁。
“前輩。”杜辰燃看著胡不驚示意他冷靜些。
其實這樣的狀況一開始就在杜辰燃的意料之中,她知道不論是誰坐上她現(xiàn)在這個位置都不可能太平的,哪怕是她也會被人挑出毛病來, 不過就像她說的既然接受了這份差事, 身上就有了一份責任, 她看了眼言啟航,又看了眼眉眼之間都是擔憂的甄崗和胡不驚,既然她已經(jīng)坐上了這個位置就必然不會讓他們失望。
這些天她一直關(guān)注著事件的動向,d國直接缺席的事情她自然也在第一時間就得到了消息。
對于o州的形勢格局杜辰燃并不怎么了解, 不過好在她認識李斯特還有弗蘭克這二位,稍微一打聽便能知道很多一般人不知道的東西。
和燃盡一直有往來的二人自然是站在杜辰燃這邊的, 反正d國的事情和他們沒有關(guān)系, 甚至于他們和i國之間還有些不和,所以幫著杜辰燃是很正常的。
得知杜辰燃遇到的窘境,二人無視時差終于好好地給她分析了一番。
最終得出的結(jié)論是, 想要d國改變現(xiàn)在的做法,還得從作協(xié)中的新派成員入手,但是政治這個東西一向都是很敏感的,新派和舊派再怎么不和二者始終都是一家人,弗蘭克不是沒想過拉攏,但這種事情一旦被人抓住了話柄,很可能會害死很多人的。
然而現(xiàn)在d國作協(xié)的新派領(lǐng)袖是一個很沉得住氣的人,要他為了z國一個獎項出手這絕對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杜辰燃當然知道這點,而且她最不想的就是插手政治上的事情,這種東西很復雜。
她是一個文人,手中的武器只有一桿筆,再多的也沒有了。
不過這已然磨滅不了杜辰燃的信心,如果那個名叫里奧的男人真的有自我的思想,杜辰燃相信她接下來的一部作品會給對方一些啟發(fā)的。
是的,杜辰燃準備發(fā)表一篇新作。
而這部作品將全篇用d國文字創(chuàng)作,將來會在d國出版,這一切都是和李斯特二人商量出來的結(jié)果,他們?nèi)嗣}廣闊,想要在d國出版一篇作品不是什么難事,至于事成與否,就不是杜辰燃能控制的了。
深冬,d國籠罩在一片雪白之中,大雪連續(xù)下了一個多星期,街道上的積雪都要環(huán)衛(wèi)工人提前兩小時開始清掃,才能確保道路通暢。
今天是休息日,里奧喜歡在這樣空閑的時間里上路口的書店坐上半天的時間,一邊一邊喝咖啡,這么多年這個習慣仍然保留著,即便如今國內(nèi)時局動蕩,他獨自外出其實并不安全。
一進書店,溫暖的氣息瞬間包裹了全身,里奧沖著收銀員要了一杯咖啡選了個靠窗的座位,然后開始在書店里踱步,每天書店里都會有新書加入,這也是里奧自己要求的,畢竟早在一年前他就是這里的老板了。
不過這陣子似乎出版的書不怎么多,只有三四本放在書架上最顯眼的位置。
里奧掃了眼書名,這些作品中大多數(shù)的作者都是他熟悉的,打過招呼的,或是他的小弟,或者是舊派人員,思想不能互相溝通的。
不過忽然之間,一本白色封面黑色字體的軟皮書映入了里奧的眼簾,書名的標題名叫生死之間,作者的名字里奧并不陌生,但他并不確定是不是自己心中想的那個,不過很快他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名字的后面跟了一個z的符號,意思是這是一位來自z國作者的作品。
也許是因為眾多的書籍當中并沒有他中意的,于是他也沒有多想,拿起這本書便走到了靠窗的位置上坐下了。
這本書的頁數(shù)并不多,不過卻一共有66章,故事的開篇是令人絕望的,一個女人瀕死的情景。
這種描寫一開始由身體反應(yīng),描寫的極其真實盡管里奧并沒有經(jīng)歷過生死,但當這本書的文字進入他的腦海時,他感覺人在面對死亡時就應(yīng)該是這樣的,說不上來什么感覺,里奧竟然有些感同身受。
緊著作者由生理反應(yīng)過渡到了心里描寫,而心里的描寫卻是比起生理上的更加讓人有代入感,每一個文字都直擊人心,看完之后里奧久久不能平復。
太真實了真實到好像這是作者的親身經(jīng)歷一般
里奧看的心里有些難受,還有極度的不適,明明書中的文字描寫的很平淡,但他卻有種看了二十四小時血腥畫面一般。
一旁的服務(wù)員將咖啡端了上來,里奧端起杯子連糖都沒加便一飲而盡了。
里奧有這種反應(yīng)是很正常的。
因為這本書的作者正是杜辰燃,而這本生死之間講述的是她穿越66個世界,在聲明走到盡頭的那些瞬間,這本書杜辰燃從沒有再其他任何一個世界公開發(fā)表過,但卻一直存在她的硬盤之中,每過一個世界書的章節(jié)便會增加一章,說這本書是她的畢生心血也不為過。
當然在書中,杜辰燃只是以一個局外人進行描寫的,每過一個世界杜辰燃都會重新給那個世界的自己取一個名字,這樣它就是徹頭徹尾的作品,很少會有人將它和杜辰燃自己的經(jīng)歷聯(lián)系到一起。
而里奧有這種強烈的不適感也是很正常的,因為這本書的前半部分十分的陰暗,那時候杜辰燃并不知道死亡之后還會獲得新生,后來經(jīng)歷了幾個世界之后,明白了自己并不會四,但是強大劇烈的恐怖感還是席卷全身,人在面對死亡時,特別還心有牽掛的時候是不會走的從容的。
那時候的杜辰燃就是這樣,她想回到這個世界,迫切地想回到這個世界。
對于死亡的不甘,會世人的牽掛,都變成了求生的執(zhí)念,但是結(jié)局無一例外是悲慘的。
不過隨著經(jīng)歷的世界多了,她變得逐漸平和,在經(jīng)歷死亡的時候她不會再瘋狂地掙扎,離開的時候更加的從容。
里奧從來沒有讀到過這種書,他看杜辰燃的書看過很多,不過正如馬庫斯所說,杜辰燃現(xiàn)實類的作品并不多,而里奧這種更注重思想的人,對于杜辰燃之前的作品一直都沒有太大的感觸。
他只知道這女人很厲害,會的東西很多,看上去目光清澈,沒什么太深的城府。
也許正是這些他忽視了對方更加深層次的東西,而現(xiàn)在他看著手中的這本生死之間,這樣思想竟然是一個年齡不到二十五歲的人書寫的,簡直太讓人感到不可思議了
實際上杜辰燃苦大仇深的時候還是有很多的,人生感悟她要是打開話匣子恐怕三天三夜都講不完
只不過時機未到,她不想在她二十三四歲的年紀去寫這些東西,沒有底蘊的作品,寫的再好可能也會讓人發(fā)笑,就像一個小學生寫商戰(zhàn)官場文一樣,只不過這次d國利用她挑毛病,她也沒辦法只能率先將這部醞釀了無數(shù)個人生的作品推了出來,雖然信服力會大大降低,不過這是一本好書,她可以肯定。
不知過了多久,天色黑了。
兩個店員對視一眼,其中一個身材壯碩一些的走到了里奧身邊,出言提醒了一下,里奧猛然回過神,此時他已經(jīng)看到了書本的后半,書還沒有讀完,但他卻有種靈魂重獲新生的感覺。
每個人看完這本書后都會有不同的感覺,他知道這種神作僅僅是咖啡廳里的幾小時是看不明白的,這種書是要放在床頭,放一輩子,每天都對它進行精讀的。
想到這,里奧伸了個懶腰,然后將桌上的生死之間夾到了腰間,身材壯碩的店員挑了挑眉,要知道里奧先生從來不將書店里的書帶走的,然而此時卻完全沒有放下的意思。
看著里奧離開的背影,店員只能無奈地聳了聳肩。
因為這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他們書店雖然叫書店,其實是咖啡廳,里面的書都是不允許帶走的。
然而自從這本生死之間上架之后,她們已經(jīng)補了將近二十冊的書了,但凡拿起它的客人就沒有一個能放下的,有的人甚至將價格出到了書價的十倍。
別人也就算了,沒想到就連里奧先生也會如此。
店員嘆了口氣,她走到書架旁邊,拿起了藏在角落里備用的生死之間,她倒要看看這本書到底講了什么
杜辰燃的生死之間在世界范圍內(nèi)全面發(fā)售了,這本書并非是暢銷書類的,但卻在短短一周的時間內(nèi)登上了世界傳統(tǒng)作品第一位
不是所有人都看能看透這本書,但是每個人看完這本書都會有很大的啟發(fā)。
第二天,d國作協(xié)會議室內(nèi)。
和以往任何一次會議一樣,此時彌漫在所有人中間的也是劍拔弩張的氣氛。
“你說什么再說一遍”砰地一聲馬庫斯一拍桌子站起了身,他目光狠狠地瞪著里奧,那表情還帶著點虛張聲勢的意思。
“我說,我的新作要參加z國余生獎的評選,而且不僅是我,整個作協(xié)有將近二十本作品也會一并提交上去。”此時的里奧坐在一旁,雙手放在膝蓋上,淡然地像處理過往的每一樁事務(wù)。
“里奧,我想這個問題我們在一周之前就已經(jīng)有了答案”此時的馬庫斯感覺自己肺都要氣炸了,之前的一場會議,他原本以為里奧雖然對此有所不滿,但礙于自己的權(quán)利,對方也沒有做過多的糾纏。
然而他怎么也沒想到,就在一周之后的今天,對方會再次提出這個問題,而且態(tài)度還如此的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