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拉萊耶松開手,將被打暈的蝙蝠俠放下,站起身,走向新舊城市意志廝殺的戰(zhàn)場。
和蝙蝠俠的掙扎不同,一開始,拉萊耶就明白她的選擇。
無論克拉拉有沒有變成城市意志,她都會選擇原本的哥譚,更別提現(xiàn)在的她已經(jīng)是城市意志,離失落之城也只有一步之遙。這是一條無法逆轉(zhuǎn)的道路,她已經(jīng)再也回不去了,除了繼續(xù)向前走,她沒有其他的辦法。
美杜莎必須被解決,這是拉萊耶和哥譚的共識。但是這個想法執(zhí)行起來并不這么容易。
哥譚的虛弱已經(jīng)持續(xù)了一大段時間,蝙蝠俠也是知道這點的,所以作為哥譚的代行者,索瑟斯的能力也會衰弱,不可能獨自解決美杜莎,如果她真的解決了新生的城市意志,蝙蝠俠絕對會產(chǎn)生懷疑,所以她還要想個合理的借口。
想要避免編造新的謊言也不是不行,最簡單的處理方式就是索瑟斯再也不出現(xiàn)。
而對拉萊耶來說,這也是事實,因為克拉拉的吞噬,現(xiàn)在的哥譚很可能無法抵抗美杜莎,連帶著她給拉萊耶塑造出的身體也沒有多少力量,拉萊耶現(xiàn)在幾乎幫不上什么忙。
假如現(xiàn)在在這里的是拉萊耶的本體,那么事情還會變得輕松一點,但現(xiàn)在,真正的拉萊耶正在去往龐貝古城的火車上,遠離那不勒斯,連想要通過柏林傳送回哥譚都沒有可能。
不難判斷,這一切是瓦羅沙的導師設(shè)計好的,他設(shè)計了這個陷阱,用一個快遞把拉萊耶引去了龐貝古城,卻又制造出了哥譚的困局,而拉萊耶并不懷疑,如果她此刻放棄龐貝古城,專心解決哥譚的新舊城市意志之爭,她可能今后再也沒有捕捉到瓦羅沙的導師的機會。
擺在她面前的依舊是一個選擇,而這次的選擇甚至比上次更困難,因為拉萊耶根本沒有選擇的權(quán)利。
現(xiàn)在哥譚擁有了兩個城市意志,沒有誰能夠完全掌控這座城市,如果拉萊耶想要將哥譚和大都會相連,她需要同時和鷹身女妖以及美杜莎共鳴這意味著這一條路也被堵死了。
該怎么辦
偵探?jīng)]有猶豫多久,從地上撿起了一塊碎石,掂了掂,朝著美杜莎砸了過去。
石頭根本無法傷害到城市意志,但美杜莎的注意力也擾了一瞬,她沒有把這點攻擊放在心上,然而那個人類卻又撿起了石頭,這次數(shù)量比上次還多,他抓著一手石頭,一塊接一塊,不緊不慢地往她的身上砸。
“嗨,女孩,看看我。”他一邊丟石頭一邊說,“你聽得懂我在說什么吧”
美杜莎無暇分心,但她頭上的幾條毒蛇轉(zhuǎn)過頭,一雙雙蛇目盯著索瑟斯,蛇信吐露,發(fā)出威脅的聲音。
索瑟斯半點不害怕,繼續(xù)丟石頭,一邊大大咧咧地說“我可以一直砸到你轉(zhuǎn)頭看我,考慮一下吧。”
這句話簡直無恥過頭,更別提索瑟斯根本沒有感到羞恥的意思,甚至撿起了更多的石頭,大有一直砸下去的意思,就像是嗡嗡作響的蒼蠅,并不多難對付,但是很煩人,更別提他還一副興高采烈的嘴臉,在周圍跳梁小丑一樣蹦跶,還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美杜莎稍微有些不耐煩,一根蛇發(fā)按照她的心意從發(fā)間滑落,變成了一條花紋復雜的巨蟒,嘶嘶吐信,向著索瑟斯迅速滑去。
看到巨蟒不懷好意地接近,索瑟斯也不耽誤,當場轉(zhuǎn)身就跑,甚至連身邊昏迷的同伴都不管了。可恨的是他逃跑就算了,居然還抓著那一把石頭,好像那是什么寶石,一有機會就丟向美杜莎,搞得她煩不勝煩。
被他拋下的人類估計也算不上他的同伴了,巨蟒也沒有搭理,對著滿場亂竄的索瑟斯緊追不舍。
又一枚石頭砸在了美杜莎的臉上,尖銳的邊緣從她的眼睛上劃過,爬行動物的瞬膜受到刺激陡然合上,也讓她的動作滯了一剎那。
放在人類眼中,這幾乎是可以忽略的時間差,然而對城市意志而言,這已經(jīng)足夠做很多事情。
匕首般鋒利的利爪劃破空氣,鷹身女妖抓住了這一剎那的破綻,在美杜莎的胸前劃開了一道深深的血口。
鮮血四濺,美杜莎吃痛,爆發(fā)出一陣尖細的哭泣聲,像是聲帶沒有發(fā)育完全的小女孩,她終于被一直在干擾她的偵探激怒了,甚至不顧鷹身女妖的威脅,硬是一尾巴掃過去。
城市意志的身形如此龐大,甬道早已在剛才的戰(zhàn)斗里坍塌,索瑟斯根本避不開這一尾巴,沉重的蛇尾撞在他的身上,只聽見一連串骨裂聲,偵探瞬間橫飛出去,仿佛被火車頭迎頭撞上,身體重重砸在廢墟上,只聽見“轟”一聲,殘存的墻壁被他的身體撞碎,他跌進煙塵彌漫的廢墟里,拖出長長的血痕,身下,血泊逐漸蔓延開,浸透了地面上的砂石。
他全身的骨頭和體內(nèi)的器官幾乎全部都被拍碎了,眼看根本活不成,美杜莎才收回冰冷的目光,看著眼前身形微微搖晃的鷹身女妖。
她的力量和鷹身女妖其實相差無幾,甚至因為之前的蠶食鯨吞,還要比鷹身女妖強大幾分。但美杜莎不敢因此松懈,這場戰(zhàn)斗的賭注是她的生死,她只是模糊理解了失落的概念,就本能地不想轉(zhuǎn)變成那樣鄙陋的狀態(tài),所以她反而更加謹慎,不放過任何優(yōu)勢和機會。
毒液早在蛇發(fā)咬住鷹身女妖時就已經(jīng)注入了她的身體,到現(xiàn)在毒素正好發(fā)作,鷹身女妖已經(jīng)無法很好地控制自己的動作,沒有那個人類在一旁干擾,她沒有任何反擊的可能。
蛇發(fā)女妖平靜地計算著得失,看著哥譚意志的面孔越來越蒼白,她的蛇發(fā)察覺到獵物的虛弱,紛紛張開嘴虎視眈眈,一口毒牙閃動著綠光。
然而這時,一枚石頭橫空飛來,差點又一次砸在美杜莎的臉上。
美杜莎怔了怔,陡然轉(zhuǎn)頭,看到剛剛已經(jīng)被她殺死的人類從血泊里爬了起來,身上已經(jīng)看不到任何傷口,甚至對她露出了可惡的笑容。
“想不到吧”他裝模作樣地整了整衣服,“我還可以繼續(xù)砸你,害怕嗎”
害怕當然不害怕,但是美杜莎再也無法壓抑住自己的怒火。
她不知道自己并不是天生的城市意志,腦海里的知識還不夠清晰,對很多常識都只有模糊的概念,也沒有其他城市意志教導,完全依靠本能行動,也無法像真正的城市意志那樣平靜。
為什么這個人類看到城市意志不會發(fā)瘋為什么他可以觸碰到自己為什么他可以這么快恢復,好像沒有死過一樣
“你是”美杜莎定定地看著他,“你是代行者。”
索瑟斯“猜對了,我是哥譚的代行者,你不記得對不對沒關(guān)系,你只要知道幾點就行了,第一,我可以揍你,第二,這是哥譚意志制造的軀殼,你也找不到我自己的身體在哪里,所以無論你殺死我多少次,我都能立刻爬起來繼續(xù)用石頭砸你,只要你還沒變成哥譚意志,她就能繼續(xù)給我制造身體,這又不麻煩,你也有體會吧”
他掂了掂手中的石塊,漫不經(jīng)心地說“當然,你也可以當做沒看見我,就像剛才一樣,我們互不相干,怎么樣”
美杜莎毫不猶豫地一尾巴掃過來,作為她的回答。
“嘿,沒必要這么生氣吧”索瑟斯這次躲開了,他敏捷地就地翻滾,一邊喋喋不休,“誰讓我只是個人類我可辦不到對你做什么,只能給你找點小麻煩了,說不定還算不上小麻煩呢。不過既然我的女王在看著我,我總不能什么都不做,所以忍一忍好吧反正也沒那么疼,不是嗎”
他沒能繼續(xù)挑釁下去,廢墟開始劇烈搖晃,讓索瑟斯開始控制不住平衡,美杜莎的震怒引發(fā)了小規(guī)模的地震,精準地將大地的力量限制在了索瑟斯身上,地震在他的肺腑間爆發(fā),他的身體驟然爆炸開,血肉碎片飛濺,潑灑在廢墟的石塊上。
但和索瑟斯所說的一樣,他又一次出現(xiàn)在了原地,完好無損,看不出剛剛被炸成了一堆爛肉,這次連石頭都不用走遠撿了,他身邊就是一地被震碎的石塊,被他的血染成了深紅色。
一次又一次,他的血染紅了廢墟的每處斷垣殘壁,而哥譚意志也遵守了他們之間的承諾,只要他死在美杜莎手中,她就會立刻為他重新塑造身體,似乎無論美杜莎殺死這個人類多少次都沒用,只要她沒辦法迅速解決哥譚意志,他就會一直在這里蹦跶。
意識到這個人類的有恃無恐,美杜莎終于開始慎重地考慮該如何解決他。
她不能完全拋下鷹身女妖,雖然她現(xiàn)在因為中毒氣息微弱,但如果美杜莎忽視了她,她絕對會留給美杜莎一個難忘的教訓,然而以代行者的身手,蛇群也無法奈何他。
還有什么辦法能夠解決一個代行者
美杜莎開始思考,而這時,一個念頭從本能里跳了出來。
她可以同調(diào)他。
相比起城市意志,人類的精神太過脆弱,在城市意志面前,他們只是被選擇來承受力量的工具,就算不愿意,只要城市意志想,就能夠強行同調(diào),用自己的意志污染他們的精神。
影響他們的思維,將他們和自己同化,甚至于直接摧毀他們的意志。
美杜莎抬起頭,望向眼前的人類,她能感覺到他的精神就在那里,微弱得像是燭火,看不見多少光亮,仿佛只要她伸出手,就能夠?qū)⒛屈c燭光徹底消滅。
她的意志向著燭火轟然壓下。
熟悉的瘋狂向著拉萊耶侵襲而來,黑潮洶涌而肆無忌憚,想要淹沒所能看到的所有地面,但這一次,拉萊耶只是平靜地坐視美杜莎的意志污染自己的精神。
一切都按照她所想的那樣發(fā)生,但是還不夠。
城市意志的同調(diào)從來不能影響拉萊耶,美杜莎的意圖根本不可能實現(xiàn),此前的無數(shù)次同調(diào)已經(jīng)證實了這一點,然而拉萊耶并不滿足于現(xiàn)在的情形,她知道她還可以更進一步。
之前的每一次同調(diào),她都沒有想過傷害城市意志,但他們依舊在感受她時遭受了嚴重的傷害,而這一次,拉萊耶想要傷害眼前的城市意志。
她想,進來吧。
在那永恒的宅邸里,深海正在等待新的犧牲品。
波濤詭譎的海洋在意識中震動,綠色的建筑物從海中浮現(xiàn)出一角,血月高懸,注視著下方的黑潮。
蛇發(fā)女妖的眼睛倏地睜大。
怪異扭曲的圖形在她眼前浮現(xiàn),迅速侵占了她的全部意識,她感到自己被拉入了墨綠色的漩渦,意識仿佛被投入磨盤碾碎,又像是被生滿利齒的巨口咀嚼,每一寸身軀和精神都承受著崩潰的痛苦。
她發(fā)出尖叫,可她的掙扎是那么無力,黏膩的觸感仿佛從身體上滑過,隨后緊緊束縛住了她,意志被沉重的觸手拖拽,向著黑暗的深海不斷下沉,下沉,沉入看不見的深淵。
在被徹底吞噬之前,稚嫩的城市意志只來得及發(fā)出最后的茫然疑問。
“什么”
永恒的宅邸關(guān)上了門扉,重新沉入深海,帶走了她最后的聲音。
廢墟中只剩下唯一的勝者,鷹身女妖渾身羽毛破碎,臉上的神情也是前所未有的脆弱,但她的面前,蛇發(fā)女妖萎靡在地,雙眼空空如也,意識從這具軀殼里消失,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她的軀殼開始消散,被吞噬的力量重新回歸這座城市,僅剩的城市意志深深呼吸,碎羽紛紛脫落,羽翼上躥出一根根新生的羽毛。
她奪回了她的哥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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