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洛甫給初一打電話是要問她宴請賓客的名單的。
季家家大業(yè)大,需要宴請的人不少,江家也是大家,季洛甫花了整整三個晚上,終于把名單定好。不過初一那邊他就不太清楚要請誰了,他實在是不清楚她的好友圈,因此特意打電話問她。
初一想了想,說就大院里一起玩兒的那些,我在學校里也沒交過朋友。
聽到她這句話,季洛甫心里涌起一陣酸澀。
他低聲問她:“大學四年都沒有朋友嗎?”
初一聽出了他話里的心疼,連忙說:“不是不交,是不太想交,沒營養(yǎng)的社交對我而言沒什么意義。”
她用這樣的方式說,季洛甫就明白了。
季洛甫又說了下賓客的事情,初一對這些是不感興趣的,但他在說,她便擺出一副頗有耐心的模樣認真聽完,末了季洛甫輕笑出聲,低低沉沉的笑聲順著電流傳了過來,滋的她耳朵一紅。
初一回神:“你笑什么?”
季洛甫說:“我剛剛說的,你都記住了嗎?”
初一睜眼說瞎話,“記住了呀。”
“那你重復(fù)一遍。”
“……”
季洛甫對她是實在束手無措的,他聽得出來她是認真還是假裝認真,換做別人他早就蹙眉冷眼了,但偏偏是她,他實在是無法對她冷面,甚至還覺得她明明聽不進去這些卻假裝認真在聽的模樣萬分可愛。
真的是……
走火入魔了吧……
季洛甫清了清嗓子,嗓音低醇,無比閑適道:“沒聽進去就說沒聽進去,在我這里,你可以做你自己,知道嗎初一?嗯?”他尾音刻意壓低,低沉又有一絲別樣的氣韻在。
沉默許久。
初一說:“知道了。”
掛電話前,她輕聲嘟囔:“我有在認真聽。”
季洛甫又把手機附在耳邊,“你有在認真聽,只是聽不進去而已,我知道,我沒有說你沒認真不是嗎?”
初一:“反正我聽不聽也沒什么關(guān)系。”
季洛甫蹙眉,語氣略微上揚:“嗯?”
初一聽出他語氣里的危險氣息,以為他覺得自己對婚事不上心,連忙說:“你做事我放心的啊,季大哥,不管你信不信,從見到你第一眼……不,從知道你的存在的時候,我就覺得你是個很靠譜的人。”
季洛甫:“因為我很老?”
他頗有興致的和她開玩笑。
初一被逗笑,笑聲淺淺:“才不是。”
“那是什么?”
“唔……不知道,很多東西都很難解釋的。”
世上很多東西是有跡可循的,但大部分事物都是沒有根據(jù)的,尤其是感情,感情這回事兒,要是能夠分析得出來原因,知道為什么喜歡、為什么不喜歡,那就太過于廉價了。
喜歡是一腔熱血。
不喜歡是萬般無奈。
一見鐘情的人是因為見色起意,但長得好看的何止她/他一個,只對這個人感興趣,哪里是因為外貌呢?
人和人之間的磁場,太難解釋了。
·
初一打完電話之后回到包廂,程歡顏一臉漫不經(jīng)心的模樣,初一喊了幾聲,程歡顏回神,再看向她的眼神便變了幾分。
初一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以為她會問自己些什么,但直到飯吃完兩個人回公司,程歡顏也沒說什么。
午休之后,初一接到蘇花朝的通知說要去開會。
初一帶上開會用的東西,坐上蘇花朝的車便走了。
等到了開會的地方的時候,她腳步一滯。
蘇花朝發(fā)現(xiàn)了,問她:“怎么了?”
初一:“沒什么。”
只不過開會的地方恰好是她丈夫上班的地方。
到了會議室之后,初一在位置上坐好,翻出開會用的材料,沒一會兒,有腳步聲從外面?zhèn)鱽怼?
她抬頭朝門邊看去,恰好與來人的視線撞上。
是剛才心里念叨過的,她的丈夫。
蘇花朝故意裝作什么都不知道,問發(fā)愣的初一:“每次我?guī)说竭@邊開會,她們的反應(yīng)都和你一樣,呆愣在原地,我很想知道,季部長就這么招你們喜歡嗎?”
初一回神,“還好。”
“還好是幾分帥的意思?”
“……”
初一無語地看了蘇花朝一眼。
蘇花朝笑的眼底桃枝斜逸。
初一:“……”
蘇花朝笑完之后,和她咬耳朵,低聲說:“喜歡也沒用,人結(jié)婚了。”
初一不咸不淡地問:“是嗎?”
“對啊。”
“那祝他和他的妻子百年好合。”
“……”
蘇花朝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比自己還能演的。
沒多久,會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