斂魂香上燃起一絲綠火,祝泉澤一指手印方向“扔雷符那邊有東西”
那邊有鬼拖著子元魂魄,不讓他回來。
“不不不不行啊”子楨哆哆嗦嗦地把雷符攥在手里,“雷符召天雷,劈下來無論人鬼神魂俱滅,如果師兄真在那里,會傷害到師兄的”
就這一句話的功夫,艾粉上的手印不見了,三柱斂魂香倏地熄滅。
與此同時,九靈那雙明黃色的眼睛突然往上一翻,變成了沒有瞳孔的乳白。就在那一瞬間,子元房間里所有的門窗,噼里啪啦地同時關(guān)上。
小黑貓一張嘴,發(fā)出的卻是謝無宴的聲音“別放她走”
“她還在屋里”子楨立馬又掏出了一個惡鬼顯形符,哆哆嗦嗦地在房間里東張西望。
九靈跳上子元的床,對著香爐一張嘴,吐出一顆小火球。斂魂香再次被點燃,但綠光已經(jīng)消失了。
“我關(guān)晚了,讓她跑了。”謝無宴嘆了一口氣。在附身狀態(tài)下,他的反應(yīng)會有延遲“這下打草驚蛇,我們需要盡快找到程娟。看來子元并非在魂墟里迷路,而是被她困住了。”
子楨睜大眼睛,鶴鳴山這么大,上哪找去
“如,如果沒能盡快找到呢”
九靈在祝泉澤身邊坐下,尾巴有一下每一下地打著自己腳腳。謝無宴的聲音繼續(xù)說道“她在煉魂。我怕她惱羞成怒,直接撕票。”
祝泉澤問“什么是煉魂”
“既有活人馭鬼,自然就有鬼駕馭生魂,為己所用。”謝無宴解釋,“比如,那天你說看到了一個穿著鶴鳴山道服的蒲蒼道士,那就是煉魂操控他人生魂,去傷害更多的人。”
祝泉澤一想,是了那天,那個道士佩戴著蒲蒼山玉牌而鬼祟畏懼天師授箓,哪怕幻象,也不會草草佩戴。所以那天他看到的并不是女鬼所化幻象,而是她操控的蒲蒼天師。
“現(xiàn)在比較麻煩的是,我們不能直接收鬼”小黑喵微微瞇起了眼睛,“她手上捏著三條生魂,萬一在收鬼的過程中傷害到生魂就不好了。所以,我們要將她引開。”
“你,小道士,回傷心崖,找到徐勁風(fēng)刻字的那顆樹,誘出程娟。”謝無宴分配起了任務(wù),“而我趁機(jī)進(jìn)入魂墟找人,解放生魂。魂墟介于陰陽兩界之間,瞬息萬變,我不能保證快速找到人。”
祝泉澤咂舌“那我,我呢”
九靈突然伸長身體跳上了祝泉澤肩頭,毛茸茸的尾巴掃了掃他脖子。謝無宴冷冷地說道“你給我在這好好呆著。”
就當(dāng)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于討論計劃的時候,躺在床上的子元卻悄然無聲地坐了起來。他雙目呆滯無神,肢體僵硬,從后面“啪”的一把握住祝泉澤小臂。
祝泉澤只覺得手上一陣劇痛那是一種灼燒著的冰涼。等他再次回神,自己已然進(jìn)入了一個黑暗空間。子元的房間,香爐,九靈和子楨原本身周的一切都消失了。
祝泉澤低頭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整個身體變成了半透明,小臂上出現(xiàn)了一個焦黑的手印。
“謝無宴”他喊了一聲,又扭頭看了看另外一個方向,“子楨”
沒有人回應(yīng)他。四周都是沒有邊際的虛無。
祝泉澤習(xí)慣性地摸了摸脖子,卻發(fā)現(xiàn)護(hù)體的平安玉扣也不見了
這不是一個好兆頭。
平安玉扣保護(hù)的是他在人間的肉身。人在扣在。既然這具身體沒有平安玉扣,那也就是說,這不是他的肉身而是他的魂魄。
就像徐勁風(fēng),蒲蒼山道士,以及子元一樣,他也進(jìn)入了魂墟。
祝泉澤試探著又往前走了一步,腳上卻被什么絆了一下,但他卻什么都看不到。祝泉澤像瞎子摸象一樣地蹲了下去,摸到的卻是一枚冷冰冰的顱骨。
祝老板是什么人
手術(shù)臺上股動脈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而此刻,他一邊摸著顱骨,手指撫過冠狀縫,矢狀縫,頂骨,上顳線,下顳線想到的第一件事是當(dāng)年解剖期末考前的通宵復(fù)習(xí)。
真香。
就是也不知道是哪位老哥這么慘,死后尸骨還留在魂墟,永世不得超生。
“兄弟對不起了。”祝泉澤在心底念叨一句,然后抄起頭骨,往虛空中丟去。那塊頭骨掂著挺沉,卻不知落去了哪里,竟然就連一絲聲響都沒有發(fā)出。
祝泉澤心想,魂墟果然是個奇怪的地方。
謝無宴說魂墟容易迷路這何止是迷路,這特么就連路都沒有祝泉澤索性也不打算走了,原地坐下,對著黑暗大喊一聲“程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