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家老夫人是個寬厚慈祥的,雖是庶女,知道子木兄和我是同科又是同僚,就來問我你的事,如海自然是知無不言。”
陳冉不覺得自己有什么需要隱藏的,所以并不怕人打聽,也無懼人言,只是覺得有些不真實。
林如海對陳冉非常有好感,便勸道“榮國府對子木兄來說實在是一門好親,老夫人教女有方,無需顧慮。”
“并非有顧慮,而是實在是覺得小姐應(yīng)有更好的婚事。”
陳冉一直沒有訂下親事,確實是想找一門對仕途有幫助的親家,可他家世實在是平庸,一般的高門大戶不見得看得上他,看得上的又對他沒什么幫助。
剛考上舉人的時候家鄉(xiāng)不是沒有想要跟他定親的人家,可他一個容易被忽視的二子,拼命讀書數(shù)年,當(dāng)然不會希望自己的親事只能是富商或是地方鄉(xiāng)紳的女兒。
他有野心,也有自知之明,從前雖想過找一門好親,但從來沒想過能夠搭上榮國府這艘巨大的船,如今機會到了手里,抓不住就枉費陳冉這些年的刻苦艱難。
從小他就知道,拼命讀書是出頭唯一的出路,到了外面求學(xué),又見多了家世優(yōu)越的便利,這官場上,家世好的官員其他人也都更客氣些
下定了決心,無論如何也要結(jié)成這門親事,回到官舍他那兩間屋子,站在臥室的書桌前,充作隨從的族人幫著磨墨,陳冉提筆給家里寫信。
“堂哥,你真的能娶到榮國府的小姐嗎”
陳冉認真的寫著信,頭也不抬的回道“成與不成,不要在外面說。”
“我知道的,不會給堂哥你惹麻煩的。”
這一封家書半月有余才到了陳家所在的村子,陳家老大識字,一家人圍坐在一起讀了信,聽說有人給兒子介紹大家的小姐,他們都很高興自豪。
陳冉信中只說了個大概情況,并沒有說是哪家,倒是告訴是庶女了,可在陳家人眼里,庶女也是大家千金。
小老百姓的心態(tài),擔(dān)心不趕快訂下到后來人家反悔,又怕這大家小姐不好相處,也擔(dān)心人家看不上她們這些泥腿子,心里有些擔(dān)憂,但到底知道兒子若不是同意,絕對不會寄信回家。
便催著大兒子寫了信回復(fù)她們同意,第二日就趕緊把信送了出去。
等陳冉接到回信已經(jīng)入了夏,親自給張大人家遞了拜帖,答應(yīng)了這門婚事,雖未過了明路,但交換了信物,這門婚事也就這么訂下了。
外人不知道,賈家兩個男人是知道陳冉的,賈政還應(yīng)母親的要求搜羅了些他的文章,張芮不愛看這種策論啥的,但從一個人的文章書法能窺見一個人的品性一二,就直接交給了賈玫讓她自己體會。
后來年節(jié)的時候,互相也就走動了起來,張氏很會照顧人的情緒,所以送給對方的年禮也都是實用又不過分的東西,陳冉也都看在眼里,對這樁婚事也更期待了幾分。
不過賈玫和陳冉兩人張芮倒是沒找借口讓兩人見面,到底不比林如海和賈敏是正經(jīng)訂婚的未婚夫妻,為了賈玫的名聲也不可太放肆,更何況一個懂規(guī)矩的人家應(yīng)該更讓陳冉有好感。
賈玫的婚事算是訂了下來,誰也都沒跟賈攸母女兩個說,兩人卻也察覺到了,只是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樣的人品家世,心里著急,可主母一點兒賈攸婚事消息也沒有,全沒有辦法。
直到后來有一次,身邊的親信丫鬟從別人下人那里打聽到,府里開始給翰林院一位年輕的官員送節(jié)禮,聰明如賈攸母女立即就意識到這很有可能是賈玫的訂親對象。
兩個人偷著一打聽,紛紛覺得這人實在不是什么良配,家世那樣差也虧得賈玫看的上,賈攸心里更是覺得大姐姐心里沒有成算,那樣的人實在不配大姐姐。
她們覺得肯定是賈玫羞于說出口,畢竟對于一品國公府來說,就算是翰林院再清貴,對方也不過是個窮小子,日后有得苦頭吃了。
賈玫對于賈攸若有若無的同情大概有個猜測,可路是自己選的,無論如何也會好好過,而對她來說,嫡母的心才是最緊要的,那表示以后出嫁了她回娘家會受到怎樣的對待,夫家才不會看清自己。
若是以前,賈玫肯定會提醒賈攸多討好嫡母,可自從那次在嫡母那里看到賈攸那樣固執(zhí)之后,她已經(jīng)確定兩個人并不是一路人,她的勸告并不會被賈攸接受,也就不會再想多費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