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淺淺笑開,直接將預(yù)選賽打成了表演賽,一槍一個小朋友,偏偏唇邊一直掛著淺淡的笑,惹得導(dǎo)播不得不將更多的鏡頭給他以帶動現(xiàn)場氣氛。
這一局結(jié)束之后是半個小時的休息時間,sun這幾局打的都挺順風(fēng)順?biāo)模x天也因為第二局淘汰了胡斌,整個人明顯都亢奮了起來,氣勢足的生生將王六六這個突擊位都嚇到了。
他怎么不知道余究以前會對隊員這么好呢,知道他有心結(jié),特意將胡斌的位置報給謝天讓他去擊殺
當(dāng)時他就站在余究身邊,其實隊長他是架了槍的,胡斌就算不被謝天擊敗也會被余究淘汰。只是這個人明顯將信任完完全全地留給了隊友,就算見到謝天血條變紅,也沒有開槍結(jié)束戰(zhàn)斗。
就連這個時候,明明敵人就在射擊范圍內(nèi),他還是把人頭留給了謝天。
小朋友需要鼓勵,不讓他看見自己多厲害,他永遠(yuǎn)不會覺得自己可以。
只是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對。
擊殺公告出來的時候,就連余究都不自覺地皺了皺眉。
什么情況,謝天剛剛淘汰的那個人是ion的,而且是最后一個,他一槍下去,ion直接全員回家。
他瞥了一下,現(xiàn)在才縮到第三個圈,ion是老牌戰(zhàn)隊,怎么說也不該在這個時候一個隊都沒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他來不及多想,縮圈了,余究拿了車就進(jìn)圈。
賀晚坐在底下卻看得清清楚楚。
ion一落地就被dyg包圍了,和上一局幾乎一樣,陳獵是個厲害的,但也不至于直接將ion全滅。
而且全局圖發(fā)生這場戰(zhàn)斗的時候,導(dǎo)播將畫面從那邊一帶而過便去了別的戰(zhàn)隊。
想到了什么,他臉色一白,雙手在身側(cè)兀地握緊。
不會的,不可能,dyg是鐵定入圍的隊伍,不至于跟ion杠上,除非
他視線轉(zhuǎn)到另一邊,原諒色隊服所在區(qū)域,賀林臉上掛了一絲笑意。
賀晚心一下就沉到了谷底。
等到這局結(jié)束,花眠終于帶著yuu吃了一次雞,場上積分卻發(fā)生了意想不到的變化。
排名前三的隊伍分別是sun、dyg、yuu,四是烈馬,五是另一支不太出名的隊伍。
ion直接掉到了第八名,而在它上面的那個,是trees。
入圍一共就五個名額,現(xiàn)在才第三局,前十都有可能拿到資格。
三局終了,選手去后臺休息。
余究倚在sun休息室的門口,嘴里叼了根棒棒糖,沒有進(jìn)去而是在等人。
ion一隊現(xiàn)役隊長名叫楊彪,人如其名,是個脾氣暴躁的老哥,幾局比賽窩了一肚子火,下場就開始抽煙。
余究看他從吸煙區(qū)出來,笑了笑喊住他,“彪哥。”
他在幾個隊長里面年紀(jì)最小,是以碰見喊一聲哥也很正常,楊彪一頓,擰了眉看向他,“怎么了”
總不至于是特意等他過來想要嘲笑ion剛剛打的菜吧。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余究搖搖頭淺笑,視線跳過他落在另一間休息室門口,陳獵正從洗手間回來準(zhǔn)備進(jìn)去,見他看向自己,還笑著點了個頭打招呼。
余究回敬一個點頭,轉(zhuǎn)臉跟楊彪道:“后面幾局躲著點dyg吧,他們打法不對。”
他就差說一句“他們在搞你”了,楊彪聞言一怔,看到眼前青年臉上散漫的笑,皺了皺眉道:“什么意思”
余究也沒想說明白,再說明白他甚至打算問一句“你注意一下你們隊里有沒有內(nèi)鬼”,死法太蹊蹺了,ion就算狀態(tài)再差,也不至于每次都和dyg對上,又每次都全軍覆沒。
但他沒說,暗地里挑撥別的戰(zhàn)隊之間信任度這種事,傳出去會遭天譴的。
“彪哥今天水逆,躲著點老獵總是好的。”余究道:“最好也躲著點我,不然我也不知道該不該手下留情。”
他向來張狂,這句話說出來之后楊彪只覺得他在陳述一個事實,并沒有感覺被冒犯,略加沉思之后道了個謝便走。
之后再上場的時候,還真聽了他的話,選擇打野離dyg遠(yuǎn)了一點。
除了過橋的時候死了一個隊友,全隊居然茍到了第二。
而到第三局的時候,楊彪也不知道是不是手滑,開局祭天了一個隊友,最終吃了雞。
三局雨林圖下來,sun穩(wěn)坐第一,dyg以五分之差第二,yuu萬年老三,烈馬第四,ion回到第五,trees第六。
余究看了一眼穿著小蔥隊服的幾個人,周世凱從容淡定、賀林淺笑盈盈,就連胡斌也沒見到幾分緊迫感,活像待在入圍名單里面的人是他們一樣。
他眸子暗了暗,唇畔勾起一個嘲諷的弧度,不再多看,徑直走回休息室睡覺。
雨林圖小,三局連著打下來也才一個多小時,現(xiàn)在才七點多一刻,后面兩局雪地要八點才開始,而沙漠圖則安排在九點半。
另一邊觀眾席上賀晚幾場比賽看下來,臉色早就黑了。
dyg在搞ion,為的是給trees鋪路,ion里面還有一個打假賽的,同時trees又在刻意給dyg送人頭分讓它追趕sun。
這些消息傳出去每一個都足以驚爆電競?cè)Γ@些人怎么敢。
就連明著轉(zhuǎn)移視線的導(dǎo)播,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賀正義做的。
他一只手虛握成拳,趁著中場休息準(zhǔn)備起身走的時候,身后傳來了一道帶著疑問和不確定的聲音喊住他,“小晚”
余究他們回到休息室,里面就夏祖一個人,他挑了挑眉問:“小汪呢”
汪叢明其實比余究大得多,但處的不錯,所以余究喊他總是各種稱呼都能冒出來,夏祖也不糾正,只閃爍一下眼神低聲道:“出去買吃的去了,怕你們餓著。”
余究也不懷疑,聞言便道:“哦,那我先睡一會,有點累。”
說著他躺到了長沙發(fā)上,手機是早就放在休息室了,他打開,微信對話框最后一條消息還是他發(fā)的。
余究淺淺勾唇,打字:還有三個小時,小哥哥準(zhǔn)備好面基了嗎
那邊難得回的很快:滾。
余究猜到他會這樣,這幾局比賽里的端倪,他都能看出來,賀晚不會不知道,一知道鐵定會不開心。
麻煩了,看來之后還要再把原諒隊往下打幾個名次,不然一會小哥哥生氣跑了可就糟了。
結(jié)果等到再上場的時候,局面又發(fā)生了變化。
雪地圖的面積是6x6的中型地圖,但是由于河面都凍結(jié)成冰,相對而言它其實要比海島地圖可行走面積要大,然而物資又偏少。
相較雨林的高遮擋多物資,雪地簡直就是一個窮得過分的存在。
于是雪地圖里面便有了一個必爭之地:空投洞。
一般空投都是隨機出現(xiàn)或者通過信號槍召喚,而在這張圖里面,防空洞所在的位置就有一個裝滿了空投物資的地點,需要通過開車撞掉山洞前的遮擋物才能進(jìn)去。
這對于相對比較貧瘠的雪地來說,不得不說吸引力很大。
所以甫一跳傘,空投洞周圍足足落了三四隊人。
余究直接拿了輛摩托,帶著謝天率先進(jìn)入洞中。
好巧不巧,遇上的正好是ion。
ion這局用替補換掉了一個隊員,余究一槍將他們家替補擊倒之后看見右上角公告愣了一下,還是收槍出了去。
說實話,這局比賽sun拿第一已經(jīng)是沒有懸念的事了,所以比起再多拿幾分,他覺得不讓trees那一隊小蔥原諒隊跟他們一起出現(xiàn)在亞洲邀請賽的賽場上更讓人舒服一點。
那么現(xiàn)在淘汰掉ion并沒有好處。
王六六和賈成去到房區(qū)搶占位置,余究拿了把aw就出去帶著謝天走,并沒有管被擊倒的那個人。
他是想找trees的,胡斌惹了他,賀林又得罪了賀晚,余究是真情實感地想把他們打得爹媽都不認(rèn)識的。但是一整局下來連trees的影子都沒有碰見過,弄得他都快懷疑他們究竟有沒有跳傘了。
直到遠(yuǎn)處一聲很小的狙擊槍聲音響起,擊殺公告也跳出來的時候,他才辨別出了一個方位,正是從空投洞那邊傳出來的。
只是這聲槍,玄幻的很。
treesh使用aw爆頭擊倒了dyghunter
解說立馬切到賀林的視角,一頓彩虹屁狂吹。
再緊接著便是一條接著一條的trees擊殺公告。
余究愣了愣,下意識抬頭向觀眾席看去,第三排角落那里已經(jīng)沒人了。
他眼神倏然變暗,幾乎一瞬間就知道這些人在玩什么。
送人頭送積分他怎么不知道陳獵是個自己隊員被挖走了還能心平氣和跟別人談交易的人。
而這還沒完,接下來的一局比賽中,trees甚至打進(jìn)了決賽圈,拿下了第二的成績。
兩局結(jié)束,余究放掉鼠標(biāo),揉了揉手腕,看著積分榜上跟ion只差了一分的trees,開始思考一會沙漠圖該怎么讓他們跪下來認(rèn)爹,才顯得不那么囂張。
然而千算萬算,余究是怎么也沒算到九點半要開的兩局沙漠圖,簡直要了他的命。
“大家晚上好,這里是ubg國際聯(lián)賽亞洲邀請賽中國區(qū)預(yù)選比賽的現(xiàn)場,經(jīng)過八局的驚險對決,我們終于迎來了尾聲,也是最驚心動魄的狙擊賽”
“沒錯說到沙漠圖的狙擊,那可真是大逃殺游戲里的一絕,不是有句話這么說嗎,會玩狙的男人最帥。”女主持人刻意做花癡狀,搭檔見狀笑道:“哦那你說說,這么多職業(yè)選手里面,你覺得誰最帥呢”
如今電競?cè)镫m說余究一桿狙擊槍難逢敵手,但是狙玩的好的人也不在少數(shù),是以主持人這么一問,全場觀眾紛紛舉起了應(yīng)援牌ick自己喜歡的選手。
女主持人笑著將話筒對向觀眾一會收回,一個個試探,“余神hunter花神哈哈哈怎么會有人說花花,你們不知道花花最喜歡的是霰彈槍嗎”
導(dǎo)播恰好將鏡頭給到花眠,他攤攤手做無奈狀,仿佛在說自己的狙真的玩的不怎么樣。
男主持人忍俊不禁,“我在問你呢,你推給觀眾,大家自然都有自己喜歡的選手啊,快說啦。”
女主持人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察覺現(xiàn)場安靜了下來,拖長著聲音道:“那當(dāng)然是stre啦”
話音剛落,場館內(nèi)響起了絕地求生的背景音,主持人淺笑著將手往一邊指。
余究聽見stre這個名字的時候就懵了,到現(xiàn)在更是整個人都怔住,機械地向那個方向看去。
一片黑暗中,只有青年腳下的路發(fā)出璀璨的光;賀晚一步一步邁著悠閑的步子向場館最中心處走來,唇邊勾勒出的弧度是獨屬于他的輕狂。
像極了不可一世的神。
在滿場的歡呼聲中,主持人艱難地想要介紹賀晚的職業(yè)生涯,最后還是被一層又一層的熱浪勸退。
已經(jīng)落座的職業(yè)選手看見賀晚真的出現(xiàn)在了這個賽場上,驚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怔愣片刻便不自覺地站起身來迎接。
余究卻像是被固定在了椅子里,直到那個人站在離自己不到兩米的地方接受眾人的歡呼和淚水的時候,他才被王六六激動地拉了起來。
“臥槽賀晚不是說他走了嗎,我的天我打職業(yè)也有一段時間了,我從來沒見過這種景象”
什么樣的景象呢
大抵就是一場比賽接近到尾聲,突然出現(xiàn)一個人,然后選手全部起身致敬、觀眾忍不住哭出來的景象。
這種場面太震撼了,所有人都覺得賀晚一定會回來,可是當(dāng)他真的出現(xiàn)在面前的時候,大家又都在想這是不是夢。
賀晚在國內(nèi)打比賽的那幾年,國內(nèi)電競其實還很小眾,比起一個正規(guī)的職業(yè)賽事,更多的人覺得這就是玩兒。
如果不是老媽突然去世,他也不會厭學(xué)到想起來去打電競。
結(jié)果一打就是三年。從國內(nèi)打到國外,開啟了一段屬于他的統(tǒng)治時光。
一切都太順風(fēng)順?biāo)耍运腥硕家詾樗麜恢贝蛳氯ィ瑤е臉s光和戰(zhàn)隊走下去。
可是總有一些人會在最輝煌的時候戛然而止。
賀晚突然退役、突然消失,又時隔近16個月,突然出現(xiàn)在這樣一場預(yù)選賽上。
除了哭泣,粉絲們找不到更好的表達(dá)情緒的方式。
賀晚站在場地中央,笑著跟選手隊伍中的幾個老面孔點點頭致意,再轉(zhuǎn)向觀眾的時候,眼眶熱了熱。
工作人員遞給他一個話筒,他緩了緩,等現(xiàn)場聲音不那么大的時候笑道:“我就是過來看比賽的,我又不會上場,你們別太激動了,給他們一點面子。”
“他們”指的自然是參加比賽的選手們,可是他話一說完,聽見身后一道低笑聲,轉(zhuǎn)過頭看才發(fā)現(xiàn)原來這些人里面也有掛了淚水的,大多都是些很年輕的面孔,估計又是他粉絲。
賀晚:“”
操了。就不該答應(yīng)老汪來做什么解說員,這他媽還怎么解說。
他要是一個毒舌將他們批的一無是處在場上給他哭出來了怎么辦。
賀晚忍住轉(zhuǎn)身下場的沖動,終于私心地瞟了一眼身后的余究。
余究這時已經(jīng)緩了一大半,甚至在他目光瞟過來的時候扯出一個笑,淺淺露出一個酒窩,溫柔無害。
心下卻道:真是要了命了,他這還怎么打。
因為賀晚的突然出現(xiàn),原定九點半開始的沙漠狙擊足足推遲了半個小時。
等到局面終于穩(wěn)定下來,六六還在扯著賈成說賀神怎么這么牛,全然沒注意到他們隊長握住鼠標(biāo)的指尖都淺淺的發(fā)著白。
余究深深吐出幾口氣,強迫自己鎮(zhèn)定下來。
不是一直想讓他看看自己現(xiàn)在有多厲害嗎現(xiàn)在機會擺到眼前怎么能不抓住。
余究定定眸子,毅然決然地進(jìn)了比賽,然后成了全場第一個被擊倒的人。
解說都愣了,賀晚坐在兩個解說中間看見這一幕,忍了半天沒忍住,開口笑道:“sun這是打算隊長祭天”
余究可能耳機沒戴好,正在調(diào)整,聽到這句話不動了,半側(cè)過頭略顯哀怨的看了一眼解說臺上的人,賀晚立馬就閉了嘴。
太犯罪了,這小孩怎么這么會勾引人。
好在隊友就在身邊,余究很快就被拉了起來,之后狀態(tài)也漸漸回復(fù)。
之前幾局兩個解說一直在致力于給trees吹彩虹屁,而等賀晚擔(dān)任了解說之后,控制權(quán)自然到了他手里,大屏幕上就沒有幾次離開過sun的視角。
直到賀林出現(xiàn)在余究的狙擊范圍之內(nèi),兩個解說才終于找到突破口,狀似不經(jīng)意地問了一句:“聽說trees隊長是您弟弟”
賀晚神色不變,像是沒聽清一樣,問:“什么”
解說重復(fù):“聽說賀林是您弟弟”
賀晚:“是我什么”
解說郁悶,大聲道:“弟弟”
屏幕上余究恰好拉槍,狙擊槍響的同時賀晚笑了,“嗯,他是個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