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走吧。”蔡鴻閉目,似乎是在養(yǎng)神。
事實上,他在回想。回想視頻上的兩個少年,一個認真地彈鋼琴,一個投入地唱歌。
在李新航身上,他看到了自己過去的影子:喜歡唱歌、只是喜歡唱歌。
可以為了一首難唱的歌,一遍遍地學習唱歌技巧,也可以為一首完全唱不了的歌,抓耳撓腮,想法設法將其變成自己能唱的。外界稱他是音樂制作人,可誰能想到,這制作音樂的本領是被逼無奈下學的謀生技巧。
他畢業(yè)于a市的一所音樂學院,剛踏入社會時也想著自己會發(fā)行唱片,成為一名在舞臺上唱歌的歌手。可在娛樂圈摸爬滾打三年后,他知道不能單純靠唱歌謀生了,家里沒有那么多錢供自己浪費青春。他得學習更多的技能,先從后期制作做起,再學作曲編曲、學錄音混音……恍然間,過了八年。
一次偶然的機會,他受人推薦,簽進了現在的這所公司。公司對他很好,不僅讓他發(fā)行專輯,還讓他在重量級的綜藝節(jié)目中亮相。一首自彈自唱的原創(chuàng)歌曲,讓他走紅于民間。他成為了一名真正的歌手,同時也成為一名注定火不了太久的歌手。
高音是他的優(yōu)勢,也是他的局限。隨著年齡的增長,再加上年輕時因為熬夜加班,嗓子狀態(tài)愈發(fā)下降。于是,當他一首走紅之后,第一個念頭不是如何煲心靈雞湯,而是思考自己未來的路該怎么走。他唱不了幾年,在這有限的時間,他得為下一份能養(yǎng)家糊口的工作做好轉型準備。
音樂制作人,就順理成章地成為他的選擇。
現年,他快四十了,差不多可以轉幕后工作了。也許以后能唱唱不是特別高的音。
他暢想著,即使轉幕后,也可以選幾首音不是特別高的歌來唱唱。
只是……
總有些遺憾。
倘若他年輕時就成為歌手,該多么意氣風發(fā)。
而這份遺憾加上對李新航的愧疚,更是如同大雪球般堵在他心口。
“老鴻,怎么來了你病沒痊愈就好好靜養(yǎng)。”
粗獷的大嗓門將他從回想中喚醒。
蔡鴻睜開眼睛,第一眼便看到自己的好友許導。一個胡子拉渣、著裝隨意、不拘小節(jié)的大叔。
“你也老啦。”蔡鴻突兀地說道,若不是他嗓子疼,必是要發(fā)出感嘆:想當初許導還是個顏值不夠、衣服來湊的小年輕,如今都進化成油油膩膩的大叔。真是歲月催人老啊。
蔡鴻一臉唏噓,許導翻了個白眼,“有病說病,我這忙著呢。”
說到正事,蔡鴻不再抖機靈,使了個眼神給小吳。
小吳心領神會,向許導說了李新航的事。
“許哥,鴻哥的意思是他允許李新航在決賽中改編《心戰(zhàn)》來演唱。”
話說到這里,就停了,蔡鴻一聽,不對,還有件事,連忙發(fā)聲提醒,“彈琴、上場。”
這兩個詞乍一聽,十分莫名,但小吳立刻反應過來,忙補充道:“許哥,鴻哥的意思因為時間匆忙,這改編的伴奏,他希望節(jié)目組能允許一個人上臺彈奏。”
聞言,許導的臉上多了幾分玩味,“老鴻,我記得《心戰(zhàn)》是公司要你授權給節(jié)目組的,現在又同意李新航決賽改編,可有問過那邊的意思”
公司要他授權,是公司的意思。他同意改編,是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