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徒生又嘆了口氣，本以為還能拖上四五十年再跟死神大人見面的。對方業(yè)務(wù)繁忙，又身份尊貴，那時候說不定能忘記自己這號人。
現(xiàn)在看來要做好不小心死掉以后靈魂被翻來覆去折騰得很慘的心理準(zhǔn)備了。
“你們說的石頭是什么”圖里帕開口問道。
“耶林石。”克魯索伯爵依舊沒有笑容，語氣卻緩和了一些，“皇室寶物。”
果然真的是耶林石。
安徒生聽到了確定的答案，心里說不出是個什么滋味。
“那塊石頭被一分為二，其中半塊在漢斯的體內(nèi)”圖里帕的臉色有些微妙，不著痕跡地看了安徒生與馬車車墊接觸的部位，“真是貴族的惡趣味！”
安徒生摸了摸自己的手心，他能隱隱感覺到石頭的存在。是啊，可不是貴族的惡趣味嗎回想起自己第一次和石心見面后發(fā)生的種種，安徒生不由地點頭說道：“當(dāng)時我痛得以為自己快要死了。”
圖里帕臉色微變，小心地問道：“他……這么粗暴”
想起插入自己體內(nèi)的細(xì)劍，雖然石心把極其珍貴的教皇原版贖罪劵用于自己療傷，但當(dāng)時真的很痛，安徒生輕聲說道：“我當(dāng)時真的以為自己要死了。”
“那時候我們是第一次見面，我不知道他是誰，當(dāng)時害怕極了。”
“第一次見面他就……強迫了你”圖里帕握緊了拳頭。
“也算是因禍得福吧。”安徒生想了想，“雖然當(dāng)時很痛恨害怕，但這也讓我成為了超凡者，沒關(guān)系的，我已經(jīng)不介意了。”
“漢斯，你總是這么善良。”圖里帕陰沉的臉色并沒有因為安徒生的話而變好。
三人都陷入了沉默中。
安徒生閉上眼睛努力聚集著精神力。
圖里帕眉頭緊皺，時不時看向克魯索伯爵幾眼。
而克魯索伯爵，這位表情嚴(yán)肅的古典美男子。他閉上眼睛，似乎是在休息，但握住劍柄的手卻沒有片刻的放松。
不知道過了多久，安徒生突然抽了抽鼻子。
他聞到了海的味道。
他們已經(jīng)離碼頭不遠了。
“你為什么說我背叛了他”安徒生突然開口，打破了車廂內(nèi)的安靜。
克魯索伯爵沒有睜開眼睛，平靜地說道：“有謠言說你和沙都私奔到了迷霧世界，這對殿下的聲譽造成了一定影響。”
“私奔”安徒生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在迷霧世界和暖風(fēng)領(lǐng)的領(lǐng)主曖昧不清，雖然你拒絕了他的求婚，但很多人看到，你……”克魯索伯爵緩緩睜開眼睛，斟酌了下語句，接著說道，“你和眾多外貌出眾的年輕穿著不得體的男士們當(dāng)眾親密。”
“你說的是艾麗莎的哥哥們！”安徒生忍不住為自己辯護道，“他們中了惡毒的詛咒！”他把事情的經(jīng)過大略說了一遍，“什么當(dāng)眾親密！那只是他們表達感激的擁抱！”
克魯索伯爵不置可否地說道：“如果有天你發(fā)現(xiàn)殿下和別人有了這樣的傳聞，和別人感激擁抱，希望到時候你也能保持客觀和平靜。”
“……”
怎么感覺，這位克魯索伯爵在替石心鳴不平啊。
沒過多久，馬車就停了下來。
下車前，克魯索伯爵讓兩人穿上了黑色的防風(fēng)斗篷。一條白色的小船停在岸邊，黑暗中，船頭的吊燈散發(fā)著淡藍色的光芒。
船上沒有船槳，克魯索伯爵帶著安徒生和圖里帕上了船后，小船就徑直地朝前飄動了起來。安徒生被夜風(fēng)吹得臉頰有些發(fā)涼，深吸一口氣，滿滿的是海水特有的味道。馬車被克魯索伯爵的手下牽走，幾位士兵留在岸上處理他們來到過的痕跡。
絲絲水汽海水中飄出，緩慢又持續(xù)地飄向安徒生，最終被吸入了他一直掛在脖子上的深海珍珠之中。
越是靠近大船，就有越多的小型木船在附近巡邏。
安徒生甚至感到了，在水中還有一些非人類的氣息傳來。
被所有大船包圍在中間的那艘船，體積最大，船身上掛著代表著奧爾登堡皇室的徽章。船上到處都是燈，士兵和巡邏的神秘生物也最多。
那里應(yīng)該就是王儲所在的地方了吧……
安徒生安靜地看著那艘華麗的戰(zhàn)艦，他所乘坐的小船安靜地滑過水面，最后停在了最尾端的一艘中型船只旁。
“我們到了。”克魯索伯爵低聲說道，“有人在船上等著你們。”
“等你十五歲的時候。”老祖母說，“我就允許你浮到海面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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