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元旦只剩下一天,2013年很快走到末尾,日子一天天走過與往常度過的每一個新年前夕沒有什么不同。商熹唯一感覺到的不同,是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見過高承野了,這個男人仿佛在她的世界里憑空消失了一般。
她不是沒有給他打過電話試圖聯(lián)系他,可是電話那頭不是在提醒對方不在服務區(qū)就是在說暫時沒人接聽。整整二十五天了,商熹每天掰著手指頭計算著,平安夜那晚只有自己精心準備的平安果沒有送出。像是上了癮,那顆象征著平平安安的大蘋果被她放到床頭,每晚入夢之前都會聞聞它的香味,那時候的夢里啊總會多次想象他收到禮物的場景,好想在凌晨之前向他說一聲新年快樂。
就是鄭繼東最近嘴巴嚴實了不少,根本沒說清楚他會什么時候回來,不知道這聲祝福能不能準時送到
學校給了三天假,從明天一直到一月三號星期五,商熹早上就跟商序濤打過電話,訂了明天上午回去的車票。
漫步在校園里,四周到處都是行李箱與地面摩擦滾動的聲音,聒噪中添了幾許歸心似箭,偌大的校園更顯得清冷寂寥。
“請問你是商熹嗎”處于神思游離中的商熹突然被人拉扯出來,她一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是個學生打扮的女生。
“那邊有人找你。”女生指了指不遠處站在一棵常青樹下,然后轉(zhuǎn)身離開。
商熹從木椅上起身,將書合上,順著剛才女生指著的位置看去。那里站著一個人,身形頎長,穿著一身長款灰色大衣,眉目英俊,唇角還勾著笑。
商熹一怔,突然不敢確定剛才那個女生是不是指錯了方向,不然她怎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認識了這么一個遠看玉樹臨風的男人
她有些狐疑,那道身影卻已經(jīng)邁步朝自己走過來,越走越近,她的眉心也越擰越緊。
“請問是你找我嗎”待男人走近的時候,商熹指著自己的胸口。
“嗯。”男人微笑著點頭,“我找商熹,你叫商熹,所以你就是我要找的人。”
商熹默然,而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請問,我們認識嗎”
男人不動聲色打量著面前的女孩,眼睛一閃而過的失落很快被驚喜代替,一動不動盯著商熹的臉,難掩苦澀地笑了笑:“愛哭鬼,你不記得我了嗎”
商熹頓時怔愣在原地,木訥地指著他,半響后一臉的不可思議:“你,你是顧修旻”
如果說商熹的小學時光是由索瑣陪伴著的,那她從剛出生到升小學的幼稚的幼兒時光是跟另外一個男孩一起度過的。這個男孩就是小時候的顧修旻。
商熹只經(jīng)常聽任瓊提起自己小時候很喜歡跟隔壁顧家的一個小男孩玩,小男孩比她大三歲,她總愛跟在男孩后頭跟他叫哥哥,男孩在明知道她的名字的情況下還給她起外號叫愛哭鬼。
我小的時候真的很愛哭嗎商想每一次都會在任瓊講到這里的時候提出這個疑問。任瓊通常會拍拍她的頭說:誰小時候不愛哭呢
幾年后,男孩因為父母工作的原因搬了家,從此她就失去了一個本以為可以一直玩到大的好伙伴,悶悶不樂了好久。
商熹突然想到國慶節(jié)前夕任瓊在電話里提到的那句“你顧叔叔家的兒子。”
“抱歉,我不知道那個人就是你。”商熹尷尬地撓了撓頭發(fā),整個下巴都縮在毛衣里,臉頰的碎發(fā)隨風飛舞,身子像是一只笨拙的企鵝在操場上移動。
“沒關系。”顧修旻溫和地笑了笑,唇紅齒白,修長的身子突然站住不走了,下午暈黃的光芒將四周的建筑物在操場上拉出了長長的影子。
“怎么了”商熹停下腳步,轉(zhuǎn)頭,兩個人此時靠得有些近。
突然,一只白皙分明的手伸了過來,她睜大眼睛向上看。
顧修旻將剛才從她頭發(fā)絲上找到的一個類似小米蟲的蟲子拿到商熹眼前:“剛才你頭發(fā)上黏了一個蟲子。”
商熹恍然大悟般笑了笑:“謝謝。”
“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了,你還是喜歡看這本書。”
“你是說《小王子》嗎”商熹眨巴下眼睛,把塞在腋下的書拿出來,眼睛里亮閃閃的,“我喜歡里面每一句富有哲理的話。”
此時,位于操場側(cè)前方一處通往研究生院的馬路上,一道挺拔的黑色身影悄然頓足,將方才在操場上發(fā)生的看起來格外曖昧的一幕悉數(shù)納入眼底。同行的人無法理解他突然變沉的臉色是因為什么,好奇地順著他目光看過去,卻發(fā)現(xiàn)看不見任何貓膩。
今天是近幾天里唯一一個好天氣,操場上有散步的人不足為奇。
“快點走吧,你剛下飛機趕緊回去休息。”
晚上十點鐘的光景,整座城市皆沉浸在一派燈紅酒綠中。
酒吧里,一處遠離喧囂中心的卡座里坐了幾個人,幾人都有極好的皮相,其中一個人點了一瓶品瑟伏特加。
“靠,點這么烈的酒。”鄭繼東眼睛一睜,看向?qū)γ娴母叱幸啊?
高承野搖晃著手里的酒杯,眉梢輕挑:“烈嗎”勾唇一笑過后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p>
“八成是在云南沒有好酒喝。”周致清輕聲調(diào)笑道。
“我覺得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