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厘的心跳得飛快,大口大口地呼氣,有種褻瀆神佛的罪惡與刺激。她現(xiàn)在是昏君,要親他,立刻,馬上!
于是,她踮腳就去親他,一張紅艷艷的小嘴微微撅起來。
嗯沒有親到。
怎么也親不到。
肚子上這口大鍋卡在兩人中間,像一座山一片海將他們隔開。
功敗垂成,望洋興嘆。千秋厘氣得腿抽筋,拿手點著肚子,“小壞家伙,凈顧著坑你娘了是吧,哼,等把你卸了貨看我怎么收拾你,打你屁股信不信”
“你還有臉說它!”
褚雙拾鐵青個臉背著手從竹子后面走出來,一副不忍卒視的糟心模樣,抓起千秋厘的胳膊就將這丟人現(xiàn)眼的玩意給領走了。
四周剎那間又恢復了寧靜,只剩下千秋厘哼哼唧唧的反抗聲回蕩在竹林中,以及她留在燭心鼻邊的一抹還來不及散開的香味。
燭心頓了片刻,呼出一口氣重新盤腿坐下,雙眼閉上之前,一絲極淺的笑意在他眉梢稍縱即逝。
他毫不自知。
……
千秋厘又被褚雙拾請進了結界。
只不過,這一回不是“蒙頭暴打”,而是褚雙拾為她護法的結界,避免她在分娩過程中受擾。
千秋厘知道生孩子痛,卻沒想到會這么痛,也未料到生孩子是這么個痛法。
她自小在褚雙拾的雙拳下長大,最早那些年在她翅膀還未長硬的時候幾乎每日都要遭受單方面碾壓性的非人暴打,但那都沒把她打死,所以便認為生孩子沒什么大不了,她咬牙扛一扛也就過去了。
沒想到,她還是太天真了。
這種痛,從未有過,它就像是千萬把刀子在身上剮,斷斷續(xù)續(xù)反反復復就是不給個痛快。什么優(yōu)雅、體面、自尊,統(tǒng)統(tǒng)顧不得,只想一刀將肚子剖開,把里面的罪魁禍首掏出來。
有那么一刻,她甚至開始后悔當初沒有聽褚雙拾的話,不要這小東西。卻也只有那么一刻而已,這是燭心的孩子,她與燭心的孩子,她怎么舍得。
痛就痛吧,反正燭心在呢。
她雖然痛得幾乎魂飛魄散,卻還是能感覺到自己刻在他十八子上的那一絲血靈,就在這個結界內(nèi),離她不遠的地方。
燭心是褚雙拾押了來的。千秋厘發(fā)作之時,他原本在竹林坐禪,褚雙拾跑去將人提了來,進來時千秋厘正好疼得受不住慘慘嚎了一嗓子,褚雙拾扭頭見和尚一副八風不動的菩薩樣,一掌將他壓得跪倒在千秋厘的床前并施了個禁制,令他雙腿無法動彈。
千秋厘并不知道哥哥做了什么,她此刻實在沒有多余的心思再分出來,她疼得就快死了。兩名助產(chǎn)的女不死奴在溫聲引導她呼吸吐納。
房內(nèi)侍奉的女不死奴很多,忙碌卻不亂,每個人低頭進出,目不斜視,訓練有素至極。
燭心面上不露慍色,一如既往的平淡,也未掙扎,他服帖地跪在那里,閉上眼,手里捻著十八子,嘴唇微張微合,似在誦念什么。
“哎呀,都什么時候了,禿驢還有心情念經(jīng)。男人啊,盡是些沒心肝的,不像小龍我,重情重義。”
褚雙拾斜眼一脧,看到古蒼龍幻化的美男子沖他嬉皮笑臉,手上把玩著厘厘的那只寶貝小偶人。
褚雙拾冷冷地收回目光,不受挑唆,叉腰站在門中間抻著脖子往里張望。
不受挑唆那就沒意思了,古蒼龍心中挺失望。他只對和女人生小龍這種事感興趣,等女人生孩子這樣無趣的事,他一條神威赫赫的古神龍怎會有興趣,被靈契束縛不得不守在靈主三丈之內(nèi)罷了。
和尚念的是《普門品》,他當然知道,《妙法蓮華經(jīng)》第二十五品,求平安的。沒想到這禿驢表面上看起來正兒八經(jīng),里面這么騷。
百無聊賴,古蒼龍只得在這位焦急的舅舅身上找樂子,還真給他找著了。他發(fā)現(xiàn),千秋厘在里面每嚎一下,這位舅舅叉在腰上的手便哆嗦一下,嚎一下哆嗦一下,抖得跟篩糠似的,表情卻又威嚴肅穆極了,古蒼龍差點沒樂死。
頭頂冷不丁轟隆一聲,像晴天響起個震天炸雷,把人嚇一跳。
什么鬼!古蒼龍拿小偶人拍拍胸,正要破口大罵,便見一名不死奴氣喘喘地奔來報道:城門被破!
來犯的不止一個門派,幾百號人打著除魔降妖的口號,其中一伙人自稱三招宗,說是要替本門兩位首席弟子報仇。
褚雙拾臉都青了。早不來晚不來,厘厘生孩子的時候來!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九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