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也不在乎。”
“他死了呢他死了你怎么辦!”
“孩子都有了你問我怎么辦!”
“……”
褚雙拾張了張嘴,陡然之間不知道說什么好。
“老子這就叫他去修煉,雖然入門來說年齡大了些,總比一輩子凡胎肉骨強。他要敢說不,老子拍死他!”說完,瞬移到了關(guān)著燭心的屋子。
燭心正打坐。褚雙拾一看他這副八風不動無欲無求的菩薩樣就來氣,隔空搶過他的持珠便往地上一擲。串繩倏地崩斷,烏黑的小葉紫檀珠子滾了一地。
“明日!明日你便與厘厘成親,成親之后我親自引你入門,教你修道。”不帶商量的余地。
燭心慢悠悠睜開鳳眼,慢悠悠起身,彎腰將散落在地的小葉紫檀珠子一顆顆拾起,不緊不慢道:“小僧乃是出家人,不可婚娶。”
千秋厘后腳瞬移過來,卻未進入,閑閑靠在門上看著燭心撿珠子,見他一手牽了寬大的袍袖,瘦長的身軀迤迤然下彎,清姿錚錚又佼佼,便抑制不住地勾了唇,她家和尚雖是個凡人和尚,卻也自有一股不輸神佛的超然氣度。
“出家人又如何頭發(fā)是削了可下面那玩意兒沒削啊。”褚雙拾謔道。
燭心面不改色。“小僧已于佛前受持八戒,至心皈依我佛。”
“哦,現(xiàn)在知道自己是和尚了,當初壓著我家厘厘造小人兒的時候怎沒想起來啊少他老子的廢話,是倆撇的就痛快些,敢作敢當!”
燭心眼中現(xiàn)出一絲愕然與疑惑,眉心又隱隱現(xiàn)出個川字來。“施主方才所說,小僧不懂。令妹許是認錯了人”
褚雙拾猛地扼住燭心的脖子將他往墻上一按,一拳打在他頭邊的墻上,直接在墻上穿了個洞,“死禿驢,再裝傻試試”
一番清脆的噼里啪啦聲響起,卻是燭心手中剛剛被他拾起的珠子又落了一地,滾散開去,其中一顆停在千秋厘腳邊。
燭心的姿勢有些狼狽,呼吸卻未亂。
“哥哥!”千秋厘對褚雙拾傳音入密,語氣頗有些不滿,“溫柔些,你太粗魯了。”
褚雙拾傳音入密回她:“溫柔個屁,賊禿驢提了褲子不認賬!”
“不是和你說了不怪他,他不知情。”
褚雙拾扭頭,一雙“你真的沒強了他”的眼刀朝她這邊飆來。
千秋厘不耐煩地挑眉,“三言兩語說不清。”
“到底是不是他的種”
“廢話!你莫傷了他,我自會再與他細——”
“你就心疼吧!”褚雙拾斷了與她的傳音,逼問燭心道:“娶是不娶”
燭心一雙眼平靜地睜著,眼波不動,由于脖頸受制于人,臉上有些泛紅。他與這女子素不相識,也不知她為何非要糾纏于他,不由分說將他從寺中挾走,幽禁于此。
眼前這兩人不知是人是妖,一身的能力與本事卻是超出了他為人二十年的認知。與他們相比,自己不過就是一只弱小不足道的蚍蜉。生于佛門長于佛門,他這一生早已屬于佛門,也只屬于佛門。
面前的男子看上去憤怒至極,仿佛只要自己再拒絕一次,他的拳頭便會落到自己頭上,而他只要一拳,或者扼住脖子的手力道再重一些,自己便會斃命,甚至不用費多大的力,輕松得就像碾死一只螞蟻。他不懼死,若要他在死亡與背叛佛門之間選擇,他會毫不猶豫選擇前者。
“小僧此生都不會婚娶。”說完,他在心里宣了聲佛號,等待拳頭落下的一刻。
褚雙拾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難看起來,皺起的眉頭越靠越攏,眼中冒出危險的兇光。
卻就在他兩頁眉毛將要搭邊兒之際,忽然嘴里發(fā)出嗤的一聲輕笑,手里的桎梏松了開來。
“厘厘,哥哥我有事要和這位‘小僧’商量商量。”褚雙拾嘴一咧,八顆白晃晃的牙齒陰森森地露了出來。
千秋厘嘴角一抽。這笑容她是再熟悉不過了,每回褚雙拾要對她使壞的時候,便是這樣對她笑的。
果然,下一瞬,兩道白光乍起,“你別跟來!”褚雙拾的聲音還在回蕩,他與燭心卻已雙雙消失在她眼前。
千秋厘看著墻上那個觸目驚心的洞,無奈地吐出一口氣。
垂眼,腳尖處一顆小葉紫檀珠子,彎腰將它拾起。拇指蓋大小的一顆,捏在拇指和食指之間,湊近了看,才發(fā)現(xiàn)它并不是純黑的顏色,在其上布有幾條灰色細淺的圖紋,仔細看像是某種符文。
湊近了能聞到一絲清冷的淡香,和她貼近和尚時常能聞到的是同一種香。
她又把其余散落在地的珠子撿了起來,一共十八顆。這些珠子大小不等,最大的便是她先前撿的那顆,最小的約莫小指蓋大小,每一顆表面都刻有類似的圖紋。
不知是什么佛門講究。
只是,這串珠子的繩子也太不結(jié)實了。她搖了搖頭,將十八顆珠子納入袖中。
一日之后,褚雙拾意氣風發(fā)地攜著燭心回來了。
他把燭心往前一推,卻也不說話,抱了臂看著他。
燭心緩緩走到千秋厘面前,兩只寬舒的袖子垂在身體兩邊,一雙慈悲的眉眼看著她,約莫兩三道呼吸之后,口中吐出無波無瀾的四個字。
“小僧娶你。”
作者有話要說: 還是明兒九點摸摸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