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嘟嘟, 嘟嘟!”一道稚嫩的嗓音打破了封府的寧靜。
曹嘉嫻慌忙去捂兒子的小嘴,“什么嘟嘟是姑姑!”她說著便把封霽星抱了起來,“快看, 你姑姑漂不漂亮”
“漂、漂釀!嘟嘟墜漂釀!”小孩子一邊拍著小手一邊掙扎著要從娘親的懷里跳下去。
曹嘉嫻拗不過他,只能讓他下去到處亂跑。
封霽星兩只小腳一沾地,立馬朝著府門口那個著一襲暗紅色錦云長袍的女子跑了過去。
他還不滿一周歲, 走路還不是很穩(wěn),跑得更是有些踉蹌。
眼看著那小小身影奔著自己而來,封清瓴臉上的笑容便一發(fā)不可收拾, 趕忙蹲下身張開雙手準(zhǔn)備迎接這個小寶貝。
“小星星,快來, 到姑姑這兒來!”
“嘟嘟——我乃吶!”封霽星嚷嚷著撲進了封清瓴懷里, 順勢蹭了蹭,“香!”
“撲哧!”封清瓴忍不住笑出了聲, 將懷里的小娃娃舉得高高的, “你鼻子倒是靈, 快讓姑姑看看,長胖了沒”
“星、星不胖!”封霽星歡快的撲騰的小手和小腳,“咯咯”地笑個不停。
這會兒曹嘉嫻亦是走到了門口迎她,“都多久沒回來了霽星想你想得都不好好吃飯。”
她這話說的好像帶了點埋怨,但任是誰都聽得出語氣里的歡喜, 封清瓴回來曹嘉嫻自然是高興的,不然偌大的封府都沒人陪她說說家常話。
封清瓴嘿嘿一笑,將霽星扛在了肩上, “嫂子,我錯了~我這不回來了嗎!”說著話還不忘朝著曹嘉嫻撒個嬌。
這位嫂嫂倒是笑得合不攏嘴,拉著她就往院里走,“快進來吧,從軍營到家里這一路也不近,趕緊回屋歇著。”
她說著又要拉封霽星下來,“你姑姑累壞了,快下來一邊玩兒去。”
“我不!”小霽星一如既往的“蠻橫不講理”,死死黏在姑姑的脖子上不下來。
封清瓴笑了笑,把霽星又往上托了托,“沒事嫂子,我不累。”
她這么一說,原本要發(fā)作的曹嘉嫻便也沒了脾氣,“行吧,那你們姑侄倆先玩兒著,我去廚房看看給你燉的湯好了沒。”
“好,嫂子辛苦了!”封清瓴朝著那女人窈窕的背影嚷了這么一句,便抱著小侄子回了瓴羽閣。
剛邁進院子里,便聽得小桃的歡喜的聲音傳來,“小姐,您終于回來了!”
小桃已然快步走到了他們倆面前,看她那副樣子應(yīng)當(dāng)是有什么事。
封清瓴擰了擰眉頭,將肩上的封霽星抱了下來,“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她一邊說著還不忘逗弄著懷里的小孩子。
“小姐,今日早些時候來了位公子,直接從房頂跳下來的,說要見您,正坐在里屋等著呢!”小桃有點難為情,覺得自己實在是沒用,連陌生人都趕不走。
她的心猛地一沉,手上捏小霽星的動作也頓住了,“來了多久了”
“大概有兩個時辰了。”
封清瓴也顧不得別的,將懷里的孩子塞給小桃,“霽星乖,姑姑一會兒就回來,先讓小桃?guī)闳セ▓@捉蝴蝶啊!”
她說著便頭也不回的快步朝著里屋走去,就連身后封霽星的吵鬧聲也充耳不聞。
能躲過曹嘉嫻和封府侍衛(wèi)的眼直接到了瓴羽閣等人的還能有誰封清瓴的步子一刻也不敢停,只是走至門口時,卻還是頓住了。
她的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擰了一下,鈍鈍的疼。
會是他嗎都已過去大半年了,他還來做什么……無數(shù)個問題充斥在她的腦海,讓她一時間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她的呼吸不自覺的急促了起來,只聽得胸腔內(nèi)如雷一般的心跳聲,一下兩下三下……
“你終于回來了。”一道低沉略帶沙啞的聲音傳來,像是穿越了近一年的時光,熟悉又陌生。
封清瓴的身子一僵,鬼使神差的走了進去,便見案旁站了一道挺拔的身影,被陽光籠罩在其中,像是神明一般。
她一步一頓的朝著那人走去,慢慢的看清了那張臉,望進了那對漆黑的眸……
慢慢的,走到了他的身前。
“阿、阿疏,是你嗎”她的聲音止不住的顫抖著,想伸出去撫摸那人臉頰的手亦是緩慢而又顫抖。
她不敢相信文疏還會回來找自己,那時他明明說過不會回來了。
“是我。瓴兒,我來找你了。”文疏的唇角輕輕勾起,那張俊朗的臉上帶了成熟男人特有的魅力,同她印象中的那人一般無二。
他抬起手來抓住她的手覆在了自己的臉上,臉頰上的溫?zé)嵩丛床粩嗟你@進她的掌心。
淚水在那一瞬間決堤。
“瓴兒,我不能隨你回去了。這里是我的故鄉(xiāng),我要留下來,我還有……”耳邊似乎又想起了那時他說的話。
“瓴兒,對不起。若這樣想你能舒服些,那便是吧。”
封清瓴猛地將手抽了出來,順勢便給了他一巴掌,那清脆的一聲響讓兩人皆是身形一顫。
可她根本來不及多想,她現(xiàn)在恨不得將面前的人扒皮抽筋。
有多想念,便有多恨。
“混蛋!”她歇斯底里的吼著,腳下的步子一寸一寸的往后挪著。
“你還回來做什么你來找我做什么你不是有你那狗屁故鄉(xiāng)還有未婚妻了嗎你還來招惹我做什么!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話說到最后已是泣不成聲,封清瓴腳下一軟便癱坐在了地上,這半年多以來組建起的盔甲在那一刻碎了滿地。
她還是辦不到,那時于完顏軍營表現(xiàn)出來的決絕全都是假的,她只做到了表面上放棄了他而已。
心里,卻從未有一刻不會惦記起他。
文疏走至她面前,將人輕輕抱了起來,緊緊貼著自己的胸膛。
“你又瘦了。”他心疼的嘆了這么一句,將懷里抽泣著的人兒抱到了床上。
“你曾說過,我文疏這條命是恩公救得,我生是封家的人,死是封家的鬼,我怎敢不回來”他望著懷里的人兒,滿眼的疼惜,伸手為她理了理額前的碎發(fā)。
封清瓴依舊哽咽著說不出話來。但對于這件事,心照不宣。</p>
她確實堅信著有一天文疏會來找自己,可她等得太久了,等到她自己都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會錯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