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來。”謝淮沉著聲音,“花你的錢算怎么回事”
夏夏垂著眸子,她將銀行卡收起來,又把自己的飯卡和謝淮桌上的飯卡對調(diào),意思是讓謝淮拿她的飯卡吃飯。
謝淮拾起她的卡,看著上面夏夏剛?cè)雽W(xué)時青澀稚嫩照片,忍不住笑了笑:“還擔(dān)心我吃不飽飯,夏姐不生氣了”
他吊兒郎當(dāng)問:“要和好嗎”
沒等夏夏說話,他拿筷子敲她腦門:“做夢吧你。”
“甩我的時候拍拍屁股就走,現(xiàn)在是你想和好就能和好的”他矜傲地笑,看起來一肚子壞水,“咱倆要復(fù)合是我說了算,你想歸你想,但你不給我跪下叫幾聲爸爸這事不算完。”
夏夏戳他痛點:“誰他媽要跟你復(fù)合飯都吃不起,跟你復(fù)合我喝西北風(fēng)嗎”
謝淮狼狽的樣子都被夏夏看見,自尊心受到了嚴重的挫擊,叫囂:“……夏夏你有種再說一遍!誰讓你喝西北風(fēng)了”
他戳她腦袋:“現(xiàn)在越來越能耐了是吧”
隔壁桌幾個同院的女生吃完飯走過來,其中一個笑吟吟看著謝淮:“謝淮,期末考之后就要搬宿舍,我行李太多一個人搬不完,你能不能幫幫我。”
“不能。”謝淮又直又冷,想也沒想回絕,“找別人吧。”
女生雙手合十:“我們班男生都被別人叫走了,我實在找不到人,拜托了。”
“你拜托我也沒用,我跟你不熟,就算熟也不搬。”他一臉不耐煩,指著夏夏,“你沒看見我女朋友……”
他話音戛然而止,女生嘀咕著說:“……可我聽說分了啊。”
謝淮收起臉上生人勿進表情,背靠身后的椅子一躺,手臂搭在椅背上,慵懶地倚著。
他全然換了個態(tài)度,痞笑:“天氣這么熱,搬行李太累了,你給我什么好處”
女生說:“我請你吃冰。”
謝淮故作深沉地思考了一會,淡淡道:“行。”
女生走后,他揚眉,一臉幼稚:“夏姐,你要不要我?guī)兔Α?
“你幼不幼稚”夏夏不客氣地說,“這把戲好玩嗎,還不嫌膩”
“那你可就誤會我了,這次真不是我請來的。”謝淮懶洋洋地說,“淮哥魅力那么大,這幾年要不是你在我身邊隔絕桃花,追我的人能從春和路排到北門口。你占大便宜了知道嗎”
夏夏面無表情收拾碗筷,回敬他:“這幾年要不是你一口一個淮哥搞你,我和別的男人多說一句話都要生氣,我早就給趙珊琪當(dāng)上后媽了。”
“趙晉松月入幾百萬,既溫柔又體貼,最關(guān)鍵的是他比我老那么多,說不定哪天兩腿一蹬半邊家產(chǎn)就是我的了。”夏夏淡淡道,“我放棄千萬家產(chǎn)陪你喝西北風(fēng),占大便宜的人是你。”
謝淮:“…………”
夏夏說的每一個字聽起來都特別欠揍,但他不知道怎么反駁,再仔細想想,好像還挺他媽有道理。
七月如爐似火。
教學(xué)樓前的人密密匝匝,行李箱編織袋擺得到處都是根本沒有落腳的地方。
女生宿舍樓里人來人往,男生魚貫而入上樓將女生們的行李扛下來放到等在門口的校內(nèi)巴士上。
蔡蕓混學(xué)生會認識的人多,早早叫了幾個學(xué)弟幫她和趙珊琪抬行李,祝子瑜也用一頓砂鍋飯為報酬請了一個男生來幫忙。只有夏夏沒找人,她讀大學(xué)這幾年不是在校外兼職就是去海城交流,剩下的時間都和謝淮膩在一起,根本不認識什么人。
她也沒想叫人幫忙,一個人拖著沉重的行李箱從四樓下去。
謝淮剛睡醒,穿著人字拖站在女生宿舍樓的大廳喝冰可樂,那天在食堂碰見的女生住六樓,他上了樓,來回四趟把她七個大編織袋加一個行李箱拎下來,擺在候車點排隊等車。
女生穿著優(yōu)雅的紫色長裙,打著把繡花遮陽傘。門口排隊等校內(nèi)巴士的人已經(jīng)排成長龍,她噘嘴:“謝淮,等車的人太多了,不知道要排到什么時候,我們不等車了,直接搬過去行不行啊”
日頭曬得能烤死人,空氣里沉悶得沒有一絲風(fēng)。
謝淮爬了幾趟樓身上t恤早已濕透,他撩起t恤擦汗,眼睛不經(jīng)意瞥向樓梯,看見夏夏吃力地搬著被褥從樓上下來。
她的鋪蓋還是大一那年從他手里分期貸款買來的,大學(xué)三年都沒有換,被子和床墊疊在一起,高高的幾乎遮了她的視線。
女生:“謝淮,能不能快點走啊等到那邊人多就不好搬上樓了,我下午還有事呢。”
同伴勸她:“我們還是等車吧,天氣熱搬東西很辛苦的,你行李還那么多,誰也頂不住啊……”
夏夏把鋪蓋放在墻角擺好,要繼續(xù)上樓,她白皙的臉被汗水浸透,臉頰熱得紅撲撲的。
謝淮沒聽見那女生說什么,他快步走過去,拽住夏夏的手腕:“你還有幾件”
夏夏沒看到他也在,愣了愣,隨即把手抽回來:“我自己能搬。”
“能個屁。”謝淮本來也沒想給那女生搬東西,只是想氣夏夏,到最后自己又心疼,沉著嗓音罵,“你就不能跟我服個軟非要讓我上趕著求你給我個機會替你搬東西你才滿意嗎”
“你給我在這坐好。”他把夏夏推到她箱子邊上,上樓去她宿舍把她另外兩個編織袋扛了下來。
那女生還在等他,謝淮拖著夏夏為數(shù)不多的行李朝門外走,她跑過來:“謝淮,說好了給我搬,你去哪”
謝淮回頭:“我不是給你搬了嗎”
“還沒搬到宿舍呢。”女生說,“事情才做一半你不能跑啊。”
謝淮挑眉:“所有人都在等車,就你非要我搬過去。”
他淡淡問:“你特殊嗎”
女生噎住。
謝淮拖著夏夏的行李箱,箱子上放著鋪蓋卷,他手里拎著另外兩個編織袋,越過排成長龍的人群。他沒有等車,頂著太陽走向通往老宿舍區(qū)的小路。
行李很有分量,他因為過度使力背部繃得筆直,手臂勒緊,顯露清晰漂亮的肌肉。
夏夏要接他手里的編織袋幫他提一個,,謝淮側(cè)開身不準(zhǔn)她拿。
她執(zhí)意要搶,謝淮不耐煩:“你能不能安靜一會”
夏夏:“你又吼我。”
謝淮想起早前半個月的冷戰(zhàn),哪里還敢再吼她,他聲音軟了軟:“我又不是拿不動,用得著你來”
他停下腳步,東西放在地上歇息,他將手掌貼在夏夏頭上,把她額角的汗珠抹掉:“你聽話,給我撐傘擋太陽。”
老宿舍樓的條件比祝子瑜描述的還要差,上下鋪的鐵板床搖搖晃晃,夏夏鋪床的時候一直吱嘎吱嘎響,木板間的空隙能跑火車,讓她不禁擔(dān)心哪天床板斷了自己能摔到地上。
墻壁灰中泛黃,墻皮脫落,因為潮濕長著斑駁的霉菌。地面連地磚都沒有,是最原樸的水泥地,鐵質(zhì)的窗棱長著厚厚的紅銹,玻璃上的裂紋碎得如同蛛網(wǎng)。
祝子瑜一進宿舍就驚呆了:“……這是人住的嗎”
她把行李拖到夏夏面前,要和她換床:“聽說這里鬧蟑螂,我不敢睡下鋪,能不能跟你換換”
夏夏:“你睡上面吧,我不怕蟑螂。”
祝子瑜皺著眉頭把東西整理好,坐在破爛的老式書桌前給鄭智明打電話。
她沒聊多久掛了,沒精打采趴著看窗外同樣破舊的男生宿舍樓。
“智明他媽媽從北京過來住在他家,他要陪他媽不能和我住,但可以在學(xué)校附近給我租個房子。”她哀怨地說,“我自己也可以租房子啊,誰要他來租我就想和住一起,自己住太麻煩了,還要打掃衛(wèi)生。”
夏夏笑她:“鄭智明在你心里原來就是個掃地機器人啊。”
祝子瑜笑了笑,和夏夏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聊到最后兩人把東西收好,祝子瑜嫌棄地聞了聞自己身上的汗味,覺得實在臭,于是約夏夏一起去洗澡。
老宿舍樓沒有澡堂,只能去宿舍區(qū)對面的公用澡堂洗。
澡堂是燒鍋爐的,隔著遠遠的就聽到嘩嘩的水聲和隆隆的機器聲,小樓低矮只有兩層,前幾天刷過白色的漆,在橙紅教學(xué)樓的映襯下格外亮眼。
澡堂對面的灰褐色砂石墻面爬滿了薔薇藤蔓,南城氣候好,薔薇花在七月的天氣里依舊不敗,由灰色的墻面打底,開得濃郁又熱烈。
夏夏洗澡出來,站在墻下仰頭看著薔薇花。面前那朵花開的正好,她忍不住伸手去碰,不當(dāng)心被刺扎了一下,手指頓時流血了。
祝子瑜哎呀一聲,要帶她去醫(yī)務(wù)室包扎,夏夏隨手用紙巾抱起來,輕聲說:“哪有這么嬌氣啊。”
澡堂旁邊是南大的網(wǎng)球場,一對剛洗過澡的情侶坐在場外的長椅上。
女孩頭發(fā)很長,濕漉漉垂到腰間,男生戴著副黑框眼鏡,他笑容青澀,手里拿著一把桃木小梳小心翼翼給女孩梳頭發(fā)。
淡白的云遮住烈日的邊角,天際流云變幻,夏日的風(fēng)也變得溫柔了。
祝子瑜問:“你在看什么”
夏夏指給她看,祝子瑜壞笑:“看人家談戀愛這么出神,有種你自己也去談啊。”
夏夏不說話,祝子瑜忽然問:“我前兩天給你買的東西今天到了,你收到驛站的短信了嗎”
夏夏搖頭:“沒有,你給我買什么了”
“不應(yīng)該啊。”祝子瑜查了查物流,“早上就到學(xué)校了,怎么還沒給你發(fā)消息一會你去看看吧,被別人拿走就不好了。”
她調(diào)皮地眨眼:“是好東西,你暑假不是要留校實習(xí)嗎我怕你太寂寞了特意給你買的,會動的哦。”
祝子瑜說話神神秘秘的,勾起了夏夏的好奇心。
——怕她寂寞特意買的,還會動。
夏夏想:祝子瑜該不會給她買了什么小動物活體吧
……
中午食堂爆滿,謝淮打了飯出來找梁源太一起吃。
夏夏過來問:“有我的包裹嗎”
梁源太偷偷指向謝淮,謝淮踹了踹腳下一個四方形的盒子:“有,看到是你的名字,我就給扣下了。”
“哪有你這么不要臉的”夏夏彎腰要撿起來,謝淮不準(zhǔn)她拿。
他拿起盒子晃了晃:“買了什么”
梁源太很懂事,見謝淮在和夏夏說話,端著碗一個人蹲在門口吃飯。
快遞盒送來的時候有損壞,旁邊漏了一個洞,謝淮晃來晃去也沒聽出個所以然,把盒子遞給她:“你檢查一下里面的東西有沒有破損,有的話先別簽收。”
夏夏拿小刀拆盒子。
她剛洗過澡,穿著條緋色的吊帶連衣裙,大片白皙的肌膚露在外面,她頭發(fā)半干,濕漉漉貼在頸側(cè),滿身難掩的沐浴乳甜味。
謝淮離她很近,低頭就能看到她小巧的鼻尖和紅潤的唇。
他咽了下口水,不自然地挪開目光,擔(dān)心再多看一眼要出事。
“檢查完沒有。”他問。
夏夏從盒子里拎出來一個粉紅色長得像鯨魚模型的東西,她看了半天,摸不著頭腦:“這是什么玩具嗎”
她手下不知道按到了哪里,那個玩具忽然開始嗡嗡震動,再怎么遲鈍也反應(yīng)過來這是什么了。
夏夏愣了愣,臉驀地爆紅。
夏夏:“……”
謝淮:“…………”
祝子瑜買給她的,不是什么寵物活體,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女用小怪獸。
“我……”夏夏紅著臉,急忙說,“這不是我的,這祝子瑜亂買的,我現(xiàn)在就去還給她。”
她轉(zhuǎn)身要跑,小怪獸都顧不上拿,臨到門口被謝淮拽了回來。
他眸色漆黑如墨,深邃得讓人看不出在想什么,那黑里又泛著充血后的赤紅,夏夏本能覺得他整個人的氣質(zhì)都不對了。
謝淮反手拉上驛站的卷簾門,原本陽光晃晃的屋子一瞬間陷入黑暗。
“跑什么”他嗓音低沉,如瘙在身上的羽毛讓人心里一陣發(fā)癢,“我話還沒說完。”
他把人禁錮在自己和卷簾門之間,不由分說把頭埋到夏夏頸側(cè),輕輕嗅她脖頸的味道:“又是祝子瑜買的祝子瑜知道自己被你拿來做擋箭牌嗎”
夏夏想死的心都有了。
“有需求跟我說一聲啊,我保證送貨到家。”謝淮輕聲笑,曖昧又輕佻,“用這玩意做什么硬邦邦的,有我好用嗎”
“你別亂來。”夏夏推他肩膀,“現(xiàn)在剛下課,外面全都是人,會被聽見的。”
謝淮明亮的眸子逼視她:“你覺得我要怎么亂來把你扒光了干一頓怎么樣干到你腿軟走不動路你就聽話了,再也不敢跟我胡鬧。”
他整個人都是滾燙的,溫度灼得人發(fā)慌。夏夏被他抵在卷簾門上,自己也跟著燙了,她嗅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道,清新又好聞,不等他做什么腿已經(jīng)軟了,什么硬話都說不出來。
“差不多得了。”謝淮嗓音微啞,似在極力壓抑情緒,“晾了我這么久你忍心嗎我他媽都想你想的……”
他頓住,下巴摩擦她頭發(fā),凸起的喉結(jié)抵著她額頭惡狠狠蹭了蹭。
他看上去兇狠,聲音卻像在撒嬌,摟著她腰肢的手一刻都不肯松:
“……想你想得快不行了。”
夏夏搭在他肩膀的手指又開始滲血,沾透了他的t恤。
謝淮松開她一點,問:“怎么破了”
夏夏小聲說:“被花刺扎的。”
謝淮笑了笑:“是不是傻”
他拿起她的手指,低頭,輕輕將她滲血的指肚含進嘴里。
嘴唇吮吸,舌頭卷著纏繞。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九千字,是接下來三天的更新,下次更是十八號。我又要出差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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