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年傅王府一夜被覆滅,傅離被死士拼死送出王府,一路逃亡直至修真界,因此,傅離根本沒有機(jī)會為他的父母收尸安葬。
而如今,這王府里面的地面雖然依稀還能看到那些暗紅色的血跡,但卻找不到一個人的骨頭。
所有的尸體,包括傅離父親母親的尸體,都不知道被處置到哪里去了。
蘇糖張了張嘴,想要安慰傅離讓他不要難過,卻又不知道從何安慰起。
那是傅離的父母,他們經(jīng)歷了殘忍的死別,傅離如今平安歸來,卻連一個收尸的權(quán)利都沒有。
他無尸可收。
許久,蘇糖才吶吶道:“我們?nèi)ジ赣H母親的房間看看,有沒有剩余的東西,我們給父親和父親立一個衣冠冢吧。”
傅離揉著蘇糖的腦袋,點(diǎn)點(diǎn)頭。
路過大廳的時候,蘇糖突然拉住了傅離。
“阿離,你看,那是什么”
傅離順著蘇糖的目光看去,然后整個人頓住,而后邁著腳步,牽著蘇糖往里面走去。
那是兩個靈位牌。
只是兩個靈位牌上面空蕩蕩的什么字都沒有,但是在靈位牌面前,卻有供奉過的痕跡。
傅離的手掌在靈位牌上面撫過,下一瞬,原本空白的靈位牌慢慢地顯現(xiàn)出字跡。
傅深、石曼卿。
蘇糖一眼掃過靈位牌上的兩個名字,瞬間便知這靈位牌是何人的。
“有人怕被發(fā)現(xiàn),特意用了特殊的藥水遮掩這上面的字跡。”傅離的眼睛滿滿地泛了紅,他輕輕地?fù)崦鴥蓚€靈位牌上的名字,整個人都散發(fā)著一種孤寂難過還有暴戾的氣息。
蘇糖上前,握住傅離的手,然后后退一步,拉著傅離一起對著靈位牌跪下。
地上都是灰塵,還有一些小蟲子在爬來爬去,但向來愛干凈怕蟲子的蘇糖此時卻完全沒有在意。
膝蓋接觸到冰涼的地板,蘇糖轉(zhuǎn)頭看向傅離。
傅離的唇抿的緊緊的,一雙黑色的眸子盯著桌上的兩張靈位牌。
他什么也沒有說,就這么沉默地跪著,約莫一刻鐘后,這才拉著蘇糖從地上起來。
“我們走罷。”傅離道。
蘇糖愣了愣,而后快速道:“你等我一會。”
說完蘇糖又重新跪在靈位牌前,細(xì)聲細(xì)語道:“父親母親,我是蘇糖,是阿離的道侶,還請九泉之下的你們放心,今后我會一直陪著阿離,生死與共,不離不棄。”
磕了三個頭后,蘇糖這才起來。
傅離走到蘇糖身邊,輕柔地擦去蘇糖額頭上的灰塵:“傻瓜,這么急”
傅離故意調(diào)侃。
方才沉重的氣息消去。
蘇糖心口一松,故意埋怨道:“你剛剛就傻乎乎的跪著,都不給我說說好話,要是爹娘不喜歡我怎么辦了。”
傅離笑了笑,然后親昵地捏了捏蘇糖的鼻子,吻住蘇糖的唇。
他方才早就將自己這心里頭的珍寶像他的爹娘炫耀了一遍,只是這兩尊靈位牌到底不夠正式,他想要在找到他爹娘的遺體后,再為蘇糖冠上傅姓。
原先他以為找不到了,但如今看到這兩座靈位牌,他又有了希望。
一吻結(jié)束,蘇糖有些不好意思的臉紅了起來,這畢竟是在傅離爹娘的牌位面前。
但傅離顯然沒有這個顧慮。
之后傅離帶著蘇糖逛了一遍傅王府,著重帶著蘇糖去了他兒時居住的院子。
可惜,傅離兒時居住的院子被燒的太過嚴(yán)重,什么也沒有留下。
蘇糖有些遺憾的摸著那黑糊糊被燒的倒塌的墻,眼中殺意一閃而過。
傅王府很大,但是對傅離意義深重的地方卻很小,沒有多久,傅離又?jǐn)y著蘇糖重回王府大廳。
他運(yùn)起靈力,將手覆在其中一座靈位牌上。
不過須臾的時間,傅離便找到了他要的答案。
這兩座牌位是他父親的舊部立下的。
傅離找到答案后,揮手在王府布下一道禁制,然后就順著從牌位上捕捉到的氣息,帶著蘇糖直接找了過去。
他們不知道的是,在他們走后,有一對皇城禁衛(wèi)軍氣勢洶洶地往王府趕來。
數(shù)百的禁衛(wèi)軍騎著快馬握著刀劍要往王府里面闖去,只是他們還未接觸到王府大門,一道無形的龐大氣勁便掃像他們,將這數(shù)百的禁衛(wèi)軍瞬間斬到馬下。
馬兒驚恐的嘶鳴,拋下奄奄一息地主人門往遠(yuǎn)離王府的方向跑去。
鮮紅的血液一點(diǎn)點(diǎn)地流過王府的階梯,將整個王府的門口地磚全部染紅,就猶如那二十幾面前的夜晚。
這是這一次,這群人死的安靜無比。
住在附近的百姓路過此地,被滿地的鮮紅嚇的連滾帶爬,驚恐地尖叫爬走。
靈位牌上的氣息來自一位如今已經(jīng)垂垂老矣的老者。
傅離帶著蘇糖出現(xiàn)在老者的面前時,老者正在兒女的伺候下咳嗽著吃藥。
突然出現(xiàn)的兩人,將一屋子的人的尖聲亂叫。
傅離不耐地皺起眉頭,衣袖拂動之間,那些無關(guān)人等全部定住,不能出聲不能動彈。
只剩下躺在床上的老者例外。
“你你……”老者驚慌卻又激動地指著傅離,他顧不上自己的兒女為何會突然不能動彈,一個咕隆從床上滾落下來,跪在傅離的腿邊,悲傷又激動地喊道:“少主,可是你回來了少主,你終于回來了!”
“你沒死!真的是太好了!卑職日日夜夜都盼著少主可以平安歸來,如今見到少主,卑職總算可以死的安心了!”他哭的撕心裂肺,“王爺和王妃的仇終于有望報了!是卑職沒用,殺不了那狗皇帝,只能茍且偷生地藏在這么一個地方。”
老者因?yàn)樘^激動,說話都沒有了往日的條理,他嗚嗚哭著,淚流滿面,如若不是蘇糖發(fā)現(xiàn)的早,老者就險些都給哭的岔氣昏死過去。
蘇糖和傅離的儲物戒里面都是高階的丹藥,喂給沒有根基的凡人吃下,只會讓他們被丹藥撐爆了身子,因此,傅離只能小心地控制自己身上的靈氣,為老者治療。
不過一會兒,老者又從新醒來。
傅離懶得聽他那些無意義的哭訴,直言道:“我爹娘的遺體在何處”
老者聞言又開始悲傷的哭泣:“就算過了這二十年,那狗皇帝依然查的緊,卑職無法,當(dāng)初即便偷出了王爺和王妃的遺體,卻也不能為他們立下墓碑,只能挖了一個坑將之埋了。”
“在哪”傅離又一次問,聲音越發(fā)的冰冷。
老者心間一顫:“在場外楊柳坡……少主,讓小兒帶你去吧。”
說著他回頭要喚他兒子,卻看到他的兒女都立在一旁一動不動。
老者這才發(fā)現(xiàn)不對勁。
他驚疑地看向傅離和蘇糖。
“不用。”傅離直接拒絕,抱著蘇糖在瞬息之間消失在老者屋內(nèi),同一時刻,老者的兒女恢復(fù)了自由。
“阿爹!方才這是怎么回事”
老者愣愣地看著傅離和蘇糖消失的地方,半晌突然暢快的笑了起來:“蒼天有眼!蒼天有眼!少主這是拜入了仙門啊!狗皇帝,你的死期到了!哈哈哈哈哈哈!”
楊柳坡離皇城并不遠(yuǎn),以傅離如今的實(shí)力,不過轉(zhuǎn)眼之間就到了。
很快,他就找到那兩個不起眼的小山坡。
那里面埋著他的父母雙親,卻因?yàn)榛食抢锩婺莻€尊貴的人,他的父母雙親連一個墓碑都不敢落。
傅離心中恨意洶涌。
他克制著心頭的恨意,抱住一旁的蘇糖:“寶寶,等我一會兒!”
蘇糖點(diǎn)點(diǎn)頭。
他看著傅離從儲物戒中取出兩塊堅硬的玉石,然后用手指徒手在上面刻上字跡,一筆一劃,他劃的十分認(rèn)真專注。
許久,兩塊碑文才完成。
傅離將之插到兩個墳包的面前,與蘇糖認(rèn)真磕了幾個響頭,而后在周圍布下一層禁制,帶著蘇糖再次往皇城而去。
二十幾年了!
該了結(jié)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八天日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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