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去把《心魔》這部戲拍完,還有最后一段就要殺青了,該有始有終。”蕭池回頭凝望著他,露出一個靦腆的笑,“這是我最后的心愿。倘若這個世上還有最后一件東西能證明我的存在,不論如何,至少在這部電影里,我曾來過。”
哪怕,只是作為一個“心魔”。
盛夏的日光伏在稀薄的云彩里,鍥而不舍地灼燙著每一寸土地。
撲面而來的熱浪在空氣中發(fā)出無聲的咆哮,整個世界仿佛被一股酷熱的肅靜籠罩。
季沉宣驅(qū)車,帶蕭池前往攝影棚,一路上兩人皆是沉默無話。
他的余光從后視鏡觀察著蕭池,后者只是呆呆望著車窗外飛逝的風景,像一只籠中的鳥雀。
攝影棚里,工作組早早到位了,見到蕭池,紛紛上前打招呼,恭喜他拿到百鳴電影節(jié)的最佳新人獎。
蕭池只是客氣地笑笑,他知道,那個獎不是他的。
“今天還有最后幾個鏡頭就殺青了,可別拿了獎就松懈哦!”導演來到他身后,笑著拍拍他的肩膀。
蕭池用力點頭:“好。”
停車坪。
季沉宣坐在車里沒有立刻離開,他給周桐去了幾個電話,推掉了今日大部分的行程安排,只保留了和ai公司老總約談的事。
又把柳冰叫過來,替他看著蕭池。
“季總,蕭沉他怎么回事我這幾天打他電話都聯(lián)系不上,還以為出了什么事呢。”柳冰開著一輛白色陸行車緩緩泊入車位,眼角吊起來,狐疑地看向季沉宣。
后者臉色凝重,讓他心里徒然騰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沒什么。”季沉宣并不打算對他說太多隱秘,“你在這里陪他,等他戲殺青,我還有事要去辦,晚點再過來。”
柳冰看著那輛黑色飛行車升空后消失在天際,嘴里喃喃自語:“是我多心了總覺得哪里怪怪的……”
最后一天的戲拍的尤為順利,仿佛有種莫名的氣場契合。
蕭池飾演的男主角躺在向日葵的海洋里,微笑著,永遠閉上了眼睛,心魔已死,他的靈魂獲得了永生。
導演在監(jiān)視器里看著俯視的鏡頭旋轉(zhuǎn)、拉升,屏住呼吸,一聲響亮的“cut!”,鏡頭定格在最美的一幕,幾個工作人員圍在鏡頭前,嘖嘖有聲,有說有笑。
四周雜亂的聲音紛至沓來,蕭池緩緩睜開眼,背景燈光斜斜打在他臉上,有片刻的失神。
都結(jié)束了,戲結(jié)束了,《心魔》殺青了,這一場迷幻虛假的復活夢,也走到了盡頭……
“今天狀態(tài)不錯,跟前段時間不同,很契合今天這場的氣質(zhì)!”導演摩挲著下巴,對蕭池今天異常出色的發(fā)揮贊不絕口。
蕭池矜持地笑了笑:“謝謝。”
見他收拾東西準備離開,導演有些驚訝:“這就要走,一會兒晚上還有殺青宴呢!”
“抱歉,我還有重要的事,現(xiàn)在就要去辦。”
見蕭池堅持,其余人面面相覷,頗有些掃興,但也無人說什么。
季沉宣早已在駕駛席上等待,柳冰以為他二人又要出門約會,酸溜溜撇撇嘴,識趣的自個兒走了。
系上安全帶,季沉宣目光幽幽看他一眼:“你真的要回去找那個瘋子教授”
“父親不會在這個已經(jīng)暴露的地方久呆的,只是實驗室不方便快速轉(zhuǎn)移。”蕭池默默點頭:“我必須要做一個了斷。但是,你最好不要和我一起去,父親的人工智能很厲害,我無法保證你的安全。”
季沉宣有些驚訝,皺了皺眉:“我調(diào)保鏢過來。”
蕭池嘆了口氣,把視線移向窗外。
車子很快發(fā)動,尾翼無聲展開,車身在天空劃出一線大雁般的軌跡,越過無數(shù)高樓大廈,趕在黃昏的尾巴,落在了小公寓附近。
“你準備怎么做”安保車輛已經(jīng)尾隨而至,分散在四周,季沉宣心頭總有些不安,“你真的能反抗得了他嗎他會不會有別的手段控制你”
蕭池的回答有些答非所問:“一旦有了自己的意志,哪怕是ai,也不會再受任何人控制的了。”
他推開車門,一步一步向那道幽暗的樓道走去。
兩人在門口站定,灰白色金屬門無聲無息洞開,仿佛某種野獸露出一口白森森的利齒,等待獵物自動送上門……
作者有話要說: 最后一個副本終于要通關(guān)了!
ps這幾天在外封閉培訓,沒有電腦,明天更新時間可能延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