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指的不是別人,正是應岑琛的父親,應云奇。
應家上一代的事,曾經(jīng)是上流社會里的一個八卦,很多人都喜歡討論。
尤其是在應老爺子去世時,遠在外國的應云奇回來奔喪,卻在悲傷之余,當眾指著應岑琛的鼻子罵他是禍害是喪門星。
那時候的應岑琛,剛剛從應老爺子手里接管了天鴻集團,才二十出頭的年輕董事長,本就讓很多人蠢蠢欲動,很多人不服氣、看不起,葬禮上的父子對峙,更是讓應岑琛一躍成為了圈內(nèi)人的笑柄。
好在應老爺子的一些故交尚在,應家又不是普通家族能惹得起的,當時的葬禮也禁止記者進入,這場鬧劇最終并沒有鬧到網(wǎng)上或是紙媒上,外人知道的不多。
但這件事留給應岑琛的傷害,卻是很多人看不見,也依舊存在的。
聽到管家的話,應岑琛手指微微抽了下,隨后淡淡地說:“他沒做什么吧”
應云奇自從伴侶去世后,就越發(fā)行事偏激,對應岑琛更是恨到了骨子里,對方這次突然回國,很難讓應岑琛不想到前段時間發(fā)生的孟某人跑到天鴻集團鬧事的事。
“先生,老先生他將陳姨罵了,說她好歹當初也是他在時就有的傭人,居然如今只會討好先生你,連給他上的茶都是你的口味……如果不是我攔著,陳姨就要被他當下趕出去了。”管家無奈地說道。
應岑琛冷笑一聲,某些人還真是臉皮夠厚。
陳姨可是在應家工作了近三十年的老人兒,當初他跟爸爸兩個人經(jīng)常不見蹤影,祖父又要忙集團里的事,是陳姨充當了父母的角色,不僅監(jiān)督著其他保姆不要對他見風使舵做出什么事,每天都會熬上一些湯,給他補營養(yǎng),真說起來,論起感情,陳姨對他的感情,都要比他的親生父親跟親生爸爸來的深刻多了。
而當初雇傭陳姨,給陳姨發(fā)工資的,是老爺子,如今給陳姨發(fā)工資的,是他,某些人有什么資格驅(qū)趕陳姨
“不用慣著他,如果他再鬧,就叫保安。”應岑琛冷冷地說道。
管家卻知道這不過是應岑琛的氣話,再怎么說,應云奇都是應岑琛的親生父親,是已故的應老爺子的親生兒子,人家回應家老宅,是名正言順的,做兒子的如果不想被人戳脊梁骨,還真不能就因為這點事將做父親的趕出家門。
哪怕這個做父親的從來也沒有把這里當做家,更沒有把應岑琛當做兒子。
應岑琛自己也知道管家不敢這么做,所以他說完這句話,就輕輕吐了口濁氣,重新說道:“算了,不用搭理他,我這就回去。”
掛斷電話后,應岑琛繼續(xù)將車子開起來,朝著應家老宅的方向行去。
應家老宅位于海誠市的一個富人區(qū),說是富人區(qū),其實只是一個外人的統(tǒng)稱,這里挨著山,因為這處小山距離市中心不算遠,地價在多年前就飆升到了一個讓人瞠目結(jié)舌的數(shù)字,能在這里建造別墅住宅的人家,非富即貴,到了后來,光有錢都無法拿到地皮來蓋別墅了。
當年應老爺子還在世的時候,中年時選擇在這里蓋了別墅,最初只是普通的兩層小別墅,后來隨著應家生意越來越好,別墅也經(jīng)過了擴建、改建、推翻重建等過程,如今的應家老宅,說是老宅,其實從外面看,就能看出,這是一棟三層高占地不小周圍還有著歐美風格矮墻的現(xiàn)代化大別墅,燈光透過玻璃照出來,讓門口跟旁邊的小花園都顯出了溫馨的美感。
可惜,這種溫馨的美感,在應岑琛推門走進一樓大廳,看到坐在沙發(fā)上的男人時,就蕩然無存了。
兩張不用細看都能看出有些相像之處的臉,在對視時,同時露出了蹙眉冷下來的表情。
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應岑琛的這種表情變化更細微,而對方的表情變化更無所應忌,更赤/裸裸。
“看到我也不知道叫個人,生你還不如生個叉燒,當年怎么死的不是你呢”見應岑琛沒有立刻喊自己,坐在沙發(fā)上的男人冷笑一聲,說道。
年紀已經(jīng)過了五十歲,可看起來只有四十歲出頭的應云奇,有著應家人特有的鳳眸、薄唇,這種在很多人點評時都會著重“薄情”兩字的容貌,在此刻,就越發(fā)顯得惡意滿滿。
對方的所謂薄情,似乎完全針對給了面前站著的兒子,對已逝的愛人,對愛人家族八竿子打不著的姓孟的親戚,他都是溫情的、寬容的甚至是放縱的,唯有對應岑琛,仿佛面對的不是兒子,而是生死仇人。
不,不是仿佛,而是,就是。在應云奇看來,應岑琛的的確確就是他的生死仇人吧。</p>
一個害死了自己親爸爸的禍害,應該在當年生下來就掐死的雜種……當年對方的惡意咒罵,此時還能浮現(xiàn)在應岑琛的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