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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云清他們破殼之后, 小白峰上就不缺客人,玄天宗上清宗的師兄弟們每天都會來逛一圈,不止是為了和宗門老祖說說兩宗的情況,更多的是為了揉揉小師弟。
不止是兩宗的修士, 就連元靈界的修士都趕來了。白棉花他們組隊(duì)而來,看到云清之后他們不想走了,白棉花抱著云清不肯撒手, 藍(lán)盈盈每天不親云清一下她會覺得全身不自在。
歡歡開心的不行,看到這么多美美到小白峰上,他每天都樂顛顛的不務(wù)正業(yè)。白澤在看到云白教育云清中得到了啟發(fā),孩子不能太慣著,他每天都摁著歡歡學(xué)習(xí)。可惜歡歡被他驕縱慣了, 收效甚微。白澤郁悶的沒辦法,眼看著歡歡玩的都快忘了自己是誰了, 他想了想只能帶白歡去了一趟無間隙。
這是白澤和溫衡等人經(jīng)過商討再經(jīng)過深思熟慮之后做出的決定,歡歡是荀康的孩子, 哪怕他現(xiàn)在沒了曾經(jīng)的記憶, 他的身體中依然流淌著荀康的血液。
荀康可憐嗎可憐,死了妻子活下來的孩子還成了一個小傻子,他為了元靈界付出那么多,這個結(jié)果對他而言太慘烈。荀康可惡嗎可惡,因?yàn)樗灰T,妖獸的鐵蹄踐踏了元靈界和御靈界,雖然修士們極力反抗, 但是還是有不少生靈死于妖獸口中,這些罪孽需要他來還。荀康可悲嗎可悲,堂堂妖神萬妖景仰,結(jié)果一步錯步步錯,到了今天,他的美名已經(jīng)毀了。
元靈界沖動的小妖怪們咒罵他,只有理智的妖怪才會為他說句公道話。荀康這個妖神做到這步,千萬年的名譽(yù)全完了。就算帝駿不說他,他也沒有顏面再去面對元靈界曾經(jīng)對他深深信賴的妖修了。
他是受害者,也是加害者。白澤想了很久,一方面他擔(dān)心歡歡認(rèn)了荀康會對歡歡有不好的影響,另一方面,他終究不是歡歡的父親,父子天性血脈相連,不是他能阻止的。
白澤搖擺不定的時候,聽從了溫衡的建議,他感應(yīng)天意在小白峰上抓了一次鬮,白歡自己抽了,抽出的結(jié)果是去。就這樣,白澤帶著歡歡去了無間隙,歡歡走的時候還哭鬧了一會兒,他想留下和云清玩耍,他不要去見荀康。還是溫衡取出了一包糖才哄住了歡歡。
看著歡歡離開的背影,溫衡心想,荀康看到這樣的白歡會是什么樣的心情呢是慶幸是喜悅還是無盡的悲傷
這些就不得而知了,要等白澤回來才能得知了。
另一邊謝靈玉陪著景清去了一趟佛宗,在佛修們的禪音中,景清對智者搜魂了。景清是九尾一族的天才,他搜魂的結(jié)果還是挺有效的,干凈優(yōu)雅的景清手中托著一團(tuán)灰蒙蒙的記憶,而被他搜魂的智者竟然還能說話。不知道是智者天賦異稟還是景清修為不行,這玩意經(jīng)歷了搜魂竟然還能破口大罵,景清一個清風(fēng)明月一樣的少年被罵的眼淚都在眼眶中打轉(zhuǎn)。由此可見智者這玩意臉皮有多厚,哦,對了,這玩意沒有臉皮,他是一副骷髏。
智者泡在佛宗的誦經(jīng)閣里,每時每刻都有十八個高僧對著他念經(jīng)誦佛,這要是換了其他人早就歸西了,可是智者不是一般的厲害,他能和佛宗的高僧對噴,高僧們被他氣得都屏住了聽覺,每次下來之后只能念念清心咒以防自己的道心被智者污染了。
在佛宗的大雄寶殿中,方丈還有張初塵幾個劍修一起看了智者的記憶,然后他們都沉默了。張初塵沉吟片刻對幾個道友拱拱手道:“這事……還是讓千機(jī)散人自己過目吧”旁邊的修士紛紛點(diǎn)頭,這事超出他們的預(yù)想了。
溫衡接到謝靈玉的符篆時,他正站在道木下仰頭看著道木。這棵道木是他的本命靈植,是他的另一半。一不小心竟然長這么大了,溫衡覺得要是現(xiàn)在將道木放開,道木虬髯有力的枝丫能覆蓋到元靈界。
謝靈玉的符篆燃起:“溫老祖,景清已經(jīng)給智者搜魂了。我們看到了一點(diǎn)東西,想讓您親自看一看。”溫衡笑道:“行啊,我等下就過去。”蓮無殤正坐在小木屋前,肩膀上蹲著云白,懷里揣著云清:“怎么了”
溫衡說道:“靈玉說智者搜魂的時候搜出了一點(diǎn)東西,想讓我親自去看看。”蓮無殤站起來:“我隨你一起去。”溫衡本來不想讓道侶奔波勞累,可是看到蓮無殤認(rèn)真的眼眸,他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行,一起去吧!”聽到師尊和師母要出去,云清亢奮的表示——他也要去!溫衡還能怎么樣,只能帶著兩只小雞崽子一起去了。
佛宗名為無量宗,近些年發(fā)展壯大,信徒挺多,不過都是些普通人。溫衡這是第二次到佛宗來,第一次來的時候,他想推銷他的傳送陣,佛宗的門人拉著他說了一個時辰的經(jīng)書,聽得他一個頭兩個大。
從傳送陣出去之后,走兩步就能看到無量宗明黃色的寶塔,溫衡他們便向著寶塔走去。守門的小沙彌對著兩人打了個佛號:“兩位道長,浮光樓不能攜帶靈寵進(jìn)入,可以將兩位的靈寵交給小僧代為照料。”
云白:……這貨竟然說他是靈寵!!靈寵!!云朵一樣的云白氣的真想一口鳳凰靈火噴過去,可是云清很配合啊,他對著小沙彌啾啾了兩聲,然后飛到了小沙彌懷中。小沙彌一抱到云清,身體往下一沉,這只雞比他想象中沉多了!
正在這時,無量宗的掌門從大雄寶殿中走了出來:“青帝,千機(jī)散人,諸位道友都在這里。”溫衡他們遺憾的看了一眼寶塔,這么高的寶塔,玄天宗沒有,想要……聽說上面供奉著高僧的舍利子呢。
當(dāng)然,狗子他們要是在肯定會毫不猶豫的掐滅溫衡的想法,這個寶塔要是戳在玄天宗和玄天宗的風(fēng)景多不搭
溫衡和青帝就這樣帶著云白同方丈走了,小沙彌抱著云清四目相對。云清:“啾啾啾”小沙彌笑著說道:“阿彌陀佛,靈寵不能去大雄寶殿,會沖撞佛主。小僧暫時先照顧你吧”
大雄寶殿中佛像莊嚴(yán),高大的佛像閉著雙眼一臉慈悲,被佛像盯著的溫衡全身不自在。他對著道友們拱拱手:“諸位道友好,在這里看會不會污了佛主的眼咱換個地方吧”他們是一群道修,跑到人佛宗地盤上面來,道祖知道了會生氣的吧
無量宗的方丈尋了誦經(jīng)閣附近一個安靜的院子,在安靜的禪房中,景清展開了手中的記憶。記憶一開始一片混沌,漸漸的有了光和影子。
智者一直說自己不會死,說他是人類的怨氣和怒氣所化,現(xiàn)在看來好像是真的。影像開始的很長一段時間,四周都是一片混沌,混沌中有著模模糊糊的影子,從視線上看起來,智者像是在飛一樣。
突然有一天世界變亮了,周圍出現(xiàn)了無數(shù)的黑影。天空中傳來了一道沙啞的聲音:“就這點(diǎn)孤魂野鬼不應(yīng)該啊。”旁邊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本來就是被遺棄的世界,魂魄不全者直接魂飛魄散,能找到這些就不容易了。”
溫衡頭皮都炸開了,他和蓮無殤對視一眼。聲音沙啞的人他們不知道是誰,但是旁邊的這個蒼老的聲音,他們認(rèn)識,這聲音就是通天的聲音!通天竟然也參與其中了
溫衡他們細(xì)細(xì)聽下去,只聽聲音沙啞的人嫌棄道:“這點(diǎn)殘魂只能練出一個,也罷,總比沒有好。”說話間,智者周圍燃起了紫黑色的火焰,火焰中周圍的黑影發(fā)出了痛苦的嚎叫,一個個的灰影紛紛灰飛煙滅,最終只縮成了一抹灰色,智者也在嚎叫。
越來越多的灰色聚集起來,智者的慘嚎變成了悶哼,他低頭看到了自己的雙腳和雙手,那就是一副骨架,旁邊的火焰似乎不能對智者產(chǎn)生什么影響了。
紫黑色的火焰散去,智者長長的喘了一口氣。這時候世界豁然開朗,透過智者的眼睛,溫衡看到了通天遺跡中那個巨大的杵著長劍的雕像。雕像前方,有兩個人正站著,一人正是溫衡他們熟悉的通天。
另一人身著黑色的袍子,袍子角上繡著一只長著獨(dú)角的妖獸,他的頭發(fā)整整齊齊的在頭頂挽了一個道髻,插著一根黑玉簪子。他雙鬢的頭發(fā)都已經(jīng)花白,兩簇白發(fā)也被挽了起來。他面色發(fā)黃,雙眼微微有些腫脹,長著一只鷹鉤鼻,他輕視的看著智者:“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走狗。”
智者的身軀似乎不受控制的跪下,溫衡他們聽到了智者被迫下跪時關(guān)節(jié)在卡卡作響。與此同時,智者的腦海中涌進(jìn)了一股強(qiáng)大的神識。神識中傳來了異界殘魂、妖獸和三界的影像,智者瞬間就明白了那男人的意圖。
“你只有一個任務(wù),就是毀了這個世界。”智者的腦海中傳來了沙啞的聲音。智者沉悶的回應(yīng)道:“是。”
接下來就是張初塵他們要叫溫衡來的重點(diǎn)了,智者聽到了通天在問那個男人:“畢舟,這樣會不會不好”原來那沙喉嚨男人名為畢舟,只見畢舟對通天說道:“不好這里本來就被廢棄了,要不是看在這里還有幾個瑞獸的份上,帝君早就斷了這里的天道讓這里成為廢墟了。”
通天對畢舟很恭敬,似乎畢舟的級別比他高,他說道:“我是說,這里畢竟還有萬千生命,你這樣做,是斷了他們的生路啊。”畢舟說道:“上界是什么樣子你不是不知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做的勾當(dāng),你這么維護(hù)這里,無非是軒轅衡當(dāng)初落到了這里。”
通天面色如常的看著畢舟,畢舟諷刺的笑道:“你應(yīng)該看看現(xiàn)在現(xiàn)在是什么局勢,不是我說你,通天,你好歹是帝師,為什么食古不化軒轅衡給你什么好處你要這么死心塌地的跟著他他都死了上萬年了,天階崩塌那會兒他就被埋了。你忘了他和他的行宮,陵寢全部被帝君投入下界。”
通天沉聲道:“天帝弒兄繼位你們都知道,為什么還要追隨他你們身上都出現(xiàn)了反噬,為什么還要執(zhí)迷不悟”畢舟笑了笑:“到了這個時候,又能有什么辦法道木崩壞,天界撐不了多久了。要是不抓緊時間修補(bǔ)道木,到時候大家都要完。”
通天平靜的對畢舟說道:“你會后悔的。”畢舟冷笑一聲:“后悔能飛升到上界的人,哪一個不是滿手鮮血我告訴你通天,你別以為你還能在這個廢棄的遺跡中呆多久,馬上帝君就會抽空這里的氣運(yùn),這里很快就要被廢棄。”
通天嘆了一口氣:“我知道了,我會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畢舟說道:“大家相識一場,我不希望你落得魂飛魄散的下場,忘了軒轅衡吧,只要你愿意回去,帝君會善待你。”通天垂著眼眸:“我會考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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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舟手一揮,地上出現(xiàn)了一個金色的箱子,打開箱子之后滿滿的一箱璇璣子。通天面色一沉:“這么多……”畢舟說道:“千萬小世界現(xiàn)在剩下的不多了,道木支撐不住那么多了,這些世界沒救了。”
通天沉重的嘆了一聲,他手一揮,這些璇璣子又被收起來了,他說道:“我知道了。”畢舟語重心長對通天說道:“我還會來,下一次我希望你能給我你的答案。”通天拱拱手不說話,畢舟也就不強(qiáng)求了,他轉(zhuǎn)身看向智者:“這么個蠢東西真能覆滅三界嗎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
畢舟思忖片刻:“給你取個名字吧,就叫智者,希望你能好好的完成任務(wù),到時候位列仙班的時候我會給你個不錯的身份。”智者行了個禮:“是,主人。”
畢舟轉(zhuǎn)身,身形就消散了。通天看向智者:“你是人類怨氣怒氣的集合體,在這個世上只要還活著一個人,就沒人能殺得了你。只是你要記住了,多行不義必自斃,凡事都有因果。今日他能讓你毀滅三界,明日他毀了你的時候也不會猶豫。”
智者不理睬通天,他的身形很快就從通天遺跡消失了。在此之后,他做了不少惡事,其中就包括了荀康妖神的慘案。荀康的妻子是他弄死的,出乎意料的是,三大妖神,智者都去引誘了。
他先飄到青蓮洲,青蓮洲上蓮無殤正對著滿是狗爬的信件一個字一個字的看著,智者只來得及說了溫衡兩個字,蓮無殤就把他當(dāng)成心魔出手了,智者差點(diǎn)被打的魂飛魄散。他又飛去桑梓島,結(jié)果他在帝駿耳邊嘀嘀咕咕說了很久,帝駿一個字都沒能聽進(jìn)去。
再后來……大家都知道了,他鼓動荀康去無間隙馴養(yǎng)妖獸,又鼓動荀康去取定海珠,然后他打開了通道讓妖獸入侵了三界,制造了慘案。
智者的記憶看完,溫衡和蓮無殤沉默了。通天是上界的人,他們一直知道,現(xiàn)在看來上界出了很嚴(yán)重的事情。為什么天帝要?dú)Я巳鐚λ惺裁春锰巻崽斓烙质鞘裁茨苷f斷就斷嗎
張初塵說道:“原本并不想麻煩你,聽到道木,我們就想到了你。”畢舟好幾次提到了道木,說道木已經(jīng)崩壞,可是溫衡的道木好得很哪,在座的好多人都去他的道木上取過道果,道木巍峨雄壯,根本看不出頹勢。
蓮無殤緩聲道:“會不會……有兩棵道木”道木在記載中一直是天道的代名詞,這也是溫衡定宗之后哪怕屁事不做也不敢有人惹的的原因之一,誰敢和天道過不去
蓮無殤一說話,在場的修士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他淡定的說道:“我們假設(shè),有兩棵道木,上界有一棵,可是那棵道木快要崩壞了。氣運(yùn)能修補(bǔ)道木,因此上界就派出專人到各個小世界去吸收氣運(yùn),有些小世界氣運(yùn)被吸收空了,就會死。”
世界也會死聞所未聞啊!
可蓮無殤給出了證據(jù):“我一直覺得,無間隙就是被抽空了氣運(yùn)的世界,那里貧瘠荒涼,那里的生物拼了命都想逃到我們所在的世界來,是因?yàn)槟抢镌俦怀槿膺\(yùn),就快完了。”蓮無殤說道:“大家都是修士,最終目的都是飛升,現(xiàn)在……上界出了問題。”
現(xiàn)在問題就嚴(yán)重了,要不要飛升好不容易飛升了發(fā)現(xiàn)上界快嗝屁了,那還不如呆在下界。可是呆在下界也不行啊,沒聽畢舟說嗎天帝快要抽空這里的氣運(yùn),這里快要被廢止了。前進(jìn)一步情況不樂觀,停滯不前事態(tài)更嚴(yán)重。
姬無雙說道:“可是,我們不是有道木嗎”姬無雙說完之后,眾人的目光又集中到了溫衡身上,溫衡擺著招牌笑容:“對啊,我們有道木啊。”
蓮無殤肯定道:“是啊,我們現(xiàn)在有道木,這個消息我們知道,可是上界的人會不會知道”溫衡說道:“他們遲早會知道的。”蓮無殤說道:“是啊,他們遲早會知道,到時候會怎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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