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來人往的茶館外,一個佝僂著身子的乞丐曲著一條腿靠在茶館的臺階上,辨不清原本顏色的衣裳松松垮垮地掛在身上,露出的手腳瘦得可以瞧清骨形。他披散著頭發(fā),只露出一只混沌的眼,空洞又迷茫地看著人來人往的街道。
茶館內,幾個老常客圍坐一桌你一言我一語。
“前幾天不是山崩了么聽說是無極仙宗的老祖和神劍門的老祖在附近切磋結果把一個上古的墓穴給劈開了。”
“哪呀,我聽說的是元靈界一個兇手跑到了這附近,無極仙宗的仙長們圍剿妖獸,用上了降妖大陣。”
“我聽說啊,無極仙宗、神劍門、逍遙宗甚至還有元靈界的妖神都出動了捕捉這妖獸。這妖獸狡猾,竟然鉆到了一處上古遺跡中。仙長們聯(lián)手出了大力氣才將那妖獸逼出來,雖然宗門損失慘重,不過也因禍得福。那上古遺跡中到處都是靈寶,幾大宗門得了不少好處。”
“那前幾天聽到的那么大的動靜,就是他們斗妖獸的聲音那可真是不得了啊,當時覺得天都要塌了……”
“哎呀阿衡啊,你怎么還在發(fā)呆啊!快點去討飯啊,不然晚上沒飯吃啦!”一個年老的乞丐從長街那頭蹣跚走來,他佝僂著背,喘得三米外都能聽到他的呼吸聲。
“老溫頭……”名為阿衡的年輕乞丐喚了他一聲,“我……”
“哎……你這孩子,又拉不下臉了吧”老溫頭慢悠悠走到阿衡身邊,然后從他旁邊邁入茶館,“還是我來討飯吧,你這樣喲……狗子等下又要叫了。”
“大爺們,行行好吧……”老溫頭靠近了高談闊論的男人們,那群男人們露出了嫌棄的表情:“走走走,怎么又是你!快滾,不然就打你!”
老溫頭要了一圈,連一粒花生米都沒要到,他沉重的嘆了一口氣,顫巍巍的邁出了茶館的門檻,然后坐在了阿衡身邊。
“里面都是一群小氣鬼喲,你怎么到這里來要飯了。上次教你怎么叫喚的你還記得么”老溫頭伸出手戳戳阿衡的額頭,阿衡的額頭特別硬,老溫頭覺得手指都戳疼了。
“罷了,試試運氣吧,我來喊喊……”
說著老溫頭就開始‘哎喲哎喲’的喚上了,一邊呻、吟一邊還聲音沙啞的向茶館門前來往的人伸出干枯的手:“行行好……給口吃的吧……大老爺……給點吃的吧……”
茶館里潑出一盆臟水:“滾開點臭乞丐!”
阿衡被劈頭蓋腦淋了一身的污水,幾個爛菜葉子耷拉在他的頭發(fā)上,額前黑色的碎發(fā)滴滴答答的掛著水珠。污水從他的領口灌入,又從他的袖口滑落,黑黃的皮膚上沖出一條條褐色的紋路。
他無助的低下頭看看自己濕漉漉的衣裳,好像不明白為什么突然之間他就濕了。他動了動身體,腦門上的爛菜葉子‘啪嗒’一下砸到了大腿上。他伸出臟兮兮的手撿起那片菜葉仔細的端詳了一會兒,然后丟到了臺階前。
阿衡倒是個樂天派,只見他挪動了一下屁股,整個人就往旁邊干燥的地方挪了過去。
“這乞討呢,也不是手一伸就能要到東西。”老溫頭顫巍巍站起來,“走吧,別再這里了,再待下去怕是要挨打了。”
老溫頭拄著他的那根土黃色的樹枝兒站起來,他的行動很遲緩,就像是風中的殘燭,一陣風都能將這個行將就木的老人帶走。阿衡好像反應要慢一點,老溫頭都站起來了,他還傻乎乎的坐著。
“他娘的臭乞丐!你們到底走不走!”茶館內又潑出了一盆臟水,臟水又結結實實扣在了阿衡的頭上,“你他媽今天一大早就坐我門口!太他媽的晦氣了!滾滾滾!”
污糟的臟水從阿衡身上淅淅瀝瀝的掛下,阿衡眨巴著眼睛瞅著老溫頭心虛的呼喚道:“老溫頭……”
老溫頭在小巖鎮(zhèn)混了這么多年,他難得動怒,但是今天他生氣了。看到可憐兮兮的阿衡,他怒不可歇,他蒼老的臉上涌出了紅色,脖子梗著爆出了兩根青色的血管。
“遭天譴喲!連個小傻子你們都不放過!有點良心吧!不給吃的也就算了,他就在你門前坐坐,你就連潑兩盆臟水啊!就是條狗你也不能這么對待吧!”他的聲音沙啞,佝僂著的背因為激動都直起來了。
老溫頭在茶館門口嘶啞的罵著,茶館老板擼著袖子沖了出來。他飛起一腳踹到阿衡背上,在茶館老板的認知中,哪怕是威武雄壯的漢子受了他這腳都要飛出去趴在大街上。</p>
可是倒下來的卻是茶館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