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反復十幾次之后,才把臉浮在水面,只露出鼻子在外面呼吸。
浴桶里草藥的味道十分濃郁,一向不喜歡藥味的秦洛川這會兒卻絲毫不見嫌棄,畢竟泡過一回之后,身上沾的尸臭味就能去個十之八九,任誰都知道該怎么選擇。
約莫半個時辰之后,浴桶里的水已經(jīng)涼透,秦洛川這才從里面出來,穿上干凈的衣裳,感覺整個人都輕松了不少。
明日一早,從京城里來的大部分醫(yī)官跟押送人員就要回京復職,這天晚上秦洛川讓人在縣衙里辦了送別宴。
說是送別宴,其實飯菜跟平時大家吃的也差不了多少,十分的簡單,甚至連酒水都沒有。
但一群人吃得十分的盡興。
宴席散時,有年紀較長的醫(yī)官端著茶水走到秦洛川面前,舉著杯子道:“我作為隨行醫(yī)官去過不少發(fā)生水患的地方,就丹州也是第二回來,能得秦大人這樣的官員來賑災,是丹州百姓之福。”
秦洛川笑了笑道,“大人謬贊了。”
年長的醫(yī)官搖了搖頭,又拍了下秦洛川的肩膀,“希望以后有機會還能跟秦大人共事。”
秦洛川失笑,“若是有機會像今日這般一起聚聚倒是可以,共事還是算了吧。”
“是我失言了,”醫(yī)官嘆了口氣,“愿天佑我大炎,國泰民安,風調(diào)雨順,百姓別再受旱澇之苦。”
秦洛川怔了怔,接著點頭,“會的。”
他相信即便天不從人,但只要努力,定能人定勝天,只要水利工程做得好,就可以旱澇從人。
宴席過后,秦洛川回房寫要遞給皇上的折子。
他以前每次從外面搜尋回來,都會寫一封折子遞上去,向皇上稟告這邊的情況。
這回差不多是最后一次有關賑災的了,秦洛川寫得尤其詳細。
云江平原已經(jīng)全都搜尋清理過一遍,疫病雖未完全杜絕,但在剛開始的時候,一旦有人染病,就被隔離醫(yī)治,并在醫(yī)官們的努力下,及時控制住并杜絕了傳染的可能,到現(xiàn)在,那些染病的人也已經(jīng)痊愈。
百姓們的糧食也已經(jīng)種下去,正郁郁蔥蔥的生長著。
秦洛川越寫越是成就感十足,洋洋灑灑寫了兩頁紙,臨了沒忍住又拿了張紙,用自己并不怎么拿得出手的畫工,畫了一幅夏日勞作圖。
一望無際的平原上,已經(jīng)看不出被洪水淹過的痕跡,臨近村子的田地里,大人正在彎腰插秧,小孩子則在田埂上玩耍,駝著背的老人提著籃子來給干活的人送水。
這些人花得比火柴人好不了多少,但是畫完之后,秦洛川覺得還可以。
雖然畫工不夠好,但抵不住意境絕佳,于是秦洛川很不要臉的把這幅畫一起塞進了給皇上的折子里頭,決定讓皇上也一起感受下丹州如今的勃勃生機。
折子寫完后已是半夜,秦洛川躺在床上,這才后知后覺的想到,既然云江平原這邊的事情全都解決了,那他也不用再留在西谷了,這就意味著,即使把這邊掃尾的事情全都處理完,也不用三日,他就可以去蓉城了。
想到這里,秦洛川立馬沒了睡意,在床上躺了片刻后,還是翻身坐了起來,神神秘秘的繞著墻角轉(zhuǎn)了一圈后,確認外面沒人,這才把油燈點起,小心地從空間里弄了塊鏡子出來,對著鏡子照了許久。
他也知道經(jīng)過這兩個月的日曬,自己肯定是黑得不成樣了,但等真看到鏡子里能跟歷史上某個有名的,額頭上有月亮痕跡的官員相媲美的皮膚時,秦洛川忍不住還是無聲的哀嚎了一句。
就這模樣,去蓉城后清月跟小團子還能認得出是他嗎
秦洛川蹲在鏡子前沮喪了片刻,覺得小團子是肯定認不出他的了,商清月絕對是沒問題的。
至于這張顏值掉了不知道多少個檔次的臉……
秦洛川嘆了口氣,緩緩地解開衣帶,干凈明亮的鏡子里映出他明晃晃的六塊腹肌。
顏值掉了,那就只好腹肌來湊咯。
秦洛川舒了一口氣,重新找回了不少自信,把鏡子收回空間里,剛想要回床繼續(xù)睡覺,就聽到有腳步聲從遠及近,緊接著門被敲響。
“誰”秦洛川問。
“是我,”外面的人應道,“我看大人這里還亮著燈,想來問大人一件事。”
秦洛川打開門,看了眼外面穿著整齊的余綺,淡淡地問道:“什么事不能明日白天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