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大嫂這話問得太尷尬,叫人根本就沒法往下接。
本來嘛,一家子是不該分得那么清楚,可就擺小食攤兒這個事,當初壓根就是話趕話出來的,早先誰能想得到那會兒,二嫂在為掌勺擺盤的事情犯愁,王香芹就幫著支了個招,后又隨口出了個主意,叫二嫂去集市上支個小食攤兒。哪知恰好叫朱母給聽到了,最后可不就演變成了如今這個樣子。
假如說,事情還沒定下來,怎么商量都成。可眼下都成定局了,再說這種話除了傷和氣外,還能起到什么作用呢總不能將二嫂擼下來讓大嫂上吧先不說二嫂得氣成啥樣兒,單說就大嫂那廚藝,能成嗎搓湯圓是容易,調餡兒就麻煩多了,王香芹只是出了個博人眼球的噱頭,真叫她上也未必能成。
見沒人搭理自己,大嫂愈發(fā)的氣惱了:“四弟妹,你是不是還記恨我早先尋你麻煩的事兒那是個誤會!也是我傻,啥事兒都沖在最前頭,平白遭了娘的嫌不說,如今還……”
“還吃不吃飯了”朱母一下子冷了臉,“不吃就出去!”
二嫂原本都已經準備開腔了,人都從長凳上跳起來了,就在開炸的時候,聽得朱母飽含怒氣的一聲吼,頓時整個人都縮成了一團,慫慫的哆嗦了一下,就把手伸向了筷子:“來來,吃飯,趕緊吃飯。”
吵架嘛,總得有人接腔才能接下去吵。王香芹是不知道該怎么接腔,二嫂本來都已經擼袖子準備上陣開懟了,被朱母一嚇就給慫回去了。大嫂好似一拳打在了棉花里,滿腔怒火發(fā)都發(fā)不出來,憋得差點兒沒背過氣去。
朱父挾了一筷子菜,朱母等人就順勢開了飯,片刻工夫堂屋里就只剩下了吃飯的聲音,及至吃了個七七八八,朱母才再度開了口:“前頭我去你們大伯家借牛車的時候,老太太也問了我讓家里兒媳們私藏錢的事兒,我跟她解釋了幾句,她就說我心善,說當兒媳的,吃喝用度全是家里出的,連人都是咱們老朱家的,就算賺了點錢,全交給家里也是應該的。”
妯娌幾個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都抬頭看朱母。
“我是想著,說出去的話哪兒有收回來的道理可再一想,要是你們真不樂意,還依著老規(guī)矩也成呢。你說是不是,大郎媳婦”
大嫂溫氏:……
她聽懂了,婆婆這話的意思是,要么選擇聽話交公一半,要么就索性全部充公。
“娘您說的是,既然家里定了新規(guī)矩,就依著新的來吧。”
溫氏心里慪得都快吐血了,可眼下根本就沒她選擇的余地。仔細想想,這還能不是因為她不讓六郎念書那事遭了婆婆的嫌這么算下來的話,全都是二郎媳婦的錯,要不是她慫在一旁看熱鬧,連婆婆來了都沒發(fā)現,能成如今這樣還有,哪個新進門的兒媳不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個一年半載的,偏二郎媳婦愛充好人,非要上趕著各種幫襯,再就是主動分錢那樁事……
原本,溫氏是暗恨王香芹沒幫她想個發(fā)財的主意,因為朱母這一席話,她反而惱上了二郎媳婦,總覺得要不是二弟妹從中挑事,也不會變成如今這般情況。
可惜再懊惱也沒用了,多好的發(fā)財機會啊,叫二郎媳婦搶走了。
溫氏越想越難受,晚飯壓根就沒用多久,本想回屋后跟男人仔細分說分說,偏她男人今個兒也干了一天的活兒,躺到床上就睡過去了。她就出去倒了下洗腳水,轉身回來,已經是鼾聲如雷了。更叫她難受的是,晚飯沒吃飽,半夜里肚子就咕咕叫了,她心里又揣著事兒,整夜就翻來覆去的,壓根就沒能睡上一個囫圇覺。
次日,等溫氏起來時,朱母和二嫂已經興沖沖的出門了。
這么早就離開,還能不是因為賺大錢了溫氏看著還擦黑的天色,委屈得眼圈都紅了。有什么比錢在眼前被人搶走更叫她難受的哦,其實是有的,那就是她還得接著干活。
有活兒干,沒錢分。
溫氏打定主意,回頭一準兒要跟二郎媳婦拿錢,沒的說她和她男人犧牲休息的時間幫著干活,卻拿不到一文錢的。她這想法倒是不錯,就是實施起來略有些難,等這天傍晚朱母和二郎媳婦回來時,溫氏一提這茬,就被懟了一臉。
二嫂答得那叫一個理直氣壯:“有我啥事兒啊又不是我分派活計給你的,你不想做可以不做嘛,等我回來自己會做的!”
朱母分別看了眼斗雞眼似的倆人。在她看來,這倆兒媳都不是省油的燈。大郎媳婦自然是不用說了,讓干活絕對想法子開溜,有好處絕對搶著先上。二郎媳婦嚴格來說也沒比大郎媳婦好多少,從前兩日那事就可以看出,這人雞賊得很,還知道主動讓利籠絡了王香芹。</p>
其實,正是因為看出了二郎媳婦雞賊,朱母才會跟著她一起去擺攤。這要是賣別的倒也罷了,賣湯圓啊,還是按顆賣的,誰知道一木桶的糯米粉能出多少顆湯圓要是沒人盯著,就二郎媳婦那性子,一準中飽私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