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說我不如我姐姐”
豐鈺扶著小環(huán)的手,不急不緩地前行。清風掠過她鬢發(fā)側(cè)旁,吹得頭上流蘇輕擺。
冷雪柔氣得心肝脾肺腎都移了位,恨不得追上前去揪住豐鈺的頭發(fā)抓花她的臉,好生問一問她自己究竟哪里比不上姐姐。
冷雪柔轉(zhuǎn)頭望望身后的大殿,她姐夫還在里頭終是暗暗咬了咬牙,暫忍下這口氣。
“小姐,那是什么人好生無禮。”小環(huán)適才一直不敢多言,尋常在家里,所見的各家小姐可沒一個見人就橫眉豎眼的。多數(shù)閨秀都是文文靜靜,說起話來不說輕和柔婉,也至少不會咄咄逼人。便是心里有什么不快,也甚少見這樣當面咒罵人的。何況被她羞辱的還是自家小姐。
“不必理會。”盛城和臨城雖隔不遠,可對未出閣的女子來說,能時常在外的日子能有幾何。便是今后再在外祖家與這人著面,當她是個透明人便是。且,這姑娘明顯是個被寵壞的孩子,逞逞唇舌上的厲害還可,真要對上,并無必要忌她。
這事豐鈺沒放在心上,可被她氣歪了鼻子的冷雪柔卻沒那么容易消氣。
安錦南在內(nèi)室與元一法師對談,她就候在殿外氣鼓鼓地折玩手中的線香。
還從沒有人敢當著她面給她這樣的難堪。不答她的問話,擠兌她沒封沒賞沒誥命,還直斥她的教養(yǎng)不如她姐姐。這樣的委屈她怎么忍
安錦南手捧一只黑漆木盒從里面出來時,就看到冷雪柔一臉憤憤不平嘟嘴靠在柱上,腳底下踩了一地被折碎的香屑。
他深沉的眸子黯了黯,嘴唇輕抿,默了片刻才啟唇問道“怎么了”
聽見他的聲音,冷雪柔像寒冬里凍僵的小獸,霎時有了可堪依靠的熱源。
她眸子噙了一汪淚,兩手攥成拳,可憐兮兮地道“姐夫,剛才那個奴才她、她敢欺負我”
奴才安錦南眉頭微微一挑,剛才的奴才是說芷蘭姑娘
“她膽敢對我無禮,還說我不如姐姐”
“”
見安錦南沒什么反應,冷雪柔委屈地直抽鼻子,“姐夫,你”正想撒嬌請姐夫替自己出頭,一抬頭,驀然撞進一對深不見底的瞳仁。
下一秒,他開了口。冷雪柔被那話語驚得止住了眼淚,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望著安錦南。
“她有說錯么”頭頂那聲音輕緩、柔和,說出的卻是這樣冰冷、不近人情的五個字。
他默默收回視線,眼簾半垂,指尖輕輕撫在掌心的盒子上面。
“你今日非要纏著跟來,我以為你是因為記得這個日子。原來不是。”
他悵然一嘆,周身籠罩著濃濃的蕭索孤寒。
“明日,你便回家去吧。”
安錦南不再理會已經(jīng)僵傻掉的冷雪柔,他提起腳步,很快走出大殿。
冷雪柔整顆心皆被恐懼忐忑揪住。
今天是什么日子什么日子
今天丙辰年八月十四
冷雪柔猛地色變。
八月十四,姐姐的忌日
她張了張口,想喚住前方頭也不回的男人,可就在那瞬,似有一團棉花堵在口中,嚼不爛咽不下含不化,讓她一個字也說不出。
腳步似灌了鉛,怎么也提不起步子去追逐。
她犯了大忌姐夫能容她撒嬌撒賴裝病胡鬧,卻絕不會原諒她遺忘了姐姐。出錯了,請刷新重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