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九。”
“八。”
“七。”
宿之靈推著輪椅從陰影里挪了出來,大喊了一聲:“我在這兒!”
林校長回頭看向她,又四下望了一圈,見周圍空空蕩蕩,皺眉道:“殷寒呢”
宿之靈說道:“我不知道殷寒在哪兒。”
林校長冷笑道:“你一個出來可不管用,要是你那位好朋友還是不肯出來,我照舊割了你們傻子朋友的脖子。”
宿之靈喊道:“用刀子不太好吧”
林校長愣了一下:“你說什么”
宿之靈說道:“家長付給你錢,要求要孩子自然死亡。你讓她帶這么明顯的一道刀傷在脖子上,到時候火化的時候殯儀館一查,就能查到你的頭上。明薇薇的媽媽膽小又怯懦,你說她會不會第一時間把你供出來求自保”
林校長聽她這么說,反倒放下了刀,笑道:“你可真是聰明,聰明到我都想收你做徒弟了。可惜,偏偏不聽話。”
林校長跟宿之靈對視了片刻,見她左右是個殘廢,沒有什么威脅,放松了警惕,說道:“我們做個交易吧。你告訴我殷寒藏在哪里,我放了你朋友,然后讓你父母來接你回家,你看好不好”
宿之靈說道:“那你先放開薇薇。”
林校長果然松開了手,甚至推了明薇薇一把,讓她跑到宿之靈身邊去。
林校長說道:“怎么樣,說不說”
宿之靈說道:“她從你的辦公室拿了鑰匙,去開存汽油的房間了。我們約好了要一起下山。”
林校長臉色變了一下,說道:“不可能,我的鑰匙不在辦公室里。”
宿之靈說道:“別的鑰匙不在,存汽油的鑰匙落下了,就在你左邊的抽屜底兒,我們翻出來了。”
林校長下意識伸手掏兜去翻鑰匙,他正把一摞鑰匙取出來挨個數(shù)的時候,殷寒拿著木板出現(xiàn)在他身后,狠狠揚起木板就砸在他后頸上。
砰的一聲,木板砸了個粉碎,林校長直挺挺地站著,一點點回過頭來,森然的眼睛看著拿著一塊碎板子的殷寒。
林校長抬了抬滿是褶皺的嘴唇,說道:“或許你應該檢查一下這塊板子。在你使用之前。”
殷寒臉色蒼白地看著面前的林校長,身材瘦高的男人就像一只僵尸一樣立在她面前,殷寒倒退了一步,看看林校長,又看向宿之靈,喊道:“跑!”
明薇薇愣了一下,很快就反應過來,推著宿之靈就是一陣狂奔。
殷寒丟了板子轉頭就跑,沒跑幾步就被林校長抓住了手臂,殷寒奮力掙扎著,然而圈在她手臂上的那只干枯的手卻仿佛鐵鉗似的,讓她無論如何都掙不脫,手指深深嵌進她的肉里去。而另一邊的明薇薇沒來得及跑幾步,一輛車就開了過來,在她面前停下。
車子里走出一個中年男人來,他顯然看見了推著輪椅的明薇薇,也不攔她,只搖了搖頭說道:“別跑了,沒用的。”
他走到車后座邊上,打開了后車門,恭敬地請了一個人出來。
那個人還沒下車,一陣刺鼻的腥臭味就從車里傳了出來。
一個穿著寬大、褶皺且滿是污漬的罩布衫的老人下了車,月光照在她滿是皺紋的臉上,那雙瞇著的眼睛打量著明薇薇和宿之靈。
那雙眼睛里一只混沌不明,一只勉強能看,在月色下映著森冷的月光。
慘白的月色下照著她滿身污跡的大布衫。
明薇薇被嚇得動也不敢動。
穿著罩布衫的老人——一個看起來像男人似的女人一點點走了過來,拉住了明薇薇的手臂,指了指宿舍樓的方向。
明薇薇還想掙扎,宿之靈卻說道:“聽她的。”
明薇薇急道:“可是——”
明薇薇想要掙脫那只幾近干枯的手,然而滿是老年斑的手力氣大得出奇,無名女人佝僂著腰,輕而易舉地把明薇薇的手臂從輪椅上拽開,推著宿之靈的輪椅向林校長走去。
那邊的林校長單手拽著不斷掙扎的殷寒,腰部的傷口大面積地溢出血來,把殷寒一丟,扔到老人身邊去,說道:“明天之后再處理,別讓送貨的人看到血跡。”
老人發(fā)出混濁而又遲鈍的聲音,似是回應了一聲,然而那一聲仿佛野獸低吼,讓人聽了毛骨悚然。
開車的人看向林校長身上的傷口,問道:“你真的不下山包扎一下嗎”
林校長低頭看了一眼腹部的傷口,滿不在乎地說道:“這點小傷,用點藥就好了。”
開車的人看著那一大片血漬,喃喃自語道:“小傷”
他說著,上了車,打開窗戶探出頭來,對林校長說道:“我明天晚上再來接人,一次接幾個”</p>
林校長數(shù)了數(shù),說道:“四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