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晚還不是要離,嘴硬什么呀”
“等他們真離了,你再得瑟也不晚呀,現(xiàn)在就蹦出來,早了點,你怎么能保證,姓詹的離了婚,就一定會娶你人家詹大記者春風得意,看得上你這種朝三暮四,名聲糟爛的野狐貍”
這話,戳到朱堇的軟肋,氣得她口不擇言:
“你才是野狐貍!都還沒結(jié)婚,就敢跟人睡一起,我要是你,羞都羞死了,還好意思整天招搖……你就能保證,將來一定能心想事成,一定能嫁進盧家!”
這話一出,戰(zhàn)圈擴大。
盧南樵瞬間黑臉。
未婚同居,這年月是丑聞,任誰被扣上這個帽子,一輩子躺平任嘲。
他剛想開口,被甘露拉住了。
跟渣渣樵的憤懣相比,她這個被當眾潑一身污水的人,出奇地淡定,不怒反笑,反問朱堇:
“你說我跟男人睡一起,請問你是哪只眼睛看見的你是怎么看見的敢空口造謠,后果你知道!”
朱堇驚惶。
剛才那話一出口,她就后悔了,潑水難收,只能硬撐著。
甘露一臉天真無邪,催促她:
“別慫呀,說說看呀,你是哪年哪月哪日,什么時候,在什么地方,撞見我跟男人睡一起,人證是誰,今天你要不把話說明白了,咱就得進派出所了。”
朱堇寧愿承認造謠,也不肯承認“夜半遛狗”,還遛到盧南樵門外的事。
誰都不是傻子,一聽就明白咋回事,絕對比戀愛小情侶“睡一起了”轟動。
朱堇心儀的對象,一直都是盧南樵。
三年以前,她剛想表白,盧爸靠邊了,進牛棚了,他自己也下鄉(xiāng)插隊了,前途黯淡。
她忍痛放棄,找了梁學松當男友。
戀愛一談兩年,都開始談婚論嫁了,炸爐了,婚事黃了。
懊惱過后,她又瞄上盧南樵。
今時不同往日,人家已經(jīng)靠自己成了知青紅人,當上了革委會主任,還被推薦到震旦大學。
盧爸的處境,也越來越好,出了牛棚,回了家,東山再起指日可待。
她眼饞心動,借著兩家長輩的交情,時不時去一趟盧家,各種“偶遇”盧南樵。
先培養(yǎng)感情,再水到渠成,等人回到滬城以后,直接敲定關系。
什么都算好了,沒算到半路殺出個“小村姑”,截了她的胡。
朱堇有苦說不出,不甘心就這么認輸,變著花樣去撩盧南樵。
撩不動,只能死心,專心攻略詹春雷。
詹大記者于她,是“沒魚蝦也好”的傻白蝦,退而求其次的殘次品。
一旦這個真相揭穿,以詹春雷的倨傲自負,當場就得拂袖而去。
朱堇裝死,必須裝死。
甘露冷笑,揭她的畫皮:
“朱大小姐,你這才多大年紀,就得健忘癥了仔細想想,就倆月之前吧,我周末沒回學校,住在盧家清浦路的小院里,蕩秋千,數(shù)星星,玩到半夜的時候,突然有個野狐貍精冒出來,牽著一條叫召召的小狗,來勾搭我男朋友,說自己睡不著,小狗也睡不著,不知怎么就到了我男朋友這兒,看見他還亮著燈,來找他秉燭夜聊……你這么多情,這么貼心,你身邊這位詹記者知道嗎”
人群嘩然,看朱堇像看笑話,不敢信她能做出這種丑事。
盧南樵也沒想到甘露這么膽大,敢當眾曝出來。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不存在滴!
這事必須掰開了說,否則后患無窮。
今后幾年,甘露想在盧家住得安心,就得從一開始掐斷流言蜚語。
朱堇起了這個話頭,她正好撇清:
“我不像你,一家人都在滬城,我在這兒無親無友,除了住宿舍,就只能住盧家,今年還要在盧家過年呢,盧南樵那天是這么回答你的,今天我當眾再回答你一次,你雖然是野狐貍精,長了個人樣,聽得懂人話吧”
朱堇羞臊難堪。
詹春雷的臉色也暗沉沉,幾乎能擰出水。
甘露目的達成,先把詹春雷撇在一邊,專心diss朱堇:
“當初在芭蕾舞劇院門口,你當著盧南樵的面,罵我們這種山溝溝里出來的姑娘,都是小妖精,我小姨也是山溝溝里出來的,你怎么就跟她成了好姐妹呢是口不對心,還是居心叵測不會就為了撬她墻角吧蟄伏一年才下嘴,真沉得住氣。”
人群哄笑。
不提醒不知道,一提醒,所有人都記起來了。
朱堇跟阮紅菱是“閨蜜”,肯為對方撕天撕地的鐵瓷。
小姐妹才剛蹲了班房,就勾搭人家丈夫,這丈夫也就真被勾搭了……男渣女賤,天生一對。
甘露一個字沒嘲詹春雷,詹春雷轉(zhuǎn)著圈地丟人,面子里子,都被扯下來。
他除了懊惱,就是后悔,就不該聽姐姐的慫恿,沒離婚就跟朱堇“處處看”。
授人把柄,落人笑柄,里外不是人。
朱堇,也不是他姐姐吹噓的那種漂亮、懂事、省心、大氣的好姑娘,滿腹心機,坑人害人不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