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凡”徐海帆嚇了一大跳。
紀凡撐著桌面深呼吸,搖了搖頭,道:“你剛才說什么”
“哦,”徐海帆被轉(zhuǎn)移了注意力,拎起相冊晃來晃去,“你家親戚都在這里面了嗎我沒找到啊……”
“不會吧。”紀凡拿過相冊,翻出一個戴眼睛的瘦高個年輕人,“是他嗎我大伯的兒子,t大本科畢業(yè),在a國讀博。”
“不。”徐海帆瞥了一眼就搖頭否認。
“這個呢”
“也不是,”徐海帆道,“那人比他們好看多啦。”他瞇起眼睛回想片刻,糾結(jié)道,“非要說的話……倒是跟你挺像的。”
“要不是我知道你只有個姐姐,還以為是你親哥呢哈哈哈。”他比劃了兩下,“鼻子輪廓特別像,但眼睛要稍微細長一點,下巴也沒你那么尖。”
紀凡:“……我該謝謝你夸我?guī)泦帷彼蘸孟鄡裕溃澳强赡苁呛M獾倪h房親戚,我爸跟他們好久不來往了,照片家里沒有。”
“這樣啊……”徐海帆失望地拉長了調(diào)子。
“等我爸回來,我再幫你問問”
徐海帆謝過他,起身告辭,趁著陳幼青女士給實驗室開視頻電話的當兒,緊趕慢趕溜出了紀家。
從窗邊望見他火急火燎跑遠的樣子,紀凡忍不住笑了下,隨后鎖門躺回床上,開啟了寵物蛋。
鼻端充斥著熟悉的水腥氣,紀凡睜開了屬于烏龜?shù)木G豆眼,重新打量起狹窄的宿舍。
這次回來,他只覺得心中許多問題迎刃而解。
比如,不論何時總是白天的房間;比如那不正常的低溫;再比如起居室內(nèi)嚴密封鎖的窗戶……
樁樁件件都很詭異,但若說他們正身處南極洲,那么,一切都說得通了。
就比如傅明淵提起的高標柴油,日常生活中它并不常用,卻是南極科考站最常見的高效燃料。商城內(nèi)售賣的貨物,大多也是為了長期定居極端環(huán)境準備的。
至于傅先生臉上的曬傷……紀凡瞥了眼遮光簾后并不強烈的陽光。
由于太陽光斜射的原因,南極光照強度其實很弱。但由于大氣層稀薄,無法阻擋紫外線,再加上雪地反射,盡管光照不強,卻特別容易損害皮膚。
想到這里,紀凡活動了一下爪子,無聲地游出水面,透過玻璃往床上看去。
傅明淵蜷縮著側(cè)躺,沒戴眼罩,一只手垂在床邊,看模樣像是睡熟了。裝有曬后修復乳的小罐子正大咧咧放在床頭柜。
紀凡轉(zhuǎn)轉(zhuǎn)眼珠,這似乎是個好機會。
一回生二回熟,他悄無聲息地爬出水缸。
椅背上堆著傅明淵換下的衣服,紀凡隨便揀了條襯衣套上。衣服松垮垮的,恰巧蓋到大腿,勉強能夠避寒。
紀凡半跪在床邊,取過藥膏罐,抹出了一小坨脂膏。這玩意兒呈乳白色,在指尖上遇熱微微融化,化作半透明的脂狀物。
他擔心藥膏冰涼的溫度會驚醒對方,所以特意捂了好一會兒,直到它在他掌心中暖和起來。深吸一口氣,紀凡顫巍巍地舉起手,將半化開的藥膏往傅明淵額頭上抹去。
他的動作很輕很慢,對方并沒有醒。
從額頭,抹到鼻端,然后是兩頰……突然,紀凡感覺到手心處的睫毛輕微顫了顫。
還沒等他反應(yīng)過來,一只修長有力的手舉起,牢牢捏住了他的手腕。
紀凡:“!!!”
他僵硬地保持著蒙住對方眼睛的姿勢,手掌處癢癢的,睫毛一掃,是傅明淵睜開了眼。
室內(nèi)靜悄悄的,紀凡心跳如雷,只覺得渾身血液上涌。
睡到一半突然發(fā)現(xiàn)房間里多了一個人,傅明淵倒是十分鎮(zhèn)定。他并沒有立刻扯開他的手,停頓了片刻,淡淡道:“是你嗎”
“……”
“上次的咖喱飯,也是你吧”
紀凡張開嘴想解釋,誰知,他竟然出不了聲。
他雖變成了人形,但發(fā)聲器官好像還維持著烏龜?shù)男螒B(tài),喉嚨里嗬嗬作響,卻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p>
“為什么不說話”傅明淵捏住他腕骨的手指突然收緊了,輕柔地摩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