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曖昧又輕浮, 一下子惹得林朵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偏又說得正經(jīng),一旦她表現(xiàn)得不自在,就落入他的陷阱。
她別過臉,說:“江先生,請您不要開這種玩笑。”
“玩笑怎么就是玩笑。”江禮好整以暇地看著她,“林同學不睡的話, 我就先睡了。”
他摘下眼鏡,眼窩很深, 鼻梁似山脊般清瘦高挺,他輕輕合上眼, 打算閉目養(yǎng)神。
恰好這時, 飛機上傳來空姐的溫馨提示。
“尊敬的各位乘客,您好, 歡迎您乘坐本次航班。飛機正在滑行, 馬上就要起飛, 請各位乘客再一次確認安全帶已經(jīng)系好……”
甜美的聲音講了好長一段話, 與此同時,有空姐走過來,向林朵攤掌, 指向里面的座位:“這位乘客, 飛機要起飛了, 請您先坐下。”
林朵沒有辦法,只得邁過江禮的一雙長腿,坐到里面去。
恰好飛機在跑道上轉(zhuǎn)彎, 林朵猝不及防,整個人突然向前傾去。
然后,她整個人,結(jié)結(jié)實實摔在了江禮身上。
倒下的瞬間,她甚至聽到江禮悶哼一聲。
林朵萬念俱灰,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她的身子軟軟的,伏在他身上,與他緊密貼合。
從江禮硬梆梆的胸前抬起頭,正好對上那一雙銳利的雙眼。
她被雄厚的男性氣息包裹,這樣近的距離,讓本就狹小的空間,氛圍更加灼熱。
“對不起……飛機轉(zhuǎn)彎。”林朵小聲解釋,她手忙腳亂,撐著想身子站起來,手卻按在了他的胸膛上。
他的胸口一起一伏,隔著衣料,她還能感受到他心臟的跳動。
掌心一下子變得滾燙,林朵移開手掌,連忙站好,扶著座椅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心虛地用余光打量江禮,她心跳如擂鼓,感覺自己好像做錯了什么事。
她……是不是占了江禮的便宜
不看還好,視線一轉(zhuǎn),剛好對上江禮的目光。
她快速移開,看向窗外,佯作無事發(fā)生。
耳邊是飛機輕微的轟鳴,林朵只覺機身一輕,飛機逐漸離開地面,斜斜升上高空。
萬千輝煌燈火變得渺小而微弱,最終,變成模糊的亮光。
順著舷窗向下看,好像自己置身燈火筑成的星河。
原來飛行,是這樣美好的事情。
她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正覺感慨良多,忽然,一只大掌輕輕捏住她臉頰軟肉,強行把她的臉扳過來,面向自己。
痛倒是不痛,只是有點沒反應過來。
況且,能在這個時間這樣對她的人,除了江禮,還能是誰
她像只受驚的兔子,猝不及防被他這只狐貍揪住耳朵,水潤的眸子投過來,在機艙昏黃的燈光下,倒影他似笑非笑的面龐。
“江先生,你干嗎”
她氣惱地拍掉江禮的手,卻反被他握住手腕。
他輕輕用力,她就被他扯了過來。
突然的靠近,瞬間縮短他們二人的距離。
沒戴眼鏡的江禮,少了幾分疏離,平時梳在腦后的頭發(fā),此刻也垂了幾縷在額前,遮住他半只眼。
他有高高的眉骨,配合他的眼窩,使他的五官看起來格外立體,有些像混血。
笑起來時,顯得深不可測。
“小同學,占了別人便宜就想跑,嗯”
林朵覺得這個男人真是無恥,那根本就是意外嘛!
“我已經(jīng)道過歉了。”
她試圖把手腕抽回來,江禮偏不放手。
“摸了男人的胸膛,你就是這個態(tài)度”
他懶懶翹起嘴角,像是打定主意得理不饒人,將她窘迫的模樣盡收眼底。
林朵覺得江禮根本就不是什么正經(jīng)人,他分別是個無賴!
就、就是摔一下而已,怎么被他說得,好像她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樣……
周圍盡是頭等艙旅客,除了他們這里,都安靜得很。
哪怕江禮講話聲音再小,也難保不會被人聽到,尤其此時,已經(jīng)有人裝作不經(jīng)意的樣子,側(cè)目偷瞄這邊。
林朵面皮薄,她清白得很,到這兒卻成了一個遇到男色就伸出咸豬手的猥瑣女,她哪里肯依。
“摸就摸了嘛!真小氣。”林朵決定豁出去,“反正你也沒有很自愛,明知道我要摔了,你也不躲著點兒。”
江禮眼皮一跳,看向林朵的臉色,有些難以形容。
她借著這個空檔,把手抽了回來,事已至此,她只有倒打一耙一條路可走。
對不起,江先生,是你先開始的。
林朵清了清嗓子,一邊揉著手腕一邊說:“但凡你是自愛的男人,就應該讓我摔倒,既、既然你沒躲,那我看,你也挺……那個什么,挺主動的,對。”
她第一次干這種事,還不太熟練,也有點不好意思。
但是看到江禮一言難盡的神色,她的心里突然生出一絲不該有的愉悅。
“所以,也怪不到我頭上。”
江禮深吸一口氣,將垂下來的黑發(fā)捋到腦后去,露出光潔的額頭。
微笑著伸出手,在林朵的下巴上捏了一下,笑容格外親和:“很好,記住你今天說的話。”
“……”
話畢,收回手,江禮叫來空姐,要了一杯香檳,隨后指著二人的座椅,要求空姐把他跟林朵的座位鋪好。
林朵沒想到這個時候,他還能冷靜下來照顧自己,心中不禁有些觸動。
空姐幫他們放座椅的時候,林朵與江禮站在一處,不好意思地說了聲謝謝。
江禮說沒關(guān)系:“我比較主動。”
林朵:“……”
沒多久,兩人的椅子都變成了可以躺下休息的床鋪,林朵第一次坐飛機就睡頭等艙,覺得頗為新鮮。
她枕著枕頭,看向外面看不著邊際的夜空,一時竟有些失眠。
側(cè)過頭,就見昏暗的燈光投在江禮身上,江禮坐在旁邊,搖晃著手中的高腳杯,靜靜品著香檳。</p>
“江先生這么晚還要喝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