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朵趁著停了看他一眼,今天果真是被惡心壞了,擱在平時最起碼把今天吃了什么、見了什么人都倒豆子一樣說上一遍。
等到約定的別墅,距離開局的八點還差十五分鐘,李言北在王朵的協(xié)助下在車里換上襯衣西褲。
王朵給他收拾完,看一眼這綠蔭掩映、乳白外形、處處玻璃面的現(xiàn)代主義別墅,“太高級了吧。我怎么不知道咱們文城還有隱秘性這么好的別墅居然還在市區(qū),有錢人真的是會造作。”
李言北將袖子收拾好,不咸不淡地道:“有錢能使磨推鬼,說不定是買了前后十棟,拆了其他的呢”
王朵一瞪眼,看他說得隨意輕松:“你還真是不愧是曾經(jīng)的富二代,這種想象力,我是沒有的。”
“我現(xiàn)在要努力混成富一代。”李言北說完,薄唇一抿,挑眉笑道。“走著,去見識下。”
敲開大門時,李言北已經(jīng)收拾了一下臉和頭發(fā),別墅傭人將他們帶去餐廳。
經(jīng)過客廳與茶室等區(qū)域時,琳瑯滿目但是風(fēng)格統(tǒng)一的裝飾擺設(shè)與藝術(shù)品徐徐展現(xiàn)在兩人面前。
王朵差點眼珠子掉下來,要不是有外人在,恨不得對李言北驚呼——天啊,太有錢了吧!
李言北走在前頭,頓步等她,朝她瞪瞪眼:丟人。
乳白燈光的餐廳之中,李言北的經(jīng)紀人朱歡和之前見過的陳鐸正在一起吃飯,只有他們兩人。
都眉目帶笑,看似相談甚歡。
李言北和王朵進去,陳鐸便起身道:“蔣先生在書房,李先生,這邊請。”
李言北瞥一眼歡姐,見她抬抬下巴讓他去,才跟過去。
王朵拿著包坐到歡姐旁邊:“歡姐蔣先生到底什么來頭怎么這么神秘”她環(huán)顧四周,盯著墻壁上的一副掛畫,“還這么土豪!”
歡姐道:“有錢人拿喬,什么神秘不神秘的,見多了就好。”
王朵點點頭,上趕著拍馬屁:“歡姐就是見識廣,淡定!”
朱歡非常瘦削,中短發(fā),三十五歲朝上,這會兒看看面兒上的菜色,“一會兒你陪陳助理吃個便飯,聽他們安排。”
“成。”王朵見歡姐拿包就要走,立馬問,“歡姐,就這樣這蔣先生他們不會對言北怎么樣吧”
歡姐向來嚴肅,這會兒倒是笑了,順了一把王朵的長卷發(fā),“你這丫頭,想什么呢正兒八經(jīng)的合作。這會兒應(yīng)該是在談具體的事項。”
李言北跟著陳鐸踏上如雕塑藝術(shù)般的樓梯,黑色金屬面的冷與木質(zhì)臺階的穩(wěn)相得益彰。
他的指尖順著光滑的金屬扶手往上,走到拐角位置,下意識地頓步,微微側(cè)頭看向中空區(qū)域,從最頂層懸掛下來的黑鐵環(huán)狀裝置藝術(shù)品正呈現(xiàn)出一個線條凌亂的圓。
陳鐸見后面的人停了步子,正在沉默中觀望眼前的藝術(shù)品,便介紹道:“這是蔣先生在多個國外設(shè)計師提供的設(shè)計中最中意的。設(shè)計師為之取名,wind。”
李言北轉(zhuǎn)向這個在臺階上的男士,微微點頭。
此處燈光掩映下,李言北的眼眸又黑又亮,越發(fā)襯得他皮膚白皙,而上挑的眼尾給人一種古怪的柔和感,好像周身的淡漠,在剎那間消失殆盡。
不過,陳鐸未做逗留,直接道:“李先生,請,蔣先生已經(jīng)等了好一會兒了。”
李言北抬步跟上去。
相比較一層整體大地灰與黑色的運用,二樓顯得色調(diào)更柔和一些,不過整體照舊十分硬朗。
他大概可以想象得出,這位蔣先生一定是一個非常低調(diào)且陽剛的男士。
推開書房的雙開大門,陳鐸帶著李言北進入。
雙層挑空的設(shè)計,正面玻璃墻面設(shè)計,夜空一覽無余,入目最顯眼的莫過于一架天文望遠鏡。
李言北一下子就被吸引眸光,沒有一個男孩子能抗拒天文望遠鏡的吸引力,更何況稍微一瞥便知道,這絕對是頂級配置。
望遠鏡的旁邊,便是高高的立面書架,密密麻麻的書籍宛若某個古老的圖書館。
等回過神來,李言北便意識到角落里的斷臂維納斯邊,坐著一個男人。
那個位置很妙,既遠離了門,又面對著窗,后面有靠,坐在那里,視覺上可以把控整個房間。
與此同時,在李言北正式望向此人的時候,這位高大魁梧的男人,濃眉深眸,也正緊緊盯著自己。
如果眼神有實體,這道眼神便應(yīng)該是x光線,將自己從里到外掃了個透徹。
當(dāng)李言北與此人對視,總覺得自己有種無所遁形的感覺——仿佛被人扒光了放在手術(shù)臺上,連身上這正兒八經(jīng)的襯衣西褲也不過是軀體上的一層欲蓋彌彰的遮羞布。
不過李言北想到自己被選定的理由,決定無視這個人——事不關(guān)己對吧行,我給你表演一個無視。
可惜,李言北挪開視線,裝了一會兒,實在是裝不下去,他對眼前這個坐在椅中的男人實在是太感興趣了。
這種興趣,遠遠比那尊斷臂維納斯是不是真品更濃厚,也比天文望遠鏡能看到多少距離更濃厚。
成熟、優(yōu)雅,深沉的眉宇之間有股這個類型的男人特有的魅力,實在是讓身為男人的李言北都自愧弗如。
李言北鎮(zhèn)定自若地隨意掃一眼,揣測對方應(yīng)該是三十歲左右,或許年紀更大一點。
陳鐸站著對蔣寒城道:“先生,這位就是李言北李先生。”
李言北見這位蔣先生沒什么表情,似乎連點頭都沒點,雙眸如鷹隼,盯著人的時候,簡直令人窒息。
陳鐸道:“李先生,具體的條款應(yīng)該由朱總跟你溝通過。從明天起,這三個月內(nèi),需要你住在蔣先生別墅中,我們已經(jīng)在三樓安排了你的住處。二樓是蔣先生的活動空間。如無其他特殊情況,你們二位基本不會照面。”
李言北點頭:“好。”
豈不是大佬花錢請我來住酒店李言北想想自己那個鳥窩,滿意。
“家里日常有兩位傭人照顧起居飲食。一層您隨意,底下一層有藏酒室和健身房,也隨意。一會兒我會發(fā)一份蔣先生的日常起居時間給你,你可以選擇性避開。”
李言北一聽,怎么有種大佬并不想見人,如無必要最好隱身的錯覺
他瞥一眼蔣寒城,對方似乎已經(jīng)放空,虛空望著窗外,他下意識地也跟著看了一眼窗外,才注意到無云散去,星空璀璨。
他點頭:“另外需要我配合做什么”
陳鐸道:“蔣先生日常酒會、飯局、活動,需要你陪同參加,不過都會提前和你助理敲定時間,盡量不影響你的工作。不過蔣先生不喜應(yīng)酬,所以一般比較少。”
“嗯。”李言北道。
末了,陳鐸道:“李先生,蔣先生不喜和陌生人接觸,所以請您適當(dāng)保持距離,以及保持沉默。”
李言北心道:難怪喜歡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的袖手旁觀型。
他頓時感覺自己可能不是來享福的,是來受虐的。
“好。”李言北淡淡道。
“跟朱總協(xié)調(diào)好的宣傳,我們雙方會一起跟進,到時如果合作愉快,不排除蔣先生可以幫你爭取更多資源機會。”
李言北一聽,微微挑眉:“謝謝。”
還沒開始合作,萬一三天就憋不住想死,就別談什么資源機會了。
陳鐸將實情交代完,又跟蔣寒城打過招呼,便帶著李言北出去。
李言北轉(zhuǎn)身時,才注意到,蔣寒城和自己一樣都穿著白襯衣黑西褲。
剛才他實在是太專注于蔣寒城的面容與氣質(zhì),都沒注意到,現(xiàn)在一看,才覺得——呵,人家這才是正兒八經(jīng)的精英派頭,我簡直嫩過頭了。
念頭閃過時,他薄唇嘴角微微一勾,卻不料蔣寒城忽然看向自己……
李言北忙收起神色,立刻將眸光轉(zhuǎn)向那尊大炮一樣的天文望遠鏡上。
在李言北出去后,蔣寒城的眼眸也投向了那一尊望遠鏡,微微皺眉。
作者有話要說: 蔣寒城:他在看什么
李言北:你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