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渾身都疼,耳朵尤其是。
有個人在我耳邊咋咋呼呼個沒完。
“垃圾你要睡到什么時候,你是豬投胎的嗎!”
可恨我的胳膊打了石膏,沒有辦法拉起被子蒙住頭,隔絕噪音源。
“你在躺下去真的要成豬了啊。”
在爆豪喋喋不休的貶低中,我忍無可忍地睜開眼,發(fā)出微弱的抱怨聲:“我才睡了半小時。”
爆豪的臉上有一閃而過的錯愕,聲音隨即低了下來,給人一種溫柔的錯覺:“你醒了啊。”
我鼻子里哼出氣來:“兩個小時前就醒了。”
“什么,”爆豪恢復了惡人臉,“我怎么不知道!”
我告訴他,我醒的時候他還在治愈女郎那,小久把我昏迷后發(fā)生的事情都復述了一遍,著重描述了歐爾麥特的英姿。千鈞一發(fā)之際是歐爾麥特挺身而出,與敵方大戰(zhàn)三百回合,成功擊退敵人,自己也掛了彩。當然,傷的最重的還數(shù)我和相澤老師。
不知道我哪個字眼戳到爆豪了,他捏起拳頭,惡狠狠道:“那個臭久,他死定了!”
“說到‘死’,”我說,“我當時真的以為相澤老師不行了,還好是我想多了。”
爆豪聽了一副恨不得把我頭擰下來的表情:“老子他媽也差點以為你要死了,臭垃圾!”
我縮縮脖子:“淡定淡定,怎么看我都比不上相澤老師。”
“那我真是謝謝你了。”
頹廢的聲線在病房內(nèi)突兀的響起,我梗著脖子向爆豪的身后看去,看到了一個木乃伊版的相澤老師。
綁成這樣還能動嗎
相澤老師似乎連轉(zhuǎn)動脖子的簡單動作都完成不了,動了動腳,整個人轉(zhuǎn)過四十五度,面向爆豪。
“我有話要單獨跟戶枝說,你先回去吧。”
爆豪“嘁”了一聲站起身,撐起靠在墻邊的拐杖,單腳站起身。
“我在隔壁等你們。”
我小聲嘀咕:“不服從老師安排,差評,應該抄課文。”
爆豪耳朵動了動,轉(zhuǎn)過臉怒沖沖地說:“老子病房就在隔壁!”
說完,罵罵咧咧地走了,順帶幫我們關(guān)上了門。
我的竹馬一號,是個粗魯與細心并存的怪人。
相澤老師用腳勾住爆豪留在床邊的凳子,找了個方便跟我交流的角度,坐下。
“關(guān)于這次敵聯(lián)盟的偷襲……”
“我錯了!”
我搶先認錯,企圖以良好的態(tài)度,減輕抄課文的難度。
“我知道錯了,是我太過沖動,自以為是,給大家?guī)砹寺闊!?
相澤老師靜默片刻,說:“雖然有不少瑕疵,但以你目前的年紀和經(jīng)驗來看,你處理的算是不錯也很勇敢。”
我驚訝地眨眨眼,難以相信相澤老師被我連累至此,竟然還會夸我。
相澤老師繃帶下布滿紅血絲的眼睛彎了彎,像是在微笑。
“我聽綠谷說,我昏迷之后,你放棄了自己的安危選擇救助同伴,很了不起。”
我難得感到不好意思:“我相信換做小久他也會這么做的。”
“不,我并不提倡獻出自己生命的救援方式,”相澤老師說,“我是在說你在腦無的攻擊下,竟然依舊能觀察周圍的動向,這點很了不起。”
這個啊。
我垂下眼睫:“是13號英雄和相澤老師教給我的,我也是剛剛感悟到。”
相澤老師有點意外:“為什么這么說。”</p>
“13號英雄一上來不就告訴我們英雄是用個性拯救他人嗎,換句話說,英雄不能等著被別人拯救。”我說著,自嘲地笑了笑,“我們大部分人都太崇拜歐爾麥特了,有股近乎盲目的信任,潛意識里認為天塌了也有歐爾麥特頂著,卻忘記了再強的英雄也會走下巔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