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于不是突然想喝鮮血的。
他本身就喜歡血制品, 血豆腐可以算是一種他必要的“主食”。但以前無論是血脈召喚還是嘴饞, 他還是堅持著“熟食”的底線。這次在英國,小于依然每天都要吃一碗鮮鴨血,不過那時候他碗里的鴨血還是以一種塊狀拌著辣椒油的基本食物形態(tài)。
連小于自己都發(fā)現,自從懷孕后他變得比以前更加“嗜血”了。不過考慮到孩子們的父親是純種的吸血鬼, 對此他們算是早有預料。
但今天不太一樣。
小于發(fā)現他格外嘴饞。
在廚房做血旺時小于沒有忍住嘗了一小口他爸爸準備做血豆腐的原材料——鮮鴨血。
那是一種怎樣美妙的味道和口感
小于拿著勺子差點感動得落下眼淚。就像是溫潤的牛奶劃過干涸的喉嚨,之前喉嚨里總是若隱若現的灼燒痛感頓時消失不見。
如果讓小于自己來描述他的感受……他也許會說, 這一口鮮鴨血,不是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 而是一個展現了一個全新的次元宇宙。
于是小于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 他打算嘗試喝一點新鮮的血液。
小于自從揣著崽崽口味一直在發(fā)生著變化, 但是從來都沒有主動要求喝過鮮血。他這次主動提出來,那就是大事。全家上上下下的人都很重視。
小于坐在桌子一邊, 手不確定地敲著桌面,突然開口問一直緊張盯著自己的展大鵬:“老爸, 你那個時候也想喝鮮血嗎”
“我忘了。我就記得我懷你那陣兒總是很餓。”展大鵬想了想又說, “我好像特別喜歡鴨血粉絲湯”
“你就沒有特別渴望鮮血嗎那種……喉嚨灼燒的渴望。”小于弱弱地問, “我今天看到那一盆鮮鴨血, 恍然覺得我這幾天一直口渴的原因終于找到了。”
“可能沒有往喝血的方向思考, 就……熬過去了”展大鵬自言自語地說。
“那我那時有踹斷你的肋骨嗎我小時候的力氣會不會很大”小于死死盯著面前的水晶杯問,完全不敢抬頭,唯恐自己嚇壞的表情娛樂到桌子邊坐的人們。
桌上一片沉默,早前已經聽過一次這種說法的卡萊爾默默用手捂住了嘴巴,假裝對桌布花紋很感興趣的模樣。大寧子和愛德華則是單純的被這種想法驚呆了, 仔細想來似乎也沒有什么毛病,他們交換了一個驚恐的眼神。
大寧子不想承認他突然覺得愛德華至今不和他醬醬釀釀也挺好的。
凱厄斯則是一把攥住了桌布,桌面的水晶杯不算穩(wěn)當地晃了晃。
“噗嗤。”一聲輕笑打破了桌面的沉寂。展大鵬舒適地在椅子上伸了伸腿。
“……沒有。你爹我很強壯的,而且你那個時候……很乖。”
隨著大俠說完這句話,桌面凝滯的氣氛又活躍了起來。
展大鵬看著緊張巴巴的兒子憋笑,“你在想什么可怕的東西,不是要喝這個嗎那就快喝吧。”
說著黑發(fā)男人把面前的其中一只水晶杯向小于的方向推了推。
桌上放著大大小小十來只不同規(guī)格的水晶杯,每個杯子里都盛著鮮紅濃稠的液體。
展安寧耷拉著眼角向愛德華身邊靠了靠,一臉虛弱:“我以為我不暈血的,但是一次這么多血放在桌子上真的好刺激……”
愛德華把人向自己的方向攬了攬,無聲地給予安慰。
“桌面上的都是動物血,放心喝,你挑你喜歡的味道。”凱厄斯注視著猶豫不決的兒子,“你可以用自己鼻子先試試。如果你覺得都不滿意……”
說到這里凱厄斯咧了咧嘴角,露出一個頗為血腥的笑容,“爸爸這里還有別的……管夠。”
凱厄斯一開始就提議喝人血,之后遭到了全家的反對。他才讓守衛(wèi)找了十幾種動物的血液,擺在了桌上。他兒子要喝血,這簡直是血族的頭等大事,凱厄斯內心覺得這件事很值得順便舉辦一個儀式或者聚會——類似中國小孩抓鬮的那種。
小于目光灼灼地盯著面前的是幾個杯子,覺得喉嚨里的灼燒感又來了,他難耐地咽了咽口水,偷偷看了一眼身邊的卡萊爾,小聲問:“你喜歡哪個”
“左邊第三個,那個味道很香,是獵豹的血液。”卡萊爾用同樣小的聲音回答。
“好,我試試。”小于認真點了點頭。
“你怎么不自己挑”卡萊爾覺得很有趣。
“你的孩子肯定隨你啊……我喜歡毛血旺可是我今天下午偷偷喝的時候覺得口感一般。怎么說呢……鴨血就像是……就像沒有放夠牛奶的拿鐵,雖然也是拿鐵,但是總是不夠絲滑。”小于一臉認真地回答。
“那你可以試試這三種,肉食動物的血液總是比素食動物的血液更香甜一些。”
小于端起桌上的水晶杯,慢慢地喝了一口。尖尖的喉結上下滑動,在場的吸血鬼都聽到了清楚的“咕咚”聲。
“怎么樣!”凱厄斯最先坐不住了,他恨不得聽到小于說一句“不好喝直接上人血”的話,這樣他就可以正大光明地鼓勵兒子跟隨自己的腳步了。
“好甜!”小于瞪大了眼睛,把杯子往下移了移,表情是前所未有的驚奇,“完全沒有那種血液的鐵銹味,有點甜……像加了糖的番茄汁!”
“那試試這個美洲獅的。”卡萊爾把另一杯擺在了小于面前。
“唔……這個沒有豹子的甜!”小于品嘗后中肯地評價。
“棕熊的。”愛德華把另一杯向小于的方向推了推。
“棕熊的口感更厚重一點。”小于此刻就像是一個紅酒鑒賞家,面前幾個杯子被他依次品嘗過去,就差要按流程來一個:看——晃——聞——品了。
“那是什么血”勉強克服了血腥障礙的大寧子拉了拉愛德華的胳膊,指著一杯看起來顏色更淺更艷的血。
“那是小鹿的,聞起來像是梅花鹿。”愛德華說。
“梅花鹿”小于舔了舔嘴角,看了一眼大寧子說的酒杯。
卡萊爾主動把酒放在了小于面前,勾勾嘴角,“這是純素動物的,你可以試試。”
小于完全沒有障礙地端了起來抿了一口,“有點像美式咖啡。”
“怎么說”卡萊爾嘴角含笑好奇地問。
卡倫家平時也會偶爾交流動物血液的口感,但大多都是很“正規(guī)普通”地交流,很少有人想起來用什么比喻句。
“梅花鹿的血液沒有美洲獅那些口感醇厚,就像是咖啡沒有放牛奶。不不、不僅沒有放牛奶,也沒有放糖。這樣一對比,獵豹它們的血不僅是絲滑的拿鐵,而且還是放了香草糖精的。”小于認真地說。
“所以你喜歡哪種”凱厄斯向前探了探身子,紅色的眼睛閃閃發(fā)光。
“獵豹!”小于重新拿起了最早喝的那個水晶杯,一飲而盡,摸了摸自己的圓肚子,“卡萊爾,他們真的像你。連口味都像!”
卡萊爾露出一個英俊帥氣的微笑,沒有多說別的話。
坐在大俠邊的凱厄斯伸出一只手,一個守衛(wèi)無聲靠近。
“去通知后面再準備16盎司的獵豹血……”凱厄斯沒有說完,把頭轉向了向自己揮手的小于,“怎么了,我的兒子”
“我可以用吸管喝嗎,而且最好能加一點冰塊。”小于不好意思地笑笑。
“聽到了嗎就按他說的標準來,快去吧。冰兩塊就好,不要多。”凱厄斯對著身側的守衛(wèi)揚了揚下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