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仲錦笑道:“辦個書院也好啊。”
許蒙不知道他這個也好是怎么好,見他欲深談,也就沒再問了。
風一吹,三五日就過去了。
許三宏從潁陰縣歸來,帶了兩車木料。
許家寨打算開油坊也在村西頭的集市上傳來。
這消息如同水濺油鍋,一下子就散開了。
也如同長了翅膀的鳥兒,四散飛去。
所有聽到消息的人,都沒有質(zhì)疑許家寨辦油坊的事兒,因為文仲錦的身份一挑明,許家寨所做的任何事情都是可能的,甚至有人覺得就該如此。
許家寨不值得一提,但是文仲錦頗有家世,又是飽學之士。這一切都是可能的。
連許家寨的漚糞、養(yǎng)雞及其這些事情衍生出來的一系列義舉,大家都沉默地以為是文仲錦在背后操持了。
許仲等人悶不吭聲,不做解釋之外,還對外宣布了一項族中決定。那就是,文仲錦百年之后入許家寨宗祠,享受許家寨后人的祭祀。
這一決定與許蒙作為弟子供奉還不一樣,這一決定就將文仲錦列為族人,甚至是極有貢獻的族人。
許家寨看重文仲錦,而才得知消息的一些世家也跑來請文仲錦作客,不過都被文仲錦拒絕了。
也因文仲錦挑明了身份,許家寨真正也徹底地進了入世家大族的視線中。
波瀾會怎樣,暫時還沒有人知道。
文仲錦閉門謝客,帶著許家寨從鎮(zhèn)上和周邊請來的木匠開始動手做油坊要用的工具了。
許蒙的生活沒太大變化,每天除了讀書,還是讀書。
他的功課十分繁重,連旁觀村務這類事情都被文仲錦給免了,逼著他一日三四本書的背。
他根本是囫圇吞棗,根本沒法去理解其中之義。
有一天,他因為書沒背流暢,被文仲錦打了手心,卻也得了文仲錦的解釋。
文仲錦道,讀書人喜好引經(jīng)據(jù)典。
也就是說,許蒙便是頗有見地,但是無法用詩書禮儀的形式來表達的,也是徒勞。
甚至可以說,許蒙別看現(xiàn)在學的還是漢字,但實際上難道不亞于學一門新語言。
這學的不是字,而是思維習慣。
時序進了七月下旬,齊王趙苓秘密前來,當日許蒙不在家,而是去了堂姑許香云家。
許香云家夏收后,新蓋了房子,請親友去作客,許蒙趁著旬休也去吃席了。
回來已經(jīng)傍晚了,只是在村口與趙苓等人打了個照面,好奇這么個有氣場的人是何家族的人,并未深想。
八月,新朝第一場舉試開場,許鹽在考場脫了一層皮,倒也如愿地成了秀才。
盡管舉業(yè)還在進行,朝廷卻緊接著于十月下達了一個命令,在各州縣建鄉(xiāng)賢祠。
頭一批入鄉(xiāng)賢祠的人,除了國朝第一批秀才外,還有當?shù)仡H有聲望的鄉(xiāng)中賢達。
而許家寨除了許鹽以才學入鄉(xiāng)賢祠外,許良才和張老漢也因在潁陰縣的義舉而入鄉(xiāng)賢祠,許家寨以村寨的名頭入鄉(xiāng)賢祠代表人物便是村中族老。
如此,許家寨因獻方而可能會面臨的風口浪尖上的封賞,本該因科舉與鄉(xiāng)賢祠這等全國盛舉而顯得微不足道。但是,趙官家卻不知道抽什么風,沒有應文仲錦所求,將許蒙弄到國子監(jiān)讀書,而是直接開了先例,詔令他以白身成了鄰縣潁陰縣的明府。
詔令傳來的時候,許仲等人正在向文仲錦請教族譜修訂的事情,眾人皆驚。
許蒙更是懵逼到無以為加。
他這晉升速度堪比坐火箭。
真真是“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