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鼓動了一身的熱血,出了一身冷汗,得到了葉應則的親口承認——許家寨與江家的故事捆綁了,更得到了江家點心鋪子的訂單,比他早先談得還大的訂單。
但是,他的反應很平靜。
而丁牙儈激動得都快哭了。
他這是交了什么好運,見了這么一樁可以說一輩子的場面,還天上掉餡餅似的有錢賺。
待人散去,丁牙儈送許蒙回馮家,看他反應平淡,有些擔心地道:“孩子你咋了你不高興啊你跟叔說句話”
許蒙這才沖他笑笑道:“叔,我高興,高興。大家伙也高興,天下要太平啊。”
丁牙儈似乎還沒從那種激蕩的情緒中出來,無比自信地道:“肯定是天下太平。神仙都說了。”
許蒙心中搖了搖頭。
不過,他很快就把這些拋到一邊去了。
因為前路還要慢慢走,得一步一步的奮斗啊。
“是啊。”許蒙附和了一句,轉而與丁牙儈說起許家寨的打算,“我們村的人都很勤勞,男女個頂個的能干。我表叔給介紹了一單做喜宴菜的事兒,也不知道成不成我們那邊用的都是蛋菜,不知道你們這邊啥風俗,你給講講唄。”
丁牙儈也是見識多廣之人,便是沒干過媒婆的活,但是喜宴這等事情也是見識過的。他當即說了起來,輿山縣城的喜宴整體講究與許家寨那邊差不多,也是求個富貴吉利多子多孫:“……送聘有萬里挑一和萬里挑七的說法,送親成雙……得有雞魚,雞是吉利,魚是年年有余……菜色成雙,但是不能有八,我們這有個說法,是狗上桌子八大碗。六是六六順,十是十全十美,十二是月月滿,日子好過……”
聽丁牙儈說完這些,許蒙又問了幾個其他問題,比如菜名有沒有講究,雞蛋菜一般叫什么。快到馮家時,許蒙對張春花諸人來后做喜宴包裝方面有了一個大致的計劃。
兩人到馮家時,江山卷這事兒還沒風靡到城南,馮大勇只當是他被江家點心絆住了腳。許蒙又請求丁牙儈不說,只是一本正經(jīng)地回應了江家答應與許家寨簽約,但是要用紅契,價格只出一文這事兒。
馮大勇也知道,江家點心鋪子用單肯定不能以散賣價格給了。不過,他家平時也是江氏族人送蛋,即便沒有許蒙橫插一腳,馮大勇也沒有競爭的余地,就沒多說什么。
許蒙剛與馮大勇說完這些,馮二勇便回來了,什么話也不說,先抱著門框喘氣。馮大奎也沒好多少。
等兩人喘勻了氣兒,劉太平帶著大女婿便上門,送秤了。
許蒙和馮大勇才知道禽蛋市場發(fā)生了什么,因為許蒙的過度宣傳,別說馮家和幾個合伙人了,但凡是打著許家寨名頭的雞蛋,傾售一空。
“我的娘啊,這輩子沒見過。”馮二勇手舞足蹈地描述著當時人群瘋狂搶雞蛋的情況,嘴咧得跟爛柿子道,“哎呦,嚇死我了。要不是我老丈人和大姐夫,非踩死我不行。”
許蒙聽說還有人因為雞蛋打起來了,不由得咋舌,看著馮大勇道:“誰說老百姓沒錢。”
馮大勇不意他來了這么一句,靜默了片刻爆笑道:“也就你這時候,還想著錢的事兒。”
眾人把許蒙好一頓夸,總結下來,許蒙就是爆款商品制造機。
對了,許良才的凍雞也銷售一空,許蒙數(shù)了下錢,比她預計的還多五十文,賣了二兩三十三文錢。
幾個人正說笑著,有人尋上門來談合作。
這些合作商腦子還算清楚,沒逼上門非得讓許蒙變出龍鳳蛋讓他們買,而是許蒙來談宣傳的。
許蒙義正言辭地拒絕了。
他慷慨激昂地說,他沒替江家賣宣傳,碰上葉應則純粹是巧合,若是知道有明府在,早就灰溜溜跑了,哪里會等到被趕鴨子上架。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你若是和許家寨談雞蛋生意,韭菜生意,蒜苗生意,他大力歡迎,但是談這些宣傳,恕他得罪了。
翌日,一大早縣里最大酒樓來請他,絕口不提什么宣傳的事情,就跟他談雞蛋、韭菜、蒜苗生意。許蒙和馮大勇一塊兒去的,馮大勇沒見到酒樓老板,許蒙卻被人請了進去。
酒樓老板便是那位姓魏的商人,算是輿山縣第一豪富。他消息自然靈通,當然江家與他們有些姻親,可涉及到家族內核卻沒多說。也就是那個神仙指點的夢,他知道是假的,卻不知道是許蒙支招。
誰也不嫌錢燒手,而且江家很可能一步登天,他眼紅得很呢。
下人們客氣地請了許蒙坐,而魏老板卻姍姍來遲。
許蒙也不著急,一派小孩子的模樣,看到魏家的下人問東問西的。一副沒見過世面的鄉(xiāng)下人模樣,絲毫沒有傳言中的“小能人”樣子。</p>
魏老板是個大腹便便的中年人,不光體態(tài)豐饒,五官也很豐饒。嗯,是個寬臉高額的大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