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喬薇神情愈發(fā)木楞,幾乎像只呆頭呆腦的鵝,喬夫人不禁捧腹,指著她說不出話來。
喬薇這才明白母親故意誆她呢,不由得嬌嗔一聲,撲進(jìn)喬夫人懷里,“娘就會嚇唬人!”
“如今你可知道太子殿下的好處了吧”喬夫人莞爾道。
喬薇不得不承認(rèn),人果然是需要對比的。之前她還不覺得魏明欣的計謀多么可惡,及至見了她那異母兄弟的長相,才明白她嫁進(jìn)東宮實在是占了便宜——魏明凡雖也不丑,比起陸慎就差遠(yuǎn)了,好比鳳鳥與麻雀的差距。
陸慎當(dāng)然是鳳子龍孫。
喬薇此時才意識到,原來他們家除了吃貨外,還有顏控這一屬性。看來即便是為了臉,她也非嫁給陸慎不可了。
喬薇的身子復(fù)原得飛快,但為了和魏明欣比賽生病,以免被人瞧出端倪,她仍是足足在床上躺了十多天。
中間不乏來丞相府探望的諸位世家貴女,有真心為她默哀的,也有傻乎乎表示羨慕的。畢竟天威難測,陸慎都在儲君之位上茍了許久了,沒準(zhǔn)還會繼續(xù)茍下去呢誰也不知她嫁進(jìn)東宮究竟前程如何。
當(dāng)然也有想旁敲側(cè)擊打聽那日具體情形的,譬如她與魏明欣到底是否因五皇子爭鋒落水若真是這般,那她嫁進(jìn)太子府,陸慎也未必會好好待她吧
對于善惡難辨的客人們,喬薇的做法是一概不理會,統(tǒng)統(tǒng)交給青竹等人去應(yīng)酬。這些在大家族里做丫鬟的哪個不是七竅玲瓏心,噓寒問暖張口就來,卻沒一句實在的,眾人見得不到有用的信息,只好失望離去。
這一日,丞相府卻來了一位出乎意料的客人,她甚至沒資格往府里遞帖子,只悄悄用銀子賄賂了角門上的婆子,托她們給永安縣主帶句話。
青竹本來沒打算見的,后來卻改變了主意,因那人說她叫余阿秾。
這會子人已經(jīng)見過,卻問不明白來意,因余阿秾什么也不肯對她說,反反復(fù)復(fù)只有一句話,她要見永安縣主。
如今喬薇與五皇子已經(jīng)沒關(guān)系了,對于這位似是而非的“情敵”自然也是可見可不見,不過……閑著也是閑著,那就找點(diǎn)消遣吧。
因命人將那女子帶進(jìn)來。
余阿秾比上次更顯瘦削了,尖尖的臉,枯槁的四肢,紅腫眼皮下還帶著淚痕,這般的憔悴支離,愈發(fā)顯出下腹的略微隆起——她不會是有了吧
喬薇正這般想著,就見余阿秾已膝行上前,俯伏在地哭道:“求縣主救救奴婢,奴婢愿做牛做馬,報答縣主大恩。”
她肯來找喬薇,想必真是無處可去,畢竟要不是到了絕境,誰也不會向曾經(jīng)的仇家求助——那一次喬薇在杏子胡同大鬧雖是做給別人看,但對余阿秾,恐怕她與氣勢洶洶的衙差并無兩樣。
喬薇只消三言兩語就問明了經(jīng)過,原來她有身孕的事不知怎的傳到韓貴妃耳里,如今正在奪儲之爭愈演愈烈的時候,韓貴妃怎肯讓這樣的丑事污了陛下清聽,壞了皇子聲譽(yù)她也懶得去子留母那般費(fèi)事,索性派人執(zhí)了白綾要將這不懂事的外室勒死,余阿秾是拼盡全力才逃出來的。
“為何不向五殿下求助呢”喬薇皺眉看著她。
余阿秾涕淚滿面,“五殿下連奴婢這個人都快忘了,怎肯救助我們母子”她撫著突起的肚腹,無限凄惶的道,“奴婢如今別無他想,只想留下這孩子一條性命,不枉我懷他一場……”
這般慘象,青竹等人也不免忍淚。
喬薇沉吟了一刻,說道:“抱歉,我不能幫你。”眼瞅著余阿秾的臉色灰敗下去,她卻話鋒一轉(zhuǎn),“我?guī)闳フ伊硪粋€人,他會有辦法的。”
似余阿秾這等身份特殊的人物,她自然不能留著給丞相府招禍,只能把皮球往外踢。踢給誰最好呢那自然是非陸慎莫屬。
她幾乎可以想象陸慎知道此事后的反應(yīng),一定會大感欣慰。畢竟站在喬薇的角度上,她只是在為娘家免除麻煩;可是對陸慎而言,這卻是一個扳倒五皇子的契機(jī),留著余阿秾這枚定時炸-彈對他會更有用處。
至于陸慎為何會這么想,那當(dāng)然是因為她在陸慎心目中一直都很無私,她愛他,所以愿意為他做任何事——得妻如此,夫復(fù)何求。
果不其然,等喬薇帶著余阿秾來到約定的地點(diǎn),陸慎立刻就以欣賞的眼光直勾勾看著她,只差明說一句:“你真是我的賢內(nèi)助。”
他當(dāng)然不可能這樣放肆,只在兩人交接的剎那,輕輕在喬薇肩頭拍了拍,故作深沉的道:“卿深得我心。”
唉,總是被誤會好憂桑。喬薇默默承受他慈祥的注視,心頭唯余嘆息。
這樣下去,恐怕連她都會以為自己深愛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