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雯小臉一紅, “羅杭在旁邊看著呢。你快回去。”
被點名的羅杭早都走到白樺林深處,看天看地看螞蟻, 把自己站成一棵樹。
應舜臣只是看著她笑,不說話, 好像要把她的身影刻進心里似的。
梁雯咳咳兩聲,“你再不聽話, 我就走了啊。”
嗯不聽話這三個字雖然不該小丫頭說, 可聽在心里卻意外的開心哦。應舜臣眉眼舒朗起來,“好好好。我現(xiàn)在過去繼續(xù)拍。”
梁雯嗯了一聲。
“那你也別站這里,去導演那邊坐著, 或者去我的帳篷等我”
梁雯笑道:“我就站這里。不打擾你們。”
應舜臣沒辦法,“行吧。那晚上拍攝結束,我?guī)闳コ钥救颉!?
梁雯甜甜笑起來, “好呀!”
河對岸,舒惠彤看著應舜臣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
都說這個叫梁雯的女孩是錦鯉本鯉,一出道不是帶紅了《我家寨子》,就是讓老牌劇《今天你反轉了嗎》重新翻紅。緊接著又頂著應舜臣恩人之女的名號,霸占熱搜好多天。前幾天甚至還參加了《青春再出發(fā)》這種大佬云集又悠閑又有曝光度的熱搜綜藝。這世界上難道有比她還命好的女人呵!梁雯媽早死了,爸又是個惹事精, 什么都沒有的人, 不就是靠著應舜臣才有今天嗎
現(xiàn)在她又跑來劇組故意找存在感,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和應舜臣關系,可真有心機啊。
舒惠彤瞥了一眼正在喝水的左行, 抬腳走過去,笑道:“左哥,那邊跟應老師站在一起的的女孩是誰啊”
左行在演藝圈廝混多年,一雙眼睛毒辣異常,像舒惠彤這種豪門白富美大小姐的打算是一清二楚。
他放下水杯,笑道:“舒小姐果然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大小姐哦,連我們雯雯都不認識。”
舒惠彤一時間分不清左行的話是好還是歹,只好堆著笑說:“怎么她很出名”
左行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沒吭聲。梁雯可是占據熱搜好多天的人,就不信舒惠彤不認識!
舒惠彤暗罵一句老狐貍,趕緊補道:“雯雯哦哦,我想起來了。原來是梁雯啊。左哥,你也知道的,我平常很忙,不怎么關注八卦新聞。”
她話中的揶揄非常隱秘。一般人聽不出來,只可惜站在她對面的是老奸巨猾的左行。
舒惠彤無非是在說梁雯不過是靠炒作才火起來的人,她壓根沒放在眼里。
左行笑起來,“舒小姐,既然現(xiàn)在進了演藝圈,就多上上微博,關心關心八卦。不然哪天你上熱搜了,要是最后一個才知道,多可憐啊。”
舒惠彤心里一堵。她要是上熱搜,肯定是正面熱搜,比如《青鳥國》女主貌美如花,演技炸裂,或是《青鳥國》獲得電影大獎她身為女主上臺領獎,甚至斬獲年度最佳新人獎也不是沒可能。怎么在左行嘴里,她好似上熱搜只能是見不得人的事兒。
這烏鴉嘴真討厭。
她擠出一個笑,“多謝左哥提醒。我只是有點小擔憂。”
左行瞥眼看她,“擔憂什么”
她抬起下巴指了指對岸的白樺林,“應老師畢竟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即便和梁雯關系親密,也該注意點吧。萬一被無良記者瞎寫,鬧出緋聞來,對應老師不好。”
左行轉臉看著她。
舒惠彤訕笑一聲,“我這不也是關心應老師嘛!他們關系……真的很好”
左行聳聳肩,“不然呢舒小姐,反正閑來無事,我給你唱首歌,好不好”
舒惠彤嘴角抽抽,“行啊!”
左行笑嘻嘻,“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來這里,我問燕子你為啥來……”
舒惠彤心里那個氣啊,應舜臣不知道看上左行哪了。整個一神經病。
左行喜滋滋地唱到這里,然后一本正經地說了句,“燕子說:與!你!何!干!”
說完,聳聳肩走了。
舒惠彤:“!!!!”
拍攝繼續(xù)。
阿英彎著腰在河里浣洗大將軍的血衣,一不小心衣服從手里溜走,順著河水漂了下去。
她驚呼一聲,大將軍趕緊踩著水花去追。誰知衣服越漂越遠,大將軍一把脫掉上衣,撲騰一聲鉆水里游了過去把衣服拿了回來。
大將軍渾身濕漉漉,淌著水走到阿英面前。
他下、身的灰色袍褲在水里打著璇兒,胸口隨著呼吸起起伏伏,英俊的臉龐微微低著,把衣服遞給阿英。
阿英從來沒有見過旁的男人,除了父親。每隔幾個月來山里一次的大將軍不知不覺成為她心中的期盼。她低著頭,耳根紅透,緩緩伸出手,去接衣服。
誰知道這時腳下一滑,前身朝前一倒……
按照劇本,大將軍會伸手扶住阿英,兩人只是這么肌膚一觸,隨即分開。
畢竟劇本人物的設定,一個是平日沉默寡言,戰(zhàn)場上所向披靡的大將軍,一個是深山長大純真無邪的小姑娘。
表面矜持沉默,實際熱烈洶涌的愛情是這部電影的特色,所以這一幕兩人的眼神肢體動作要非常到位。
然而,舒惠彤往前一倒,壓根沒再彈回來,而是直接倒向應舜臣。
應舜臣眼疾手快雙手撐住她的雙臂……眉心已然驟起。
這人怎么回事剛才和導演一起說好的動作要領怎么不一樣。
舒惠彤還沉浸在劇情里,眉眼滿是委屈,喃喃喊了一聲,“將軍!”
彭導看不下去了,大喊一聲卡。
舒惠彤也不好意思繼續(xù)靠著應舜臣,只好站穩(wěn)。
左行在岸邊看到這一幕,暗罵一句騷娘們!怎么不作死呢!
梁雯遠遠看著并不知道那邊發(fā)生了什么,只看到應舜臣好似有些不悅。
彭晉沖過來,“彤彤,不是說好你腳下滑到的時候只是朝前一歪,舜臣輕輕扶你一下,你就站穩(wěn),然后舜臣過去石頭那邊坐下來,你站前面繼續(xù)洗衣服。默默的,又能讓人感到你們之間的情感在滋生,在流淌。”
舒惠彤咬著唇,“我知道。彭導您之前是這么說。可我剛才進入角色,演到那里,我突然覺得阿英是愛大將軍的,她的愛淳樸又炙熱,倒在大將軍懷里,剛好兩人抱在一起。這多完美啊。”
應舜臣見她這么說,當即也沒什么話要說,抬腳上岸。左行拿來毛巾圍住他。
彭晉見舒惠彤明明錯做事還一副我最有理的樣子,當即氣得半死。
他壓著火道:“彤彤,阿英不是那種直接撲進大將軍懷里的人。她對男女之事處在懵懂階段,但又有那么一點覺醒。她能為大將軍洗衣服已經讓她心滿意足,她從沒有碰觸過男人,她怎么可能直接撲進大將軍的懷里”
舒惠彤:“我是阿英,我能體會到她的感情。”
彭導見她執(zhí)迷不悟,當著這么多人的面還跟他犟嘴,轉過身揮手喊道:“休息一個小時。”
大家一聽,紛紛收拾東西回休息帳篷躺著。
舒惠彤見應舜臣也要走,趕緊嬌滴滴喊道:“應老師,我對下面的劇情有點不能把控,你能幫我講講嗎”
彭晉眼珠子一轉,這下可看明白了。舒惠彤分明是借戲想跟吃人家應舜臣的豆腐。
應舜臣回過頭,看了舒惠彤一眼,“你不是對劇情很有想法嗎”
彭晉嘴角抽抽,應舜臣果然是鋼鐵直男,對合作的女藝人從來都是一副我們不熟的清冷臉。
舒惠彤見應舜臣不吃嬌軟這一套,頓時露出委屈臉,“應老師,你是不是對我有什么想法”
左行在旁見這樣都快吐了。
不是應老師對你有想法,而是你對應老師有想法,好伐
應舜臣聽見這句話,直接把身體轉正,對著舒惠彤道:“這部戲的導演是彭導,你對劇本有什么不解的地方,聽他跟你講就行。只是有一條,我們身為演員,要尊重導演,尊重人物,不能任意篡改人設和劇情。如果人人都要把自己私設的東西加進去,那還要彭導干什么”
說完這段話,他撂下風中凌亂的舒惠彤以及甚為感動的彭晉走了。
應舜臣回到帳篷,梁雯已經里面了。
左行和羅杭非常有眼力見地把空間留給好不容易團聚的小兩口,雙雙出去喂蚊子去了。
梁雯見應舜臣裹著毛巾進來,有些擔心說:“水里涼不涼要是剛才那條一直沒過,你就要一直泡在水里啊。”
應舜臣:“今天還好。前幾天山里降溫,水就跟冰渣似的,凍得滲人。”
人人都看見演員的風光威風,卻很少有人想到他們背后的付出。當然摳圖演員除外。
梁雯見他梳的發(fā)髻都濕了,水滴不停地流下來,趕緊拉著他坐下,“我給你擦擦頭發(fā)。”
應舜臣乖巧坐下。
帳篷里沒有干凈毛巾,梁雯打開行李箱從里頭取出自己的毛巾,走到應舜臣背后,裹住濕漉漉的發(fā)髻幫他輕輕沾走水。
應舜臣的眸光瞥過翻開的行李箱,衣物下露出紅紅的一角。
他下巴抬了下,“那是什么”
梁雯看過去,當即臉紅起來,支吾一聲,“沒什么!”
應舜臣唇角勾起,“拿來讓我看看!”
梁雯:“不要!”
“你不拿,我去拿了啊!”
梁雯無奈只好從行李箱拿出那雙在西安城隍廟牌坊下買的寶寶虎頭鞋。
“這不是我買的,是陶老師硬要我買的。”她試圖解釋。
應舜臣接過來,把小小可愛的鞋子放在手心里,“你買寶寶鞋子,是在提醒我什么嗎”</p>
梁雯啊了一聲,她都解釋了好伐她連連擺手,“我沒有!我不是!我不想!提醒你任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