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小紙人打斷她:“只要人入了陰間,不管生魂死鬼,都不可能不過奈何路!”
過了奈何路,就是他的地盤,他一定能找到——
千百年來,從未出錯!
小紙人的空白的臉皺成了一團——
現(xiàn)在地府的日子不好過,它有點心疼——萬一皂莢讓它把收了的香火金箔還回去的話,它能不能賴掉
皂莢卻不像剛才一樣急切,她笑了起來:“看樣子,今天是麻煩了您白跑,下月初一,我一定給您再送一份香火。”
說完,不等小紙人說什么,皂莢重新引燃旁邊一柱自陰差來便熄滅的短香——
忙不迭地送走了還在自我懷疑的陰差。
皂莢捏著手里的香,說起來,這引路香還是老頭子當初給她的。
送走了心滿意足的陰差,皂莢重新坐回桌面前,思索起來。
陰差說遍尋不到老頭子,那老頭子便還在人間,只是可能暫時不便與她相見罷了。
但不論老頭子打算做什么,總不會害她。
皂莢重新戴上翡翠手串,將老頭子留給她的第三樣東西看了起來。
文件是一份店鋪轉(zhuǎn)讓協(xié)議,已經(jīng)做過公正了。現(xiàn)在產(chǎn)權(quán)的擁有者是皂莢,地址在黃泉路十八號。
皂莢:“......”
她不懷疑老頭子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能糊弄過去相關(guān)人員以她的名義弄套房,但是她想不通,一窮二白的老頭子,怎么能給她在黃泉路弄這么個鋪子。
黃泉路,別聽名字不吉利,但卻是清安市最有名的高檔商業(yè)街,又別稱黃金路。
比起它的真名,所有人都更喜歡叫它黃金路。
整條路兩級分化嚴重,前街以高檔會所和私人會館為主,出入的全是本市有頭有臉的人物,街邊停地全是豪車,一到晚上車水馬龍衣香鬢影,活脫脫的人間銷金窟。
比起前街,后街可謂是門可羅雀,甚至有些地方稱得上是陰氣森森——當然是和前街比。
平時周末的時候,還是有不少人來這里逛街的——有些是真大款,有些是純參觀。
后街是華國東部有名的古玩市場,遍地是文玩古董店。店里的東西多半都是從土里挖出來的東西,晦氣鬼氣間或的珠光寶氣將半條街襯得陰氣森森。
這里絕大多數(shù)店鋪門口都貼著黃符或者放著鎮(zhèn)宅的物件兒。
皂莢在街上走著,就著昏黃的路燈,看著建筑上的門牌號,一路走到黃泉路十八號的位置。
老頭子留給她的鋪子被夾在在兩間相當大的文玩鋪旁邊,和旁邊的建筑一個樣子,都是上下兩層——
只是比起兩邊,這間鋪子要小上一些。
烏漆嘛黑的牌匾斜斜的掛在門前,從臺階到門面,綴滿了蜘蛛網(wǎng)。偶有金光閃過的木質(zhì)雕花大門上貼滿了白色的a4紙,皂莢走近一看——
全是物業(yè)的繳費通知單。
水費、電費、氣費、物業(yè)管理費,層層疊疊,從紙張的黃白程度可見拖欠日子之久遠。
皂莢粗略地算了算上面的錢,心有點累——
算上滯納金,扣掉她還沒焐熱的八百塊,抹掉零頭,目前她資產(chǎn)為負十七萬八千六百四十三塊五毛六。
皂莢:......
鬼知道怎么會欠這么多
莫名背上這筆債,皂莢打手一揮,去了門上的禁制,推開了沒上鎖的大門——
皂莢合理懷疑,老頭子是連鎖都買不起了,所以干脆下了個簡單的禁制在門上。
反正這店門口拖欠的水電費單也勾不起小偷來的欲望。
然而讓皂莢沒想到的,鋪子外面雖然看起來破舊,屋里卻沒有她想象中粉塵撲面來,灰堆三尺高,蛛網(wǎng)星羅布的樣子。
她把手機電筒打開,粗略照了照,桌椅和迎面柜臺、立柜乃至柜臺后的博古架都是木質(zhì)的,皂莢看不出木頭的好壞,但憑著空氣中的靈氣覺得這些木頭應該是不差的。柜臺后的一間茶水室用一塊藍色的長布隔了開,茶水室后面竟然是一個用紅磚壘起了紅墻的小院子,院子里有小廚房,還有口水井。
上二樓的樓梯在院子里,皂莢打著手機電筒上了去,上面是三間屋子,用來休息的。
皂莢站在二樓的走廊上,一眼看到隔壁的裝修的富麗堂皇的歐式小洋樓——
果然貧窮限制了她的想象力。
寸土寸金的黃泉路,還能被有錢人弄成住宅。
不過她合理懷疑,老頭子的后院這么質(zhì)樸,是因為窮——
但是她很喜歡。
不過......
皂莢皺起眉頭,摸摸自己手上的翡翠手串——
手串還能說是祖?zhèn)飨聛淼姆ㄆ鳎墒沁@院子......
老頭子窮得叮當響,到底是靠什么掙得這院子
但不論如何,老頭子留給她的這間鋪子,還是幫了她大忙——
她現(xiàn)在還住在學校,但學校后勤集團早就發(fā)了通知,六月底他們拿了畢業(yè)證書就必須搬走,她現(xiàn)在還沒來得急考慮之后的住宿問題——
不過現(xiàn)在看來,她可以在這里住下。
何況她現(xiàn)在身負巨債,也沒多的錢供她找房了。
黃泉路后街晚上雖然陰森,但畢竟前街是繁華的,這里也到處都是賣古董的,想來安保也不會差——
就是不知道這里有沒有直達她公司的公交車。
皂莢摸摸二樓的陽臺柱子,不知是不是因為符咒的原因,院子陰陰涼涼的,皂莢怕熱,覺得這里的溫濕度剛剛好——
皂莢十分滿意,賣了她也不夠的物業(yè)費好像也不是什么事了。
前提是,如果物業(yè)能先讓她欠著物業(yè)費的話。
物業(yè)費她暫時還不起,但拖欠的幾大千水電費皂莢還是有辦法的。皂莢咬牙將自己從大學就開始存的銀行卡拿出來,將里面存了四年的七千塊拿出來,抽了三百請思甜吃飯。
老頭子雖然沒有告訴她的師承何處,但卻在信中說她是本門派唯一的傳人——
魏伯陽,東漢著名的黃老道家、丹學家,傳說中吃了仙丹飛升的大拿。
皂莢估計她便承的是道家一系。
既然要繼承香火,又要吃飯,所幸現(xiàn)在有了住的地方,她便先在進公司入職前,先去將黃泉路十八號的店開起來。
好歹現(xiàn)湊點兒錢,還了物業(yè)費。
思甜坐在皂莢對面,覺得眼前的火鍋也沒什么滋味了:“你真的現(xiàn)在就要搬出去”
皂莢點頭:“嗯,先打著零工。”
說完,她把今天重新折好的護身符遞給思甜:“這個給你,有事給我打電話。”
新做的護身符皂莢特意用紅線編好了,思甜拿在手里便覺得一股清明之氣從指尖傳來,當下戴到了脖子上:“我會想你的。”
大學四年宿舍里就她和皂莢關(guān)系好,現(xiàn)在皂莢要走了,原本她最喜歡的火鍋也沒了味道。
皂莢看著思甜眉心若有若無的晦氣,借著放調(diào)料,將從調(diào)料臺上打的鹽用指甲尖輕輕一挑,不著痕跡的撒到思甜的身上,開始逗著她笑。
直到思甜笑起來,皂莢才拍了拍手。
也不知道思甜從哪里沾的,兩天了晦氣還這么明顯,幸好現(xiàn)在給她拍沒了。
第二天,皂莢直接就從app叫了個小貨車,把宿舍里自己能用的東西都帶上了——
只是剛到街口,火車便被崗亭攔下了。
穿著制服高大正直的保安冷酷無情的告訴皂莢,里面停車位已滿,不可以再有車進去。
皂莢:
皂莢挽起袖子正準備理論一番,小貨車司機不想惹事,拉住皂莢的袖子,低聲道:“退你一半錢。”
皂莢:......
她能怎么辦當然是愉快的接受啊!
畢竟蚊子再小也是肉,對折也是打折啊!
于是黃泉路后街的古董店老板們,一大早便看著一個扎著馬尾的小女生,騎著一輛從崗亭借小三輪,拉著一車生活用品,一搖三晃一步三拐兒的進了黃泉路十八號——
一個開業(yè)至今便閉門歇業(yè)拖欠物業(yè)找不到人,晚上總會發(fā)出奇怪聲響的地方。
老板們不禁打了個哆嗦——
要知道后街上有一半的符咒,防的就是這十八號!
作者有話要說: 陰差:科學掃墓,沒有回扣
#地府公務員 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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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文大吉!!!!
謝謝水煮魚姑娘地雷呀!破費啦 ≧≦